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張副局長出事了。”
之前高昂曾經給張局長動過一次小手術,就是把他身上老死的部分細胞給修復了一部分。
那幾天張局長都好好的,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
可是今天有點不對勁了,從一大早起床,他就覺得身子發熱,甚至脾氣暴躁。
讓他一度以為是他自己的更年期到了,可是他作為一名優秀的醫生,并沒有察覺他自己有更年期的異象啊。
莫非是第二春來了?
大清早的,一頓霍霍之后,還被他老伴罵了句“老不要臉”,這種跡象還是沒有消除。
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他的身體出了問題。
俗話說,醫不自醫。
張局長只能去醫院掛號,一通檢查下來,并沒有什么大的異常,除了新陳代謝加快,個別器官組織功能性紊亂,但是也都在可控范圍內。
“這也叫“可控范圍內”?我這是器官功能性紊亂啊,你們沒搞錯吧?”
張局長對著醫生就是一頓質疑,他并沒有表明自己的身份,他也有自己的顧慮。
“是沒多大問題啊,功能性紊亂多正常啊,休息不好,或者縱欲過多,都有這個現象,像你這么大年紀了,多注意休息才是。”
主治醫生看他年齡大,耐著性子給他解釋道。
張局長可不信他說的話,他自己的身體他清楚,不可能無緣無故就紊亂。
像這人說的什么沒休息好,還有什么縱欲過度,都是狗屁。
指了指這個主治醫生,張局長灰溜溜地返回了保健局的辦公室。
想了想,他還是給自己的好朋友劉國壽打了個電話,讓他上門親自診斷一下。
國壽,也被稱為“國手”,算是個大手子中醫造詣極高。
之所以剛開始沒找他也是出于醫不自醫的考慮。
兩人關系莫逆,指不定會因為各種情感糾葛影響了劉國壽的判斷。
可是現在到了這個時候張局長也只能找他了。
在張局長的休息小間,劉國壽給他做了詳細的檢查和診斷。
“老張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該吃的東西啊?”
收拾著手里的家伙是,劉國壽好奇地問了一句。
“沒吃什么啊我就正常的早中晚餐啊我又不喝酒也不抽煙的,怎么會這樣啊?”
張局長整理好衣服,起身給劉國壽沏茶。
“你這個情形,很類似‘回光返照’啊。”
“咣當”一聲張局長手里的茶壺和茶杯摔了一地。
張局長愣愣地看著劉國壽,整個人都不好了:
雙手發抖,嘴唇發抖,臉色發白,眼皮跳個不停…
“看把你嚇得我說的是類似,又沒說一定是啊。”
劉國壽愣了一下趕緊安撫了一下好友。
“老劉,你可別給我打馬虎眼”張局長顧不上地上的殘渣,盯著劉國壽的雙眼很認真地問道“我是不是真不行了?”
如果是別人,他可能還會覺得是玩笑話,但是從大手子嘴里說出來,那基本上就是板上釘釘了。
“想啥呢,都怪我,怪我。”
說著,劉國壽輕輕地打了自己幾個耳光,力道并不大,也就是做個樣子給張局長看的。
“我是說啊,很類似,但是你的身體好著呢,小劉,”劉國壽對著門外喊了一聲,“過來收拾下吧。”
等小劉把屋內收拾干凈,兩人再次落座,劉國壽才把他的推斷和張局長做了解釋:
“你體內虛火旺盛,但是五臟六腑都很正常,器官之所以出現功能性紊亂,我覺得可能是受到什么外因作用了,所以我才問你有沒有亂吃什么東西。
所謂的‘回光返照’,不用我多解釋,你也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
說白了,就是病人的身體無法再繼續維持下去,大腦下達的最后一個指令而已。
西醫對此也有過科學的解釋,還涉及到了腎上腺素以及三磷酸腺苷等等,這些說法對,也不對。
歸根到底還是你身體自身的原因,老張你年紀也不小了,很多器官功能都退化了,不僅你知道,你的身體也清楚。
中醫學認為,人的身體就和天地一樣,都存在這一種微妙的平衡,都有著自己固有的一個生態。
你年紀大了,器官發生退化,細胞開始死亡,這些都很正常。
但是,你不該強制性地去拯救某些器官,或者是某些細胞。
如果你這么做了,就等于是在破壞這個平衡。
舉個例子就是,一群七老八十的老頭一起懶散地走路,忽然之間一個家伙磕了藥,很有勁兒,拉著其他人就開始跑。
從表面來看,這群老頭的確是跑得快了,表現在你身上就是感覺很有活力,甚至很有欲望,對吧?”
