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雷音殿。
殿門緊閉,屋子里有劇烈的雷霆閃爍。
而那五道人影也是于雷霆之中上下翻飛。
這五道人影便是陸云借著雷身幻影所凝聚出來的,當這雷技修煉到第五重的時候,其效果就已經很不一樣了。
如今這換雷身,雖然依舊是銀色的,帶著雷霆,但無論是輪廓還是形態,都比以前強了太多倍,甚至臉上的輪廓也基本上都塑造了出來。
眉眼,鼻,嘴等等。
忽略了本身顏色的話,以及一些小瑕疵的話,完全就是另外一個陸云。
當然,幻身的實力也不錯,相當于自身五成實力,也就是一半,這樣的幻身,在關鍵時刻,能夠起很大的作用。
空氣中又是響起了破風之聲,眨眼間的功夫,便是看到五道雷身帶著雷光閃爍而過,然后最終湊在了一起,落入了陸云的身上。
最終消失不見。
雷身消散后,這小雷音殿里的雷霆也是逐漸減弱,最終恢復了平靜。
陸云略微的休息了稍許,又是取出了生死輪。
生死輪上面的招式,他到現在也只修煉了三招,并且第三招還沒有真正的融會貫通,后面還有十幾招,一招比一招更難,也威力更大。
無論是為了自保還是殺人,他都得抓緊時間練習。
陸云在小雷音殿里拼命修煉的時候,在那天雷塔里,也是有著讓不少人都注視的一幕。
花宛如盤膝于一處金屬蒲團之上,面龐沉靜如水,而周身之上,更是早就被無數的雷霆所覆蓋,閃耀出的雷光耀眼的讓人不敢直視。
她這是在凝聚本印。
以前的花宛如,是一個并不怎么勤奮修煉,說起來,像是一個靠在陸云身上混日子的小女子而已,自從通州府那一戰之后,她變了。
在所有認識她的人眼中,她徹底的變了。
苦修,甚至是拼命的苦修。
除了去極烈殿里幫陸云辦一些事情,她的所有時間,基本上都在天雷塔之內。
修煉雷技,修煉雷霆,積累雷霆。
人們看到的,是一個幾乎沒有感情的修煉狂人。
所有人都知道,花宛如在通州一戰里,差點兒死掉,而且,也是親眼看著自己的父親和母親,死在了魔人的手中。
人們理所應當的認為,花宛如受到了刺激,才會這般拼命。
但是實際情況是,陸云下達了命令。
花宛如已經被種下了血生種,而且經過這一陣子的表現來看,后者對自己言聽計從,震雷宮內也沒有人懷疑。
這是一個很好用的工具,能夠幫著自己管理震雷宮里的很多事情。
那么,就得好好用。
首先得將她的實力給提升起來,當實力達到了一定的地步,就可以去做任務,積累她在震雷宮內的聲望,直到坐上某一殿主的位置。
按照陸云的設想,日后,遲早暗中幫助她做到三極殿殿主的位置。
在人們的注視之下,這天雷塔內突然傳來了一道劇烈的波動,狂暴的氣浪朝著四周傾瀉而出,那些圍觀的弟子們,都是被這氣浪震的忍不住后退了些。
稍許,氣浪恢復了正常,花宛如也是從那金屬蒲團上站了起來。
周身雷霆蔓延,閃耀。
黑發被震蕩的劇烈飛揚。
因為刻苦修煉,花宛如臉上的那種嬰兒肥已經徹底消失,臉型現在有些纖瘦的棱角。
那道往日里溫柔怯懦的身影,這一刻,眉眼冷冽,臉蛋上是崢嶸。
給人一種說不清的巾幗不讓須眉之感。
“真厲害啊,這么快就凝聚本印了!”
“師姐好英姿颯爽!”
“想什么呢,宛如師姐心里只有陸師兄…”
周圍的人們看著花宛如,紛紛議論,有些男弟子的眼里,更是充滿了愛慕。
此時此刻的花宛如,已經完全脫離了當初那種千金小姐的作態,變成了一個真正的,手中有劍,心中有殺意的江湖人。
江湖女俠,正是這些弟子們所向往的。
“都好好修煉。”
“震雷宮這種危難時刻,一個個還不趕緊修煉,等著被魔人砍了腦袋嘛?”
