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是泉州有名的大家族,族中人才輩出,是當地數一數二的名門望族。/981833/蔚為壯觀的房屋和出入大門的人群,無不展示著這個家族的榮耀和地位。
看守大門的仆從昂著自己的腦袋,眼睛直往天上看,也怪不得他會如此的高傲,正所謂:宰相門前七品官,凡是想要進崔家大門的人都要看他的臉色。
此時他正皺著眉頭盯著前方,不遠處有兩個穿著破爛衣衫的半大小子正相互扶持而來,對于如同乞丐的兩個小子,心中十分不喜,如此光潔威武的大門又豈是兩個如此骯臟之輩能夠靠近的。
不過令他沒想到的是,這兩個乞丐似乎并沒有意識到他們的不妥,反倒興高采烈的向著崔府大步走來。
“哪里來的乞兒,這里可是泉州崔府,又豈是爾等骯臟之輩能夠靠近的。”看門之人,眼高于頂,聲音十分不耐煩的說道。
崔鶴鳴本來還在興高采烈的向沉香介紹自家的光榮事跡,滿打滿算怎么好好款待自己這位朋友,卻未曾想剛到門口就別人呵斥。
待到轉過頭看見看門人那張居高臨下的臉龐,頓時無名之火大冒,這一路他歷經艱難,幾經生死,若非有沉香相救,恐怕早已身首異處。
未曾想到了自家門口還要受此屈辱,最關鍵的是自己剛剛還在信誓旦旦的說著家里的好處,轉眼便遇到這個事情,臉被打的是啪啪作響,他又怎么可能不憤怒。
怒從心中起,張口便罵道:“你個瞎眼的奴才,眼高手低的家伙,僅僅只是看門之責便有這樣的行為,崔家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他這話語說的毫不客氣,將看門人的痛處一一說出,只氣得對方暴跳如雷大聲喊道:“真是反了,兩個小乞丐竟然敢如此侮辱我崔家之人,護院快來,這里有人鬧事!”
他話音剛落,崔府大門打開,一對護院兇神惡煞的跑了出來,為首之人手持一柄木棒,臉上有著一道深深的傷疤,剛一出門便大聲問道:“那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我崔府門前鬧事?”
看門人見他心中大喜,指著沉香兩人道:“耿護院,就是這兩個小子!”
耿護院頓時將目光轉向沉香二人,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道:“就這兩個小子?”
言語間滿是不相信的神色,畢竟此時的沉香兩人經歷了長途跋涉之后早已邋遢不堪,看起來更是身形瘦弱,怎么看都不是有膽子到崔府搗亂之人。
“沒錯,就是這兩個小子,尤其是那個家伙,出言不遜竟然還敢辱罵我崔家!”看門之人信口開河,栽贓著崔鶴鳴與沉香道。
耿護院一聽揮手讓眾人上前,嘴里說道:“真是好大的膽子,不知道我崔府在這泉州是何等家族,竟然還敢上門挑釁,小的們讓這兩個小子知道知道我們的厲害,看他們以后還敢不敢說我崔家的壞話。”
崔鶴鳴此時已經是一臉的尷尬,只因自己形象不佳,這群刁奴竟然如此對待自己,只感覺自己在沉香面前要抬不起頭來了。
“我是崔鶴鳴,你們誰敢傷我!”崔鶴鳴大聲喊道,事到如今也只有亮出自己的身份了。
豈料他這話一說完,看門人放聲大笑道:“你這賊子竟然還敢冒充我崔家大少爺,就你這模樣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來冒充。”
耿護院本來因此放下的武器,再次抬了起來,崔家大少爺他也曾見過幾次,為人天真輕佻,而眼前這兩人看起來都比較穩重,哪有半點大少爺的影子,心中暗罵自己膽小,竟然被一個乞兒給嚇住了。
惱羞成怒之下,呼喊著手下家丁一擁而上準備好好教訓這兩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沉香看來這次還得靠你了,不過他們畢竟是我家的人,你下手輕一點!”崔鶴鳴露出一絲苦笑對著沉香說道。