說到這里,劉國壽眨了眨眼,把張局長鬧兩個大紅臉,“滾蛋。”
“哈哈哈,跑是跑得快了,但是這些老頭兒卻忽略了一個問題,就是他們已經老啦。
如果按照以前的情況,他們可能還會再走個三五年,但是被外來的力量這么一干擾,透支了潛力,最多就只能再走三五天了。”
劉國壽接過張局長遞過來的茶,抿了一口。
“你的意思是,有人給我下毒?”
張局長目光閃動,開始盤算可疑名單。
“下毒?不不不,老張啊,你這一沾上權利這東西,怎么這么疑神疑鬼了啊…”
劉國壽搖了搖頭,繼續說道,“剛才給你看留下,腎功能很強大,脾臟也很健康,心跳也很強勁,但是胃部還有肺部,倒是虛弱了不少…”劉國壽把玩著小瓷杯,琢磨著其中的道道兒。
“這就跟我之前說的情況很符合,由于個別未知原因,你的腎臟等器官很強大,就想拉著你身體這兩馬車加速跑,但是你其他的器官跟不上這個節奏,于是就有了類似‘回光返照’這種情形。也就是說,要么把那些異常健康的器官給虛弱化,要么把那些虛弱了的器官變得同樣健康,不然…”
劉國壽接下來的話沒說,但是張局長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回光返照的結果是什么,不就是一命嗚呼么!
但是他根本沒有一絲頭緒啊,他的飲食都是經過檢查的,都是由食堂的師傅調配出來的。
不對,只有一次,他是吃了別人做的飯菜…
但是人家也不會害他啊,也沒必要啊,圖財?
人家當初可是好心好意送保健局股份呢,而且有李老那個大靠山,人家前途無量,沒這么蠢。
張局長身上發生的一系列情形,都被千歲從尾到頭重新理了一遍,并且做了一個小動畫出來。
看著幕布上的動畫,還有千歲在一旁的講解,高昂有些不是滋味。
他當時真的是出于好心,才給張局長做了那么一個局部的無創小手術。
他當時也害怕出現大的問題,所以才只是對個別細胞做了復活重組。
可是,就是個小手術,反倒讓一個和他比較親近的人發生了意外,甚至可以說是面臨著生死大劫。
“先生,你也不必自責,畢竟你的出發點是好的,而且這件事情還有挽回的余地,張局長不會有事的。”
千歲能感知到高昂心底的懊悔,立馬出口好言相勸。
“我知道有挽回的余地,無非費點事兒而已,但是,你之前說的沒錯,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我現在的能力我自己都不知道屬于什么級別,也不知道以前做的那些事,會不會真猶如你所說的,導致一系列不可控的事情發生。”
高昂說的正是“蝴蝶效應”,他現在忽然之間明白了這個詞的含義。
以前都是在課本上,或者在小說里看到這個詞,但是,這一次他深切體會到了蝴蝶效應的可怕。
就因為他動了一下念頭,張局長在十多天后住進了醫院;
緊接著就是他住院的消息被報道了出來,而且標題特別惡心人:主推中醫的保健局常務副局長,疑似因不接受西醫治療,病情急劇惡化;
再接著,就是網上關于中醫和西醫的世紀大討論再次展開;
甚至還有部分患者,要求東盛健康退錢,因為他們使用了ROG包括新上市的梨花膏…
“解鈴還須系鈴人,看來這個爛攤子還得我來收拾了。”
5分鐘多一點,高昂只身一人就飛到了京都,懸浮在保健局特護病房的高空。
想要讓張局長盡快恢復健康,最有效的手段就是把他身體內異常的細胞清除即可。
但是,高昂不打算這么做。
經過這段時間的成長,那些細胞差不多也成為了張局長身體內生態系統的一份子。
貿然切除,說不定還會有其他的異常。
