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夢中經歷的場景確實歷歷在目,讓他依舊感覺如在夢中。
望著水中自己的臉龐,蒼白的有些讓人難以置信,就仿佛是大病一場之人,沉香對于火池上人的戒備瞬間達到了頂峰,但他知道以自己的實力若是撕破臉恐怕只會是螳臂當車,如今之際只能先虛與委蛇,伺機而動。
于是打定主意的沉香依舊和往常一樣來到了小河邊,看到了已經在那里等候多時的火池上人。
火池上人一看見沉香,眼神頓時一亮,他看出了沉香因為修煉已經氣血有虧,不過他卻不露聲色,依舊一臉笑意的迎接著沉香。
“師傅,我這臉色是不是有點不對,今天不知道為什么感覺十分的寒冷。”沉香憂心忡忡的問道。
“無妨,這是正常,這個功法剛開始修行就是這個樣子,等到后面漸漸就會正常。”
沉香聞言似乎放下心來,繼續開始運轉法門,不停有冷汗從他的額頭落下,臉色也是愈加慘白。
“不要停,繼續運功,只有闖過這個關隘你才能夠繼續修行,否則前功盡棄。”
火池上人催促的聲音在沉香耳邊響起,似乎帶著一絲焦急的意味,而沉香卻感受到了一股難以分說的痛苦,渾身經脈仿佛有種撕裂的感覺,從夢中得到的知識他知曉這是因為自身根基受損的緣故,不敢有絲毫大意,他連忙運行起昨晚夢中的功法。
頓時便感覺一股熱流從身體里涌出,那種縈繞在自身的寒冷感覺煙消云散,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舒服。
這種感覺讓沉香感覺到沉醉,也為他打開了一扇全新的大門,看到了修行的奧妙和神奇,心中對于修行的執念更加深了。
火池上人卻是發現了不對勁,那沉香的臉色在最初變得蒼白之后,竟然神奇的紅潤了起來,渾身上下更是有靈氣漸漸縈繞,一看就是修行有成。
“你剛剛如何修煉的?”火池上人問著剛剛結束修煉的沉香道。
“就是按照師傅所教啊,果然如師傅所說一樣,扛過那段不舒服便會看見新的天地。”沉香一臉天真的說道。
火池上人頓時語塞,只能問道:“那你現在感覺如何?”
“十分好,渾身上下暖洋洋的,不知道有多舒服。”
當沉香開心的離去之時,火池上人卻是一臉的疑惑,他剛剛也仔細感應了沉香的功法運行,的確是自己所教不錯,為何效果卻掉了個個。
“可惡,要不是不熟悉人族功法,我豈會如此被動。”火池上人憤憤說道。言罷架起一陣狂風直撲華山,于半空中現出自己的真身竟然是那頭青面妖魔。
“莫非是因為沉香乃是人神之子,因此有我所不知道的神異,可惡,到底是人族功法,我不甚了解,否則怎么出現如此錯誤。”妖魔喃喃自語。
他本來打算以這種錯誤的功法誘導沉香學習,之后氣血虧損使得沉香暴斃,因為這是自身選擇因此不會激發寶蓮燈護主能力,誰曾想沉香不按常理出牌,那本來一練便死的功法竟然真讓他練成了。
如今他的計劃被打破,妖魔竟然在一時間不知道該怎樣行事。
與此同時,回到自己房間的沉香卻是悄悄松了一口氣,剛剛的一幕已經讓這個稚嫩的孩童耗盡了心力,火池上人如同一個張開血盆大口的怪獸,沉香不停的在他嘴邊蹦跶,天知道什么時候這張嘴就會合上。
懷著忐忑的心情,沉香開始了和火池上人的修行之旅,不知為何,自從過了那一天,火池上人一反常態竟然真正開始教授修行之法。
剛開始沉香還十分擔憂,總覺得其中似乎有什么陰謀,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也漸漸降低了戒備之心,因為火池上人竟然是真心實意的在教自己修行。