人們注視著花宛如的時候,后者也是逐漸的將氣息平復了下來,她轉過了頭,視線里帶著冷冽和嚴厲,掃過那眾多的弟子,訓斥出聲。
“是,是!”
“去修煉,去修煉!”
原本因為花宛如突破而暫停修煉的弟子們,紛紛跑回了天雷塔內。
那些議論的聲音也很快消失了。
花宛如又是嚴厲的掃了人們一眼,確定沒有人偷懶以后,這才是轉身離開了天雷塔,然后前往極烈殿。
她剛剛突破了,要去給主人匯報一下。
很快,花宛如已經是來到了極烈殿主殿,而恰好陸云也是剛剛修煉完生死輪的招式,從小雷音殿里走了出來。
因為沒有人看管的緣故,大殿里的炭火盆已經沒有了多少炭火,顯得有些微弱。
殿里的溫度也有些低。
吐出的氣息,能夠看到淡淡的白霧。
不過,這種溫度對于修行者來說,其實也不影響什么,陸云揮了揮手,花宛如便是端著剛剛沏好的茶送到了身邊。
“突破了?”
陸云大概猜到花宛如來這里的目的,也沒有多廢話,直接問道。
“是,師兄。”
花宛如點點頭,道,
“正式凝聚本印,可以做云尚殿的殿主了。”
“好。”
陸云點了點頭,然后又是抿了一口茶水,吩咐道,
“你去把趙掌事叫過來,我把這件事情給他說一聲,看看幾位掌事有沒有什么意見,還有杜長守那里,你也把他叫過來,一起商量。”
自從通州府回來以后,六元殿人手緊缺,杜長守等三位殿主便掌管著六殿六元,事務繁多,好像已經跟陸云提了幾次,需要提拔新的殿主。
但最近陸云一直沒有時間理會。
主要是為了給花宛如時間來突破,如今突破了,就可以安排了。
當然,除了花宛如,還得再安排其他兩位新的殿主,至于這人選,陸云并不打算計較太多,就交給杜長守或者趙掌事去做。
無論是當初建立黑風寨,還是如今代理執掌震雷宮,他都深知一個道理。
想要徹底掌控一個地方,不需要把所有的位置都變成自己的人,只需要,把關鍵的人物把握好,就足夠了。
趙掌事,杜長守,這兩個人,已經基本上為自己所用。
而自己的聲名在外,震雷宮的弟子們,也對自己欽佩的五體投地,所以,六元殿選什么人做殿主,他其實不太在意。
至于給花宛如一殿,也只是為了給后者慢慢鋪路。
為了讓她有機會能夠走上極烈殿的位置。
這只是一步棋,才不是為了爭取六元殿的位置。
“是,師兄。”
陸云的思量,花宛如肯定是不清楚的,但是這并不影響她聽話。
恭敬的對著陸云拱了拱手,便是退了出去。
陸云在這里等待了大概半刻鐘左右,趙掌事,杜長守二人,便是在花宛如的帶領下,來到了極烈殿內,兩人恭敬的拱了拱手,都是問道,
“陸殿主,有什么事情?”
“是關于六元殿新任殿主的事情。”
陸云沒有任何的拐彎抹角,直接便是開門見山的道,
“之前兩位都跟我提過,我當時覺的,這種重要的事情,應該等宮主他們從四方會武回來以后再討論。”
“但是,眼看著新年朝賀即將開始,咱們震雷宮的人手都湊不齊,實在不成體統。”
“而且最近又有不少的事情要做,光靠幾位的話,難免會手忙腳亂,便想著請二位過來,把這件事情給商量一下。”
“確實該商量商量了。”
趙掌事還沒說話,杜長守先是點了點頭,道,
“你是不知道,這一陣子,六元殿的事情有多忙,平時管理一個殿都夠人頭疼的了,如今還要管理兩個殿,這事情…”
“尤其還趕上新年朝賀,我們幾個本來都不擅長這種事,頭都快大了!”