所以,他只是把這些細胞的功能弱化了,弱化到和周圍其他細胞一個級別即可。
在弱化的過程中,他時刻關注著張局長體內的每一個變化。
弱化的過程就是做減法,這邊減少了,某個地方肯定會增加。
再加上他全力場提供的弱化能量,也就是說張局長體內的能量是溢出的。
這部分溢出的能量,如果不能很好解決的話,又是一個麻煩。
就像他之前給那幾只小老鼠做人工重組一樣,傷口是愈合了,但是它們還是死了,就是因為這些未知的能量,也就是東國傳統文化中說的“元氣”。
元氣這個東西,高昂也把它歸為一種未知的能量。
在他的觀察下,的確察覺到有多股模糊的東西,在張局長體內跳動。
就是跳動,而不是流動。
每一次跳動,都會撞擊到周圍的器官或者組織或者單個細胞。
而隨著被撞擊,這些細胞或者組織或者器官,也都會發生一些微觀上的反應。
這種反應不起眼,但是事實上卻是存在。
千里之堤毀于蟻穴,高昂必須想辦法把這些跳動的未知能量,也就是元氣給弄出去。
不然讓它們這么撞下去,張局長還得完蛋。
但是,怎么弄出去呢,他根本沒有參考的例子啊。
問千歲,也不行,對于元氣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他一個只是從網絡上學習,并且自我體會的生物智腦,也是束手無策。
高昂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哪怕特護病房內已經亂了起來。
因為他的出手,張局長的心跳等數據開始回落,而且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回落。
“能量…元氣…容器…全力場的能量…同屬于能量,有沒有相似的地方?…不對,熱能也是能量,但是元氣和熱能又不同…”
想要把這些亂跳的元氣排除體外,高昂想到了一個辦法。
就是把這些元氣通過某個出口,從張局長體內排出去。
可以是菊花,也可以是口腔,甚至可以是耳鼻等其他器官。
但是,這里有個問題,拿什么去推動這些元氣?
哪怕是在他的全力場范圍內,他也只是模模糊糊地感覺到,有那么幾股元氣的存在。
他也看不見,他也摸不著。
他也想過,是不是可以通過擠壓張局長的器官,從而把這些元氣排除體外。
但是這樣做的話,等于說是又把一部分全力場的未知能量,轉移到了張局長體內,等于說是壯大了這部分有害的元氣。
“等等,我的全力場能量,可以轉化成元氣?”
這一點高昂很自信,應該是個真命題,因為那些老鼠們的實驗證明了這一點。
“我的能量可以轉化成元氣,那是不是意味著,我也可以把元氣轉化成全力場的能量?”
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哪怕高昂想盡了辦法,都沒能同化或者吸收這些元氣。
但是也不是沒有成效,最起碼他能“抓”住那些元氣了。
這種感覺很奇怪,就跟雙手抓到一團又軟又滑膩的東西一樣。
稍不留神,這些元氣就會從指縫中溜走,從一團元氣,變成幾團。
再等一小會兒,那些游離的元氣,如果碰上了更大團的元氣,就又會重新聚合在一起,繼續亂跳亂撞。
“這就難辦了啊,又沒有什么容器,怎么把這些廢了的元氣從張局長體內排出去呢?”
飄在高空得高昂,開始發愁了。
“先生,你可以這樣…”
聽了千歲的話,高昂哭笑不得,但是又不得不說,的確是個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