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七點半,賀家別墅。
云厲和夏思妤在傭人的帶領下走進了玄關。
兩人剛繞過走廊,客廳里就傳來了這樣的對話。
賀琛說:“寶貝,你現在揣著崽子,不宜亂跑知不知道?”
“去俏俏家怎么叫亂跑?”尹沫不滿地撅著嘴,嗔著男人繼續道:“再說,老五來南洋可能是出差,說不定很忙,理應我主動去見她。”
賀琛靠著沙發,睨著女人圓潤的臉頰,似笑非笑,“你什么時候能對老子主動點?”
尹沫不說話了,凝神地看著賀琛的俊臉,嘴角的弧度也呈現出下墜的趨勢。
賀琛頓時沒脾氣了,挪到她身邊柔聲哄道:“再過十分鐘,她不來,我親自去接,嗯?”
“那你現在去吧。”尹沫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天都黑了,她一個人不安全。”
賀琛:“…”
他仰身把后腦勺磕在靠背上,嗤了一聲,“你當云厲死了還是當夏思妤是個廢物?老子親自去接,他們多大臉?”
尹沫低下頭,悵惋地嘆了口氣,“你是不是嫌我煩了…”
賀琛二話不說就站了起來,撈起外套大步流星地走向了玄關。
尹沫挺了挺胸,望著他的背影問道:“你干嘛去?”
“接那倆廢物。”
話落,兩個‘廢物’迎面走了過來。
賀琛腳步一頓,不悅地掃視著云厲和夏思妤,“這么慢,你倆爬來的?“
夏思妤不以為意地叫了聲琛哥,云厲則單手插兜,聲音不大不小地對夏思妤說道:“欲求不滿的男人,跟瘋狗沒區別。”
瘋狗賀琛:“…”
夏思妤瞥了眼云厲,默默錯身讓開,防止被殃及池魚。
尹沫聽到動靜早已經挺著孕肚走了出來,一看到夏思妤,眼睛都笑成了月牙,“老五,快進來。”
夏思妤瞧著她堪比六個月大小的肚子,伸手摸了一把,“二姐,真爭氣啊。”
“哪有,運氣好而已。”尹沫挽著她的胳膊回到客廳,嘴里還在抱怨:“本來我想去找你的,但賀琛不讓,只好麻煩你和厲哥跑一趟了。”
“不麻煩,正好我閑。”夏思妤很自如地倚著沙發,眼神細致地打量著尹沫的溫潤如水的眉眼。
看得出來,賀琛對她很好很好,曾經常年徘徊在尹沫眉眼間的惆悵和憂慮早已消失殆盡。
她變得鮮活且生動,舉手投足散發著女性的魅力和柔軟。
真好。
尹沫終究活出了自我,也變成了她羨慕的模樣。
別墅外的小花園,賀琛和云厲坐在亭中閑聊,二月的南洋,夜晚還散發著料峭的寒意。
云厲裹緊身上的外套,看著頭頂的弦月,目光透出幾分迷離之色。
賀琛側身搭著雙腿,愜意地吞云吐霧,“你這一臉的為情所困,可別告訴老子,你還沒搞定夏思妤呢?”
云厲收回視線,睨著被夜風吹亮的煙頭,“你以為誰都像你那么不要臉?”
他們二人的毒舌程度不相上下,但很多時候,云厲顧忌的太多,難免顯得拘束。
這時,賀琛輕佻地哼笑道:“看不出來,你一個傭兵團老大竟然走的是純情路線。在女人面前要臉,你不如出家信佛。”
云厲略顯不愉地側目,“你是靠著沒臉沒皮追到尹沫的?”
賀琛照著前方吐出薄霧,耐人尋味地道:“老子靠美色。”
云厲抿了抿唇,嫌棄地撣了撣煙灰,“尹沫也真夠瞎的。”
“你羨慕老子可以直說。”賀琛用指尖敲了敲石桌,“你是沒談過戀愛還是腦子有泡?夏思妤那種女人,你但凡用點心,她分分鐘就能對你投懷送抱。”
“是么?”云厲將信將疑地低喃了一聲,語氣卻充滿了不確定。
以前他相信夏思妤愛他,可現在…他沒有底氣了。
賀琛瞇了瞇眸,端詳著云厲鋪了層晦暗的神色,三秒后,嘖嘖稱奇,“難怪夏思妤會接受家族安排的相親,就你這瞻前顧后的死樣,不稀奇。”
云厲面無表情地看向他,“你專門來給我添堵的?”
“事實也算添堵?”賀琛說著就吩咐傭人去拿啤酒,隨即開口便一針見血,“老子聽說你之前把她趕走過好幾次,自己作大死,現在想回頭又覺得沒臉了?”
云厲不說話,但閃爍的目光明顯被戳中了心事。
賀琛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樣點了點云厲,“在女人面前還顧及臉面,你根本不夠喜歡。”
云厲望著他,沉吟許久才說:“我覺得…我應該喜歡。”
“你覺得有個屁用?”賀琛接過傭人送來的啤酒,打開拉環就推到了云厲的面前,“自我感動?夏思妤感覺不到的話,你那點喜歡一文不值。”
雖然賀琛說話向來不留情面,奈何他經驗豐富,總是能找到問題的關鍵點。
后來,他告訴云厲,男人喜歡一個女人,會不惜一切代價的想和她在一起。
如果他沒有非夏思妤不可,大可不必耿耿于懷。
至少在賀琛的眼里,他看不出云厲有多愛她,頂多是超出了朋友關系的喜歡和悸動。
所以云厲的遲疑和糾結,只說明他其實沒那么喜歡。
夜里十點,云厲走了。
夏思妤卻被尹沫留在了別墅過夜,這可苦了賀琛,因為他女人自打去了客房,一個多小時了還沒出來。
布置溫馨的客房里,尹沫喝了口牛奶,聽到傭人的匯報,她怔了一瞬,“他走了?”
傭人點頭:“云先生說有事要處理,十分鐘前剛走。”
尹沫淺淺地皺了皺眉,揮退傭人便瞧著夏思妤,“他和你說了嗎?”
夏思妤坐在床尾凳上悠哉地晃了下腿,“沒有,可能真有事吧。”
“你們倆…”尹沫欲言又止。
其實邊境六子都有各自的生活和工作,平時的聯絡大多局限在微信群里。
過去的一年,尹沫沒怎么打聽過夏思妤和云厲的事。
她不了解,也就沒辦法多說什么。
此時,夏思妤解開頭頂的發圈,長發隨之在身后散開,她神色平靜地輕笑:“早就沒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