時間就在這樣一天天過去,就在這一天沉香如同往常一般在家中讀書,只因他這段時間醉心修行,以至于荒廢學業,劉彥昌因此發了狠,讓他讀不好書就不許離開家門半步。
沉香望著書本上的之乎者也,只感覺自己頭都要大了,他似乎一點也沒有遺傳到父親的學習天賦,一看到書本就頭痛,書中的文字對于他而言無疑便是天書。
突然一陣狂風襲來,吹動著窗戶發出了巨大的響聲,沉香抬頭一看,只見天邊烏云密布,似乎有一場暴風雨就要來臨。
沉香皺了皺眉頭,已經修行了一段時日的他已經能夠感應到天地間彌漫的氣息,而此時此刻,整個村子上空似乎彌漫著一股好似腥臭的氣味。
很快只見一個巨大的黑色烏鴉從天而降,猩紅的爪子突然向下,兩個還在往家趕的孩子瞬間便被捉住,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烏鴉越飛越遠,漸漸不見了蹤影。
沉香見此,從自家一躍而出,腳底好似生風一般,不斷的向前敢去,但雙腿如何與翅膀相比,不一會便跟丟了。
等到他回到村子之中,這個向來和平的村落此時卻被一股悲傷的情緒籠罩,兩個孩子被抓走擊垮了一個幸福的家庭。
一家的人皆陷入了極度的悲傷之中,孩子的母親哭天搶地,不停呼喊著自己孩子的名字,那種情景真是聞者落淚。
“大柱,先將你媳婦帶下去平復一下心情,我們商量一下看怎么辦。”老村長讓一個男子將哭泣的女人扶了下去,此時村里有頭有臉的人都到齊了。
“大家商量一下吧,該怎么辦。”村長輕聲嘆了口氣說道。
“還能怎么辦,孩子已經被抓走了,那注定就是十死無生,大家湊一湊準備葬禮便是,如今找不到尸骨,就給兩個孩子立個衣冠冢。”一位老人干脆的說道。
一生之中見了太多的死亡,老人的心已經古井無波,并沒有因為兩個孩子的失蹤而有任何的波動。
他的話音剛落,所有人都意動了,因為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他們畢竟都是凡人之軀,那可怕的大烏鴉明顯便是傳說中的妖魔,即便是去找又能怎么樣,還不是枉送性命。
“可那畢竟是兩個孩子啊,就這樣放任不管了?”劉彥昌亦是坐在其中,不由發出了疑問。
作為村里的知識分子,他有著天然的高地位,這樣的大事總會請他出面。
“劉先生莫要婦人之仁,那可是妖魔不是盜匪,我們都是凡夫俗子,又能怎么樣呢,至于孩子的父母,時間總會磨平他們心中的悲痛,等日后又有了孩子,便能夠走出來了。”老人輕聲嘆息,這種事情在他的人生中已經看到過很多次了。
劉彥昌環視四周,發現在座所有人都是一臉冷漠,仿佛兩個孩子的生死一點也不放在心上,這讓他感覺到了一股悲哀,但是他也很清楚,老人們說的是對的,妖魔的厲害他可是親眼見過的。
“我聽說這世界上有能夠降妖捉怪的法師,我們可以請一個過來看能否降服這個妖怪,我很怕這個妖怪會不會把這里當做他日后的獵場。”突然一位老者出聲說道。
劉彥昌可以清楚的看見,在這句話說出之后,在場的所有人都變了臉色,因為老人說的這種情況很有可能發生,若真是如此那么將會是一場可怕的災難。
“說起來容易,這世間有真本事的找不到,能找到的盡是一幫騙子,到時候人財兩空,才叫后悔。”有人撇了撇嘴說道,對于這個提議很不以為然,實在是這個世界中真正的有道真修少,沽名釣譽,坑蒙拐騙者眾多,泥沙俱下讓人難以分辨真假。
“那怎么辦,坐在這里等死不成,讓妖魔將我們當做牲口一樣圈養起來。”
就在兩人爭吵之際,門外卻傳來了驚慌的聲音:“不好了,不好了,沉香跑出去找妖魔去了。”
眾人大驚,連忙將目光投向劉彥昌,卻發現這位劉先生不為所動,依舊坐在原地,過了半晌才嘆了口氣道:“隨他去吧!”