畢竟沉香的本事他是見過的,若真是全力出手,眼前的這些家伙連一招都扛不住。
沉香看著有些窘迫的崔鶴鳴笑著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之后便將崔鶴鳴一把拉到身后,自己獨自面對一擁而上的崔府家丁。
如今的沉香一聲實力可謂到了凡人巔峰,隨著無名功法夜以繼日的修煉,他體內的神靈之血不斷的激發,此時的他早已超脫凡俗。
輕輕一拳,巨大的力量洶涌而出,卷起的拳風帶著強大的沖擊力瞬間便將一擁而上的家丁擊倒在地。
耿護院高高躍起,木棒便向著沉香的頭頂打了過來,豈料沉香只是輕輕一個側身便將他的攻擊躲過,用手指在他的頭頂輕輕一彈,他的身體便不由自主的向外飛去,直到撞到大門發出一聲悶響,這才停了下來,躺在地上發出哀嚎之聲。
看門的人被眼前這一幕嚇得目瞪口呆,這種實力也太過駭人聽聞,他活了這么多年何曾見過這等高手,只是兩招便將這幫護院全部擊倒。
到了此時此刻他又怎么可能不明白自己這是踢到了鐵板,這樣的實力就是家主出來也要禮讓三分。
就在此時大門吱呀一聲打開,只見一個頭發花白略顯蒼老之人探出頭來,他是崔府管家崔徹,因為聽到外面的吵鬧聲特地出來看個究竟。
剛一打開門就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只見自家精心培養的家丁正躺在地上發出哀嚎,而他們的身前也只是兩個半大的小子。
“這里究竟發生了什么事?王虎你給我說清楚了?”崔徹眼睛直盯著看門人王虎,語氣十分嚴厲。
這樣的動靜可不是小事,事關崔家顏面,崔徹必須問個清楚,而眼前也只有王虎還能回答自己的問題。
“崔總管,是有人在門前鬧事,耿護院出手驅趕卻未曾想被他們打傷了。”王虎戰戰兢兢的回答道。
到了這個地步他自然不可能承認是自己的錯誤,為今之計只能將這些罪名全部推給這兩個神秘人,他們雖然實力強大,但崔府之中亦有能人,據說有好幾位都是曾經名震天下的武林高手,只要他們出手這兩個小子還不是手到擒來。
崔徹皺了皺眉頭將自己的目光投向沉香兩人,只見沉香氣宇軒昂,站在門前如同鶴立雞群,雖然穿著破爛,但一看便是異于常人之人,但是當他的目光望向沉香身后之人時,眼睛突然睜的老大,似乎有些難以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大少爺是你嗎,你可算回來了。”崔徹大哭道。
只見他瞬間跑到崔鶴鳴身邊,上下打量著崔鶴鳴的身體,嘴里不住的說道:“您可算回來了,可是把我們擔心壞了。”
“崔叔,你就打算讓我這么站著嗎,我可是餓壞了!”望著老者不似作偽的開心,崔鶴鳴笑著說道。
這一反應反倒讓崔徹更加傷心,自家大少爺當初是何等的陽光明媚,今日卻顯得這般的穩重,可想而知一路上吃了多少苦。
他擦了擦眼角的眼淚道:“對對對,大少爺趕緊進來,我這就去通知老爺。”
說完這話他興高采烈的跑進門中,嘴里不住的大喊道:“大少爺回來了,大少爺回來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崔鶴鳴不僅是崔家嫡子,而且還是一根獨苗,他的生死一直牽掛著崔府上下的心,如今聽得他回來的消息,頓時整個府里都震動了。
不到片刻的功夫,便有一對身穿華麗服飾的男女從門中沖了出來,婦女一把抱住崔鶴鳴哭訴道:“我可憐的孩子你可算是回來了,你再也不要亂跑了,我和你爹都快要擔心死了。”
一旁的男子亦是悄悄的垂淚,自己老年得子因此便對兒子百般寵溺,好在兒子天真爛漫卻心懷仁義,唯獨便是喜好神鬼傳說,常常跑去茶樓聽故事,不知從哪里得了消息竟然偷偷跑出家去修行,從此音訊全無。