“是啊。”
趙掌事也是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那咱們就商量一下這個人選。”
陸云對兩人的表現還是很滿意的,都沒有提出什么反對意見,直接贊同,看來也是有點兒腦子的人。
兩人應該都看的出來,自己如今在震雷宮的地位和聲名,宮主等人回來以后,自己一定能坐穩其中三極殿一殿的位置。
而這將來,宮主肯定也不在話下!
已經開始向自己靠攏了。
很聽話,也很有眼力。
“師妹,你先出去。”
笑了笑,陸云又是看向了花宛如,按照規矩,討論殿主繼任這種事情,以花宛如的身份是沒有資格聽到的。
“是,師兄。”
花宛如微微欠身,便是朝著門口走去,剛掀開那厚重的門簾,邁出半個身子的時候,便是聽到身后傳來了趙掌事的聲音。
“我覺的,這云尚殿殿主的位置,應該就給花宛如。”
“我聽說她突破了本印境界,這個實力,也差不多有資格掌控六元殿了!”
“這個我也認同。”
杜長守也是連連點頭。
兩個人的話音落下以后,花宛如的身影也是徹底的走出了大殿,厚重的門簾落了下來。
陸云看著下面的杜長守和趙掌事,心里也是微微的笑了笑。
他們故意在花宛如還沒有徹底離開,還能夠聽到他們的聲音的時候,提名花宛如。
這是在耍心機。
他們應該已經猜到了,自己的意思,一定是會讓花宛如做一殿殿主的。
他們想向自己靠攏,必須要給自己這個面子。
反正結果都已經定了,不如自己主動提出來,然后裝作不經意間給花宛如聽到,還能獲得對方的好感。
“這兩個家伙,可用。”
陸云對兩人的心思的八九不離十,這心里暗暗自語。
不過,他心里雖然這么想,但嘴上卻沒有這么說,他還是要表現自己的公正無私的。
擺了擺手,他道,
“我師妹,好像暫時還沒有這個資格,她剛剛突破本印,實力不夠,而且,這性子也是不太沉穩。”
“兩位是不是覺的我坐上了這極烈殿殿主的位置,想要給我套近乎?”
“故意提拔我師妹啊?”
“趙掌事,杜殿主,這可不行,如果讓師父知道了這件事情,非得訓斥我們不可,而且,我也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咱們必須選有足夠能力的人才行。”
“是,是,陸殿主說的是。”
趙掌事和杜長守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后又是道,
“其實我們也知道,花宛如現在的實力和性子,都差些,還不夠資格做六元殿殿主。”
“但是…”
兩個人話音一轉,又道,
“您也知道,通州一戰,咱們整個震雷宮損失了多少弟子,跟您交代一下,現在,也沒有幾個人能拿得出手了!”
“花宛如算是里面不錯的了!”
“我們知道您想要避嫌,其實我們也沒有那些意思,是花宛如確實不錯。”
“現在這種時候,她有這個資格。”
無論是趙掌事還是杜長守,都是老油條,不管陸云是不是真的不想讓花宛如做六元殿的殿主,他們都會堅持的。
這個人情,反正都得送出去,就算陸云記不住,花宛如肯定也會記住的。
百害而無一利。
“這樣啊…”
陸云似乎還有些猶豫,趙掌事和杜長守又是勸道,
“陸殿主別猶豫了,就給她云尚殿吧。”
“大家都相信陸殿主的為人,是不會做那種徇私的事情的,不用和人們解釋什么。”
“那就依你們的意思吧。”
陸云最終有些為難的同意了,然后又是有些不放心的道,
“我這師妹,怕是多少有些不成熟,以后還得二位多多擔待,多多幫忙。”
“放心吧…”
趙掌事和杜長守,紛紛點頭。
“哦,還有兩個人選,你們說說!”
