京中發生的種種,遠在齊州的周嬌娘并不知道,她也不在乎。
從她假死脫身的那一刻起,京城、陳家,就跟她沒有半點瓜葛了。
與其浪費時間關注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她還不如好好經營自己的生活。
在齊州買了房子,順利安了家,一番收拾后,她的小醫館也悄然開業了。
周嬌娘沒有大肆宣揚,也沒有跑出去招攬生意,她就安靜的呆在自己的醫館里,要么看醫書,要么整理藥材。
但,酒香不怕巷子深,她擁有高超的醫術,也不怕沒有病患找上門。
這不,她這邊剛開門營業,徐老板就顛顛的跑了來。
作為一路同行、親眼見識過周嬌娘的醫術有多精湛的人,徐老板對周嬌娘無比信服。
所以,當他家的親戚得了病,附近的醫館都沒啥好辦法的時候,徐老板就極力勸說對方來找周嬌娘。
來的路上,徐老板為了避免自家親戚輕慢了周神醫,再三叮囑:“周娘子雖然是個婦人,但醫術絕妙,你見了她,切莫有任何的不恭敬!”
親戚:…
他又不是個傻子,既然決定來找周娘子看病,那就不會太過質疑。
而作為一個聰明的病患,更不會輕易得罪給自己看病的大夫。
不要命了?!
呵呵,就算要找茬,也要確定對方沒啥真本事之后。
周嬌娘到底有沒有真本事?
當然有!
徐老板攙扶著親戚來到醫館,她幾根銀針扎下去,又給開了一副藥,待出門的時候,親戚根本不用人攙扶,自己就輕輕松松的走了出去。
回家后,又按照醫囑吃了一個月的藥,親戚再來的時候,沒有帶徐老板,而是帶著一群人敲鑼打鼓、招搖過市。
隊伍中還有人抬著一塊匾,上書四個大字“妙手回春”。
神醫周娘子的名聲,頓時在齊州打響。
隨著時間的推移,她那個不大的醫館里,墻壁上掛滿了各種匾額。
“妙手回春”、“仁心仁術”、“醫術精湛”、“妙手丹心”等等詞匯,無一不是患者對周娘子的真心敬仰。
周嬌娘憑借精妙的醫術,在齊州徹底站穩了腳跟。
就連齊州知府等官員,也都聽聞了周娘子的大名。
闖出了名號,周嬌娘卻也沒有太過張揚。
她的小醫館還是那么大,每天只接診十個病患,有個“神醫”名號,卻也沒有對當地的各大醫館造成什么沖擊。
所以,齊州的那些名醫、醫館,雖然不怎么待見一個婦人來搶飯碗,卻也沒有太多針對。
畢竟跟他們這些盤踞齊州多年的地頭蛇相比,周嬌娘更像是個外地來的赤腳大夫。
她沒有什么野心,更沒有對自家的生意造成太大的影響,關鍵是人家醫術確實很高超,所以那些地頭蛇們,并沒有把這個風頭正盛的小醫館當成頭號敵人。
官府、同行都沒有為難,百姓們又格外推崇,周嬌娘這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小醫館,就這么順順當當的開了起來。
看著生意不溫不火,實則收益還不差。
因為周嬌娘不靠貧苦百姓賺錢,她每個月接診一兩個疑難雜癥,就足以讓她賺夠銀子。
這些錢,不但能夠維持小醫館的正常運行,還能讓周嬌娘衣食無憂,并有余錢雇傭仆婦、丫鬟。
“娘子,這是剛燉的燕窩粥,用的是上回秦員外家送來的上等燕窩,您嘗嘗!”
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婦人,看起來很是干凈、利索,端著個托盤,慢慢的走到了周嬌娘跟前。
周嬌娘放下手里的繡繃,緩緩伸展了一下腰身。
因為懷孕的緣故,當初她的醫館開業的時候,她就立下了規矩:每天只看十個病號。
基本上就是半天的時間,忙完了,下午她就回后院休息。
現在已經是午后,周嬌娘稍稍睡了個午覺,睡醒后,拿著針線給未出世的孩子做衣服,日子悠閑又充實。
“嗯,味道還不錯。燕窩的品相不錯!”
周嬌娘晃了晃有些僵硬的脖子,然后接過婆子地上來的白瓷小碗兒,拿著湯匙輕輕攪動幾下,吃了一小口。
她點了點頭,滿意的說道。
“這燕窩肯定差不了,娘子您可是救了秦員外的老娘,救母大恩,他若不好好報答,真是枉為人子了!”
婆子說到這個話題,禁不住挺起了胸脯。
自家的主人醫術精湛,宛若神醫再世,在這樣有本事的人身邊伺候,就是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也覺得榮耀、自豪。
這種驕傲,不是婆子隨口說說,而是能夠切身感受得到。
就像她,因為伺候周神醫,哪怕出去買個菜,賣菜的老農聽說了,也會客氣的多塞一把菜給她。
碰到受過周神醫恩惠的人,連錢都不肯收,他們還會殷勤的幫她把東西送到家門口。
反正吧,在齊州這個地界兒上,不管尊卑貴賤,很多人只要一提起周神醫、周娘子,都會恭敬有禮。
而周家的奴仆們,走出門去也能抬頭挺胸。
“人家給了診費,就別說什么恩不恩的了。”
周嬌娘笑著說道。
她的醫館也是開門做生意,病患家屬付了診金,她給人看病,也算是公平交易,談不上什么恩情不恩情。
“那可不一樣!娘子,您啊,就是太和善了。”
婆子卻不認同周嬌娘的話,開醫館確實是生意,可也不是尋常生意,這可是治病救人的功德。
那些人確實給了診金,可世上更多的事卻是,給了錢,也未必能夠救回命。
就像秦員外的老娘,身患消渴(糖尿病)重病,手腳都要爛掉了,遍訪名醫,不知花了多少錢,病卻一直沒有好。
結果求到他們周娘子門下,幾副藥下去,病癥就緩解了。
如果繼續服藥,估計用不了三五年,她的病就能徹底痊愈。
…這是簡單能用銀子來衡量的事兒嘛?
也就是她們娘子仁心仁術,從來不計較這些,否則啊,秦員外怎么報答她們周娘子都不為過!
周嬌娘見婆子這般,便笑著搖了搖頭,沒再說什么。
就在主仆兩人說閑話的時候,不遠處的一條小巷子里,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倒在地上,抱著胳膊,痛苦的呻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