劉彥昌心里很清楚,沉香注定不會成為一個普通人,因此當他發現沉香在偷偷跟著一個人修行之后,并沒有出言阻止,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兒子,那還是一個并不會因為自己的阻止而停止修煉的人。
遲早有一天他會去迎接自己的命運,而自己卻無法阻止他,畢竟他的身上流著三娘的神血。
“三娘,你要保佑沉香,不要讓他受到危險。”劉彥昌望著房頂在心中默念道。
而此時此刻,華山之下的三圣母似乎感應到了沉香的離去,心中驀然出現了一陣驚慌。
“哥哥,你就放我出去吧,沉香可能有危險!”三圣母苦苦哀求道。
“你哪也不能去,既然做出了這種事,自然應該有接受這個命運的準備,三娘你不是小孩子了。”楊戩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這位三界的戰神,道門的護法,此時卻是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可是沉香他。。。。”三圣母念子心切,出于修行之人的感悟,她察覺到有陰謀正在籠罩沉香。
“那是他的宿命,從你生下他便已經注定的宿命,這一切都是你帶給他的。”楊戩冷冷的說道。
三圣母的眼角流下了一行眼淚,她知道自己哥哥說的不錯,從她動了凡心之時便已經注定了沉香的命運,這一切都是自己那位高高在上的舅舅的算計。
看到痛哭流涕的三圣母,楊戩的臉色不由的緩和了下來,這是從小便和他相依為命的妹妹,他又怎么忍心讓她如此的傷心。
“都怪我平日里太過嬌慣你,以至于你根本看不清時局,方才釀下此等苦果,不過你盡管放心便是,沉香是陸羽的徒弟,不會有任何事情的。”
楊戩的話語讓三圣母臉上露出了驚喜的表情,陸羽之名如今在三界可是如雷貫耳,當然相比于他實力的出彩,更多的人關注的是他調教徒弟的能力,沉香若能拜這樣的人為師,那便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而這位茶圣向來痛愛弟子,應當不會讓沉香受太大的痛苦才對。
“如今你就好好在這里反省,若是沉香爭氣自然會救你出去,若是他不爭氣那一切便都是你咎由自取。”看著臉色稍微緩和的三圣母,楊戩說出這樣一句話便轉身離開了。
此時此刻,沉香正一個人踏上了拯救小伙伴的路途,這是他第一次離家這么遠,在判斷了妖怪離開的方向,他便邁出了自己堅定的步伐。
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天空之上有一朵祥云飄在他的頭頂,云上站著兩個人,正是陸羽和劉青云。
“先生,這應該又是那頭妖魔搞出來的幺蛾子吧。”劉青云望著沉香的背影問道。
陸羽輕輕點了點頭道:“那是自然,不是他還有誰,這家伙想要逃出封印就要借助寶蓮燈的力量,這是在下套了。”
“可惡,要不要弟子下去解決了他,免得麻煩。”
“莫急,這也是給沉香的考驗,他與你不同,身上還擔負著重任,若不好好錘煉將來如何救出自己的母親,我們先靜觀其變,讓他好好去見識一下這個真實而又殘酷的世界吧。”陸羽阻止了劉青云的出手,輕輕的說道。
劉青云聞言點了點頭,他的目光穿過空間的阻隔,看見了一臉倔強和堅毅的小沉香,臉上現出一絲心疼的神色,這個幼小的身體將要擔負的重任,即便是他夠感覺到了沉重的壓力。
“只希望小師弟能夠不負眾望吧!”
小沉香獨自一人走在寂靜的山林之中,周圍荒無人煙,只要野獸的嘶吼聲相伴,甚至在不少地方能夠看見漂浮不定的鬼火,在林間穿梭。
寂寞和孤獨感如同一條毒蛇不斷撕咬著沉香幼小的心靈,不過這個孩子以異常堅韌的心理漸漸克服了這些負面情緒,依舊昂子自己的頭顱向著前方不斷前行,他發誓一定要將自己的朋友救出來。
或許是因為他的意志感動了上天,這一路行來異常的順利,順利到仿佛有人已經安排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