“這兩個人選嘛…”
接下來,三人便又開始討論起了剩下六元殿的兩個人選。
如今震雷宮作主的,也只有陸云,杜長守,趙掌事,三個人,那么這三個六元殿的位置,最好的結果,就是每個人提名一個。
陸云很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沒有過多的參與。
很快,便按照杜長守和趙掌事的意思,給定了下來。
反正不管另外兩個是誰,只要花宛如去了云尚殿,就足夠了!
兩日后,云尚殿。
天空碧藍無云,陽光溫暖明媚的好像是有人在輕柔的撫摸著臉頰,旁邊的樓宇上不斷的傳來嘰嘰喳喳的鳥雀的叫聲,偶爾有殘雪被撥弄下來。
撲簌簌的落在了地上。
更遠處的,便是雷技場,上面隱約還傳來了震雷宮弟子們的呼喝之聲。
此時此刻在那云尚殿的主殿里,花宛如換上了云尚殿殿主所穿的云紋服,英姿颯爽,眉宇崢嶸,坐在那首位之上。
她的下面,是十幾名云尚殿的弟子。
這些弟子里面,只有兩個是進入了納元境界的,其余的都還是真知境界,甚至剛剛覺醒,原本在上一任殿主的擴展和教導之下,也是有著一些能用的人的。
但是,都死在了通州府。
不過如今倒是也還行,反正比徐明禮還在的時候,強了不少。
“見過殿主。”
十幾名弟子看著眉眼冷冽中帶著英氣的那道身影,面龐上有愛慕,也有恭敬,紛紛拱手。
“我還不是殿主。”
花宛如擺了擺手,道,
“只是因為臨時有些事情,要暫代殿主而已。”
“等宮主回來,這殿主的位置,還需要宮主他們親自來確定。”
“不過!”
花宛如的聲音到這里變的冷冽了一些,還有嚴厲,
“即便是暫代殿主,我現在也有管教你們的權力,我有些事情要提前和你們說清楚。”
“任何人,任何弟子,我對你們沒都一視同仁。”
“不要以為你們來自于哪個世家,哪個官宦之家,就覺的本殿主會對你們有什么特殊的照顧,這不可能,在我這里,一切都按規矩來!”
“然后,我還有兩個要求。”
“云尚殿弟子,苦修,坦誠。”
“若是有誰做不到,哪怕云尚殿一個弟子都剩不下,我也會把他趕出去。”
“你們,能做到嗎?”
一眾弟子們聽到花宛如的這番話,略微有些遲疑,不過很快,這臉上的神色都是變的炙熱而凌厲起來。
他們早就聽說過云尚殿的事情,徐明禮,陳玉,陸云,都是俠義無雙之輩,尤其是陸云,前些日子,更是于太子殿下手中舍命救下了蘇明朗,為江湖俠義爭了一口氣。
而此刻,這花宛如,顯然也是那種人。
其實,所有人的心里都有著一份俠義,都有著最初的那種正義。
這一刻,他們的那最初的那種情懷,被花宛如點燃了!
“能!”
所有人,紛紛的抱拳,然后大喝出聲。
熱烈崢嶸的聲音激蕩著,便是洶涌著沖上了云霄之上。
“好了。”
短暫的宣誓之后,花宛如也是沒有再繼續浪費時間,寬大的云紋服揮動,那道凌厲的身影便是走了下來,道,
“今日還有事情,都跟我來吧。”
“是。”
眾多的弟子又是跟在了花宛如的身后,朝著云尚殿之外走去。
今日的事情,是關于新年朝賀的,震雷宮負責迎接白蓮劍宗的弟子,而白蓮劍宗已經是于前幾日便到達了長安城。
不過,對方或許是想單獨看看長安城的緣故,這幾日都沒有通知震雷宮,也就是昨日,震雷宮才得到了通知,然后今日便去迎接。
因為白蓮劍宗的人,全部都是女弟子,而整個震雷宮,也只有云尚殿的花宛如,是一位女性的殿主,便特意派她去迎接。
這樣交流起來方便一些。
眾人離開了云尚殿,很快便是來到了朱雀大道上。
按照白蓮劍宗所提供的消息,她們住在這里的長青客棧,花宛如將云尚殿的弟子們留在了外面,自己進入了客棧內。
“掌柜,白蓮劍宗的人是不是在這里?”
