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時罕見地無語了。
他站在林中小溪旁,望著席蘿的背影搖頭失笑。
本還以為他們沒什么進展,如今看來,分明是郎情妾意,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蘇墨時倒是遵從了席蘿的要求,給傷患包扎了傷口后,繼續隱匿在人群后方沖人數。
按照他的估算,徹底剿滅犯罪團伙最少還需要半月左右。
到那時,應該正好能趕上俏俏來緬國。
行動小組協作期間,席蘿時常和宗湛一起排兵布陣。
而她給出的很多建議也令人眼前一亮,在小組中的話語權也與日俱增。
除了得益于席蘿慣用的狡猾思路,也還有她曾經臥.底好幾年得到的內部消息。
夜幕降臨,林中小溪邊燃起了篝火。
顧辰臨危受命,架起兩根樹杈正在烤魚,給大家改善伙食。
行動小組的人圍坐在篝火邊暢所欲言。
有人問宗湛:“頭兒,你轉業之后有什么打算啊?”
蹲在烤架旁等魚的席蘿,驀地抬起了眼皮。
他要轉業?
席蘿頓時沒了吃魚的心思,走到宗湛的身邊席地而坐,無聲加入了群聊。
宗湛低頭擺弄著手里的步槍,嗓音渾厚地道:“做生意。”
“啊?這跨度也太大了。”小組眾人目光交匯,單看宗三爺的外貌,他著實不像做生意的料。
這時,席蘿用臂彎撞了他一下,“不是開玩笑吧?”
“不信?”宗湛挑眉。
席蘿說:“沒不信,就是有點突然。”
宗湛隨手放下步槍,朝著溪流的方向示意,“去走走?”
“行。”
兩人自以為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隊伍,并肩走出了十幾米的距離,男人的手就不老實地握住了席蘿。
而后方篝火旁,所有人翹首張望,還有人拿著望遠鏡實時播報的,“近了近了,越來越近了,半米,二十公分,頭兒拉住了席記者的手…”
話未落,不少人都開始找望遠鏡。
鐵面閻王開花了,這可是個大新聞啊。
與此同時,席蘿和宗湛并未離隊太遠,兩人借著不遠處篝火氤氳而來的光芒,佇在溪邊四目相對。
“你什么時候決定的?”席蘿問。
宗湛把玩著她的手指,噙著薄笑,沉聲戲謔,“忘了,說不定是你給我銀行卡的那天。”
席蘿嗤了一聲,“你這是賴上我了?”
“有富婆愿意出錢,我樂意之至。”宗湛微微彎腰靠近她,“我很好養,給口飯吃就行。”
席蘿也說不上來心里是什么滋味。
明知道他在開玩笑,可她笑不出來,還有點百感交集。
“你真舍得?”
席蘿不是個戀愛腦,更不會自作多情。
她內心所產生的情緒完全出自于對宗湛的了解,他有多愛那身戎裝,她看得很明白。
以他的地位和宗家的根基,其實沒必要走轉業這條路。
宗湛眸深似海地回望著席蘿,略顯粗糙的手指穿過她的指縫緩緩扣緊,“沒有什么舍不舍得,必然選擇而已。”
席蘿低頭,看到兩人十指緊扣的手心,一言不發地向前傾身,直接把腦門磕在了他的胸膛上,“抱。”
宗湛依言松開手將她摟入懷中,笑著打趣,“怎么?擔心自己養不起我?”
“我的錢養你全家都夠了。”席蘿埋在他懷里,冷哼著應了一句。
宗湛眸中笑意漸濃,“養多久?一輩子?”
席蘿沒出聲,耳邊卻響起了重疊的心跳聲。
一個來自宗湛,一個是她自己。
她心跳略快,因為那代表了長久的三個字,一輩子。
大概是女人沉默的時間太久,宗湛忍不住箍緊臂彎,低頭重復道:“說話,養多久?”
席蘿沒想過一輩子的事,遇見宗湛之前,她只想及時行樂。
遇見宗湛之后,她也只想著把握好眼前人和眼前事。
一輩子太久,久到可以輕易給出承諾,也可以在中途輕描淡寫地背離初衷。
而越是輕易給予,越是顯得廉價。
所以,席蘿從宗湛的懷里退出來,昂首給了個含糊地答案:“養多久看你表現,說好了定期續費,休想讓我多掏一分錢。”
宗湛高深地瞇起黑眸,拇指和食指捏住女人的下顎,危險地反問,“那我可以理解為,席女士打算隨時棄養?”
席蘿:“…”
她拍開宗湛的手,嫌棄地撇嘴,“棄養是這么用的?”
“別轉移話題。”宗湛再次向她逼近,挺拔的體魄帶著幾分威壓將席蘿籠罩在一片暗影之中,“席蘿,你明白我的意思。”
“你強買強賣?”
“沒錯。”男人伸手扣住她的后頸,迫使她無法逃避,“要包我的是你,給銀行卡的也是你。席蘿,請神容易送神難,你棄養一個試試。”
席蘿頭一回發現,宗湛瀕臨發怒時,表情是真的挺嚇人的。
她倒是不害怕,就擔心…
“宗湛,你這是什么態度?”席蘿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胸口,“想讓我包一輩子你也得拿出誠意來,這還沒到一個月,你就給我擺臉色,以后是不是還想家暴?”
宗湛:“…”
神他媽家暴。
宗湛斂了斂神,卸下了幾分慍色,“寶貝兒,咱倆之間明明是你一直在家暴我。”
席蘿抿唇,話題好像跑偏了。
宗湛倒是沒再給她強詞奪理的機會,直接壓下俊臉堵住了她的雙唇。
席蘿被迫仰頭和他接吻,沒一會就無意識地開始回應他。
也許幾分鐘,也許更久,宗湛的手指穿過席蘿腦后的發絲,偏頭在她耳側灑下一片溫熱的氣息,“席蘿,是你先招我的,從兩年前開始,你就沒有結束的權利了。”
席蘿縮了下脖子,故作驚訝地揚起眉梢,“你不是吧,就這么想給自己找個長期飯票?那你娶個富婆多好。”
這話完全是出于懟人的意圖說出來的。
但說完,席蘿恍然回過神,仔細斟酌這句話,似乎像在影射什么。
她清了清嗓子,趕忙解釋,“我的意思是…”
“你不就是富婆?”宗湛扣緊她的脖頸,一字一頓地問:“你嫁,我就娶。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