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電梯,尹沫還有些恍惚。
她被賀琛扯著往房間走去,腦海中回蕩的全是電梯里誅心的一幕。
久別重逢,可夏老五他們對她的防備顯而易見。
身后電梯門緩緩關閉,蘇墨時似有所思,“琛哥的肩膀…流血了。”
夏思妤狐疑地看向黎俏,“你動手了?”
黎俏垂眸,眼底含笑,“制造假象而已。”
宋廖腦子不好使,勝在敏銳度非常高,他稍加思索,便了然地點頭:“他也是自己人?”
黎俏應聲,隨著電梯抵達各自的樓層,幾人相繼回了房間。
對于尹沫的出現,夏思妤等人心里存疑,所以誰都沒多問,選擇靜觀其變。
第二天,煙火節。
英帝每年一度的節日,從清早就能感受到街頭熱鬧喧囂的氛圍。
鉑驪酒店樓下,距離公爵府三條街的位置。
警署出動了不少警員在道路兩側維持秩序。
由于柴爾曼城首次舉辦煙火節,前來參加活動的市民多不勝數。
鉑驪酒店入住了公爵府邀請的所有貴賓,周圍的安保措施比平時更加嚴謹。
套房客廳,黎俏小口吃著早餐,封毅端坐在她的對面,眉梢一挑,“下午四點去公爵府,我不能陪你們,到時候見機行事。”
商郁優雅地喝著濃咖啡,垂了下眼瞼,“賀琛呢?”
封毅輕笑,“估計在跟蕭葉巖稱兄道弟。”
男人眉心微皺,抿著薄唇沉聲開腔,“蕭葉巖沒那么容易糊弄,誰在跟著他?”
“尹沫。”封毅目光微凝,“琛子說,蕭葉巖的人看到了我們一起出現在威克斯酒莊,你的保鏢沒發現有人跟蹤?”
商郁眸色凜冽,疊著雙腿高深地勾唇道:“不是跟蹤。”
封毅沒說話,黎俏適時抬眸,撞進男人深邃的瞳中,輕挑眉峰。
威克斯酒莊那晚,兩撥人馬幾乎都是自己人,除了…葉菁。
她放下刀叉,指甲點了點桌面,隨即戳了幾下手機屏幕,給白炎發了條短信。
“如果是葉菁,我會讓她閉嘴。”黎俏語氣淡淡,臉上也沒有多余的表情。
葉菁和梟哥一同出現,又是炎盟的人,是以她并未深究她的來歷。
未必是敵人,但她如果真的泄露了酒莊相遇的事,那她和蕭葉巖一定相熟。
見狀,封毅搖頭失笑,“沒那么嚴重,這點小插曲琛子能應付。”
黎俏重新拿起刀叉,細嚼慢咽地吃完了盤中餐。
不一會,白炎的消息也發了過來,除了葉菁的基本資料,還有一句話:她還在?
黎俏沒回,而是點開資料迅速地看了一遍。
沒什么出彩的地方,若說意外收獲大概就是她和葉蘊是堂姐妹。
早餐過后,黎俏準備樓上找夏思妤,商郁遞給落雨一道眼神,無需贅述,她就自行跟著出了門。
黎俏沒走電梯,而是來到消防樓道,給薄霆梟打了個電話。
手機聽筒很快傳來了熟悉的穩重嗓音,“小七?”
黎俏靠著樓梯欄桿,開門見山地問道:“葉菁在哪兒?”
“她昨天去了柴爾曼城,說是見個朋友。”薄霆梟對黎俏向來知無不言,“怎么了,找她有事?”
黎俏說隨便問問,正要掛電話,薄霆梟又補了一句:“我把號碼發給你,如果想找她,你可以實時定位。”
“好,謝了。”
薄霆梟無奈輕嘆,“跟我不用這么客氣,有事隨時給我電話。”
黎俏應聲掛斷,緊接著就收到了薄霆梟發來的號碼。
她看了幾眼,興致缺缺地退出微信頁面。
白炎給她的資料上也有葉菁的手機號,她選擇詢問梟哥,無非是懶得登陸系統再查找定位。
一個葉菁,不值得大費周章。
既然她也在柴爾曼城,早晚都會遇見。
下午一點,鉑驪酒店的門廳緩緩駛入一輛保姆車。
不多時,五道身影依次入內。
醒酒的沈清野神色倦怠,摟著抱枕窩在窗邊一聲不吭。
因為被夏老五罵了個狗血淋頭。
現在他的微信里還躺著五十多條未讀消息,全是來自夏老五的炮轟。
他已經不敢看了。
保鏢落雨把車開到了酒店拐角不起眼的位置,然后就被黎俏支出去買咖啡了。
車廂內,黎俏隨手掏出幾張紙丟在小案板上,“地圖,記牢。”
夏思妤拿起一張,看到手繪的地形圖,指著上面畫個了圈圈的地方,“厲哥在這里?”
“嗯。”黎俏側身靠著椅背,語調緩緩地說出了自己的計劃,“莊園主宅后面還有十二幢建筑物,六條小路縱橫,會有不間斷的騎士和保鏢巡邏。開餐前半個小時是參觀時間,我會走這條路去找他。”
黎俏邊說邊點了下地圖,那是一條通往馬場的小路。
宋廖分析著地形,率先道:“如果不引人注意的話,最好每個通道都有人能幫你打掩護,現在…缺一個人。”
“不缺。”
黎俏波瀾不驚地開口,明明不是言之鑿鑿,偏又帶著令人信服的果斷。
其他幾人也沒多問,一番討論后,便各自分工,一如當初那般默契相投。
這時,宋老六從兜里拿出了幾個微型通訊器,撒手往桌上一丟,“總部研發的最新型通訊設備,一人一個。”
蘇墨時也拿出了一瓶藥,深意十足地看了眼沈清野,“高效解酒丸,千杯不醉。”
夏老五從皮包里掏出幾個不起眼的胸針,“里面藏了麻醉針,以備不時之需。”
沈清野兩手一攤,懨懨地咕噥:“時間太短,來不及準備什么。兩個情報供參考,蕭弘道不會出席,對外他一直宣稱病重,平時大多呆在主宅三樓最里面的茶室。第二個…”
他停頓了幾秒,聲音低了幾度,“蕭老大今晚會公布聯姻對象。”
空氣一陣靜默。
至此,這場邀請了無數權貴的煙火節,似乎也有了正當的理由。
“咚咚咚――”
驀地,防偷窺效果極佳的車窗被人從外面敲響。
幾人循聲看去,就見顧辰的俊臉貼在窗戶上,鼻子都壓變形了。
他背后還站著看好戲的席蘿和一臉嫌棄的落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