花宛如用劍敲了敲柜臺,問道。
“花殿主。”
不等老掌柜說話,這客棧的二樓之上,先是傳來了一個有些笑意盈盈的聲音,花宛如抬頭看去,便是看到了一個白衫裹身,嬌俏玲瓏的女弟子。
“我們在這里。”
“師姐,師姐,震雷宮的人來了,是個很漂亮的姐姐呢。”
跟花宛如打完了招呼,那名女弟子便是急匆匆的跑進了旁邊的一間屋子,很快,那個嘴角下面帶著黑痣的,年長女子走了出來。
或許是年紀的緣故,她的氣質遠比這位女弟子沉穩很多,對著花宛如笑了笑,便是帶著隨后出來的一眾白蓮劍宗弟子走了下來。
“白蓮劍宗,沈初雪,見過花殿主。”
生著黑痣的女子做為這白蓮劍宗的領隊之人,對著花宛如客氣拱手,那聲音也是有些淡淡的沙啞,充滿著一種成熟女人才有的韻味。
而她確實也比花宛如等人都要成熟,眾多之人,如今年紀最大的也只有二十歲。
這位叫做沈初雪的未來劍宗準圣女,自從馬蹄山蛇妖之亂里逃出來的時候,已經就二十三,又在白蓮劍宗修煉幾年。
如今已經是三十有六。
在整個大周王朝的觀念里,也已經是超級大齡圣女。
再加上她經歷了不少的生死,能有這種成熟的氣質,也是必然。
“見過沈師姐。”
花宛如初次見到沈初雪,也是被這人的那種身上散發出來的,沉穩,安靜氣質所驚了一瞬,那種氣質不只是從表面看出來,還從眼神之中看出來。
那一雙眼睛,就像是見過了人間無數番繁華,然后又洗盡鉛華而退的感覺。
有種無形之中讓人著迷的韻味。
“花殿主好年輕呢,好像和我差不多吧?這么年輕就是殿主了?好厲害!”
“而且聽說還是本印境界呢,這么年輕,我才剛剛納元啊!”
“聽說還參加過通州那場戰呢,殺了不少的魔人。”
“你看花師姐那眉眼,一看就是巾幗不讓須眉…”
花宛如和沈初雪互相接觸的時候,白蓮劍宗的那幾名女弟子,已經是湊到了一起,嘰嘰喳喳的小聲議論了起來。
同為年輕女子,花宛如如今凝聚本印,還是云尚殿的殿主,還有身上的這份氣質,都遠超她們,不由得不多議論幾分。
“好漂亮。”
當然,云尚殿這邊的弟子們,也是正盯著白蓮劍宗的弟子們悄悄的看著,那一張張如花似玉,充滿著年輕朝氣的臉蛋,讓他們有些挪不開眼睛。
“師姐,請!”
一番簡單的交流,很快便是結束,花宛如讓開了道路,對沈初雪拱手道,
“震雷宮已經給諸位準備好了下榻之地,盡地主之誼。”
“勞煩了。”
沈初雪微微頷首,便是帶著眾多女弟子們走了出去,花宛如帶著云尚殿弟子隨后跟上。
兩撥的弟子,便是這般朝著震雷宮的方向走去。
走過了一半朱雀大道,眾人準備轉彎的時候,突然發現前面傳來了一吵鬧之聲,事情似乎不小,不少的百姓都是聚在了四周圍觀。
整條街道都擁堵了起來。
“去看看發生了什么事?”
花宛如眉頭皺了一下,對著一名弟子吩咐道。
這條路是回震雷宮的必經之路,如果要繞路的話,就得走很遠。
“是。”
那名弟子連忙過去打探。
“抱歉沈師姐,恐怕要耽擱點時間。”
花宛如嘆了口氣,對沈初雪道,
“來的時候這條路還什么事情也沒有,不知道怎么就吵鬧起來了。”
“沒事的,意外罷了。”
沈初雪依舊是那副安之若素的表情,聲音也一如既往的柔和寧靜。
“殿主,是道門和離火宮的人。”
很快,那名弟子便是趕了回來,他湊到了花宛如參百年,小聲說道,
“聽說是離火宮的人來迎接道門,不知道怎么回事,雙方就吵了起來,現在吵的越來越厲害,感覺像是要動手的樣子。”
“要動手?”