自己雖然斥巨資尋找,但都是石沉大海毫無反應,如今已是自暴自棄,放棄尋找的希望,豈料喜從天降,自己的兒子竟然回來了,原本堵到嘴邊的斥責之語根本就說不出口,只能淚眼婆娑的看著自己歸來的孩子。
婦人哭泣之后,這才細細打量自己的孩子,越看越是傷心,自己那錦衣玉食養大的孩子,曾經那張白皙的臉蛋已經被曬得黝黑,身形也是消瘦了好多,臉上更是留下了風霜的痕跡。
不由更加悲傷道:“我可憐的孩子,你這是吃了多少苦啊。”
崔鶴鳴笑著說道:“娘你別哭了,是孩兒不孝讓您二老擔心了,從今以后我會好好聽話,陪在你們身邊的。”
男子頓時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擱著以前,自己兒子豈會說出如此善解人意的話語來,看著成熟穩重的孩子,不知為何他也忍不住落淚,如此巨變兒子遭遇的苦難可想而知。
不過他到底是一家之主,見慣了風云,很快便鎮定了下來,安慰自家妻子道:“不要哭了,孩子回來是大喜事,還不趕緊讓他回家,堵在門口算什么事。”
“對,對,你爹說的對,咱們回家。”女人一把拉住崔鶴鳴的手便要將他帶進門。
“爹娘,這是我朋友沉香,我能平安回歸可多虧了他。”崔鶴鳴卻是將沉香扯了過來,笑著向自己的父母介紹自己的朋友,相比于自己在泉州的那些狐朋狗友,沉香才是他內心認定的真正朋友,可以托付生死的那種。
此話一出,兩人頓時還意識到自己兒子身邊還有一個孩子,看起來和兒子年齡相仿,不過渾身上下似有一種特殊的氣質,讓人望而生畏。
“啊,真是不好意思我們一時激動沒有看見你,沉香是吧,趕緊進門,既然是鶴鳴的朋友就不要拘束把這里當成自己家就成了。”
隨著沉香兩人的進門,這場鬧劇畫上了句話,但是身為看門人的王虎卻是癱軟在了地上,當崔鶴鳴的身份被證實之后,他便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頭了,那可是崔府獨苗,崔家的下一任家主,惹了他自己哪還有好果子吃。
不過到了此時此刻他心中卻不敢生出逃離的心思,整個泉州都是崔家的天下,更何況自己的父母妻兒都在崔府,自己又能逃到哪去,因此只能癱坐在地上迎接自己的命運。
崔鶴鳴經歷生死之后早已成熟,并未太過為難于他,只是打了幾板子撤了差事便罷了,經歷了變豬之事,他對生命格外的尊重。
而聽過了自家兒子的訴說之后,兩人更是后怕不已,差一點,若不是有沉香橫空出世,自己的兒子就會不明不白的死在那座山上了。
當他們聽到那詭異的道士和變豬的手段,以及食人的可怕景象之后,縱使見多識廣的崔家家主亦是瞠目結舌,只感覺自己孩子幾年的經歷比自己一生都要精彩。
而拯救了崔鶴鳴的沉香自然成為了崔府的座上賓,救命之恩那可是第一大恩,因此沉香在崔家的待遇可謂極盡奢華,琳瑯滿目的美食以及從未見過的新奇玩意都像不要錢一般向沉香涌來,只可惜沉香對這些東西都不感興趣,他唯一感興趣的便是傳說中的花果山。
崔鶴鳴自然知道沉香的急迫,剛一安頓下來便開始派人打探花果山的消息。
“沉香你放心吧,泉州乃是港口城市,這里有無數的船只來往于碧波大海之上,我已經讓人去詢問每一艘停靠在這里的船只了,只要一有花果山的消息便回來告訴你,你就安心的待在我家里,需要什么盡管提出了,若是有人敢慢待你告訴我,我給你出氣。”崔鶴鳴安慰著有些著急的沉香道。
畢竟這些時日還沒有發現關于花果山的消息,沉香的急迫心情他也十分的理解,但這種事情本來便是可遇而不可求,短時間里想要得到想要的結果那是難如登天。
“放心吧,我已經等了這么長時間了,不在乎多等幾天,只是希望這一次會有一個好結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