花宛如眉頭皺了起來。
離火宮和道門如果在這里動起手來,那對欽天監的影響可不太好。
畢竟,如今是欽天監主持新年朝賀,也需要盡地主之誼,來照看道門的這些人。
震雷宮和離火宮屬于同宗,這時候,不能任由沖突擴大,必須得過去阻止。
如果視而不見,繞路的話,那以后離火宮和震雷宮之間的關系,就微妙了。
陸云遲早要做震雷宮宮主的,和離火宮關系不好,對他也有影響!
花宛如原本就是官宦之家,這方面心思不弱。
如今又一心為陸云著想,很快便是梳理出了很多事情。
她轉身對著沈初雪拱手,道,
“沈師姐,這件事我恐怕…”
“我明白,新年朝賀在即,雙方確實不宜起沖突,我陪你一起去!”
沈初雪能夠做白蓮劍宗的圣女,這心思自然也不簡單,很快便是看出了花宛如的擔憂,加上她對花宛如的印象不錯,便也跟著她一起走了過去。
“怎么著,欽天監做了多年這正道之首,就真的以為這江湖都是欽天監的了?連天下江湖都看不在眼里了?”
“我欽天監從沒有不把誰看在眼里,但我們也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會看在眼里的,別往自己臉上貼金!”
“還真是驕傲啊,別忘了欽天監震雷宮這幾年都做過什么事情,先是蘇明朗被逼的叛出震雷宮,后來又是一個蘇戎,堂堂欽天監八宮之首,做出這種事情…”
“你欽天監還有什么臉面…”
說這話的,是一名身材瘦削,臉龐冷厲的年輕道人,他一身的趾高氣昂,倨傲的數落著震雷宮這兩年的這兩件丑事!
離火宮的那幾名弟子脾氣都火爆的很,聽到這句話,那臉色頓時變的陰沉無比,一名弟子身上更是隱約有火光縈繞。
這是要大打出手的意思!
“閉上你的臭嘴!”
就在這時,花宛如從人群之中走了出來,雷光劍沒有出鞘,但卻是帶著凌厲非凡,直接指向了對面的那名口出不遜的道人,冷聲哼道,
“你再敢詆毀我震雷宮半句,本姑娘不在乎什么正道同源,現在便砍了你的舌頭!”
花宛如首先便是震雷宮的弟子,而且,自從被種下了血生種以后,便開始受到陸云的影響,別的不說,這氣勢,就不比誰差!
她原本是來勸架的,但聽到道門的這群混蛋如此詆毀震雷宮,一下子火氣就上來了。
勸架什么的都忘了,直接就要教訓這個口出不遜的混蛋!
“你…”
那名道人本還想說些什么,但見對方這態度,還有那身上的云紋服,明顯不是普通的震雷宮弟子,這接下來的話,也是卡在了喉嚨里,不敢再說了。
“怎么,震雷宮的人做地,我們說不得嗎?”
這名道人不敢說,另外一人卻敢說,那人便是道門這次來到長安城參與新年朝賀的領隊之人,也是道門之中,年輕一輩的翹楚。
宋方遠。
他按下了自己的師弟,往前走了兩步,攔在了花宛如的面前,然后笑瞇瞇的盯著這把未出鞘的雷光劍,笑了笑,道,
“蘇明朗是不是叛出了?蘇戎是不是也叛出了?”
“還有你們離火宮的這些家伙,怎么說不過我們,然后就躲在一個女人后面,呵,這就是欽天監的弟子?”
“正道之首?!”
“我宋方遠再道門避世多年,許久不出江湖,這趟出來,本以為江湖上會是一番驚天動地,英雄輩出,沒想到,成了這般不中用!”
“實在是失望!”
嘩啦啦!
宋方遠的這句話落下,周圍的百姓們都是紛紛的議論了起來,雖然聲音不大,但也是明顯受到了一些影響。
“宋道長,你這句話說錯了。”
花宛如原本并不擅長這種辯論,她很憤怒,握著劍的手往前一探,就有動手的意思,倒是一旁的沈初雪給她輕輕的拽住,然后走上前,道,
“無論是欽天監還是震雷宮,這些年為江湖正道,天下大義所做的事情,我等都有目共睹,何來不中用之說?”
“就說數月前,通州一戰,震雷宮為了剿滅魔人,損失了多少弟子,一千多人,怎么,這些為了俠義而流血的人們,到了你眼里,就成了不中用了?”
“你道門,就算不出世,也不能假裝什么都看不到吧?”
“這不是自欺欺人嗎?”
“你…”
宋方遠聽到這話,臉色頓時僵硬了下來。
他雖然也有幾分口才,但是在對方面前,卻突然之間沒有還手之力。
“還有,宋道長。”
沈初雪見對方不說話,又是笑了笑,道,
“離火宮的弟子,也并不是像你說的那樣,躲在女人后面,他們只是客氣而已,離火宮這些年,殺的魔人余孽,妖邪也相當不少,若是怕誰,還真是笑話!”
“別把別人對你的尊重,當作你趾高氣昂的本事。”
沈初雪這番話,當真是把宋方遠和道門一眾人給說的臉色青紅皂白,同時也啞口無言。
周圍的那些百姓們看著這般情形,也是陸續的明白了過來,看向道門眾人的眼神兒,陸續變的嘲諷起來。
議論之聲也是隨之而起。
“哼,伶牙俐齒,我不跟你們女人一般見識。”
周圍的議論聲讓宋方遠以及眾道門弟子臉色都鐵青無比,遲疑了稍許,這宋方遠冷冷的看向了離火宮的弟子,尤其是盯著為首那人,哼道,
“你們若是真的有種,別躲在這兩個女人后面,站出來跟我們過過手,也讓大家伙看看,你們到底是真的有本事,還是徒有虛名!”
“好,打一架!”
“打一架看看!”
宋方遠的話,立刻引起了周圍百姓們的叫好,不少人都是歡呼了起來,破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意思。
而沈初雪和花宛如的臉色卻變的有些難看了。
不管什么原因,動手的話,離火宮就直接落了下乘,因為你是應該盡地主之誼,無論如何不應該和客人動手。
在江湖上,就落了名頭!
但不動手的話,今日離火宮這面子,倒真的是丟了不少。
畢竟這些百姓們可是不會理解這么多的事情,他們只會往外傳,道門的人要和離火宮的人打架,離火宮的人,卻不敢打!
左右為難!
事情變的有些棘手。
“怎么,不敢嗎?”
短暫的安靜后,宋方遠見離火宮眾人不說話,又是笑著挑釁了一句,
“如果不敢的話,那就算了,我們道門的人,自入門開始便受祖師爺教導,得饒人處且饒人,今日便不和你們一般見識了!”
“你…打就打,我怕你不成!”
離火宮的那名弟子實在被對方的這副模樣氣的不行,面色一橫,就站了出來,
“我今天非得打的你滿地找牙,讓你知道知道,我欽天監,這么多年的正道之首,不是白當的。”
“好,那我也領教領教,你離火宮的本事!”
宋方遠見對方應下了挑戰,這面龐上也是露出了一絲冷笑,猛地往前兩步,來到了那名弟子的面前。
嘩啦啦!
嘩啦啦!
眾多的百姓們,看著這一幕,面傷的好奇之色更加的濃郁,一邊紛紛的朝著后面退了出去,一邊繞行興趣的看起熱鬧來。
離火宮的那名弟子,也是站了出來,目光冷冽,周身開始有著火光縈繞!
“這…”
花宛如和沈初雪看著這一幕,眉頭都是緊緊的皺了起來。
真的打起來了?
這樣下去,事情恐怕會變的不可收拾。
“去叫師兄過來!”
花宛如思量了稍許,對著身后的一名弟子吩咐道,
“把這里的事情告訴他!”
“時間緊破,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