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一個多年的老祭祀,他的內心十分清楚,只有將神秘人定義為邪魔,通過眾人的恐懼才能避免信仰的崩塌。
信徒都是盲從的,他們從內心深處會卻靠近自己期望的情況,因此當老祭祀這樣說了之后,他們很快就接受了這種說法,并且由衷的感覺到了神靈的無私和偉大。
信仰有時候的確是個很可怕的東西。
而對于一些理智的人而言,他們能夠通過剛剛的一幕得到自己的判斷,那神秘人看起來并不像是所謂的邪魔,反倒是供奉的神靈行事更像是邪魔外道。
懷疑的種子一但種下,很快就會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
老祭祀很清楚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情,他們通過多年的封鎖讓南詔國所有人都認為神靈便是這世界上的唯一,然而今天一個神秘的身影打破了他們經營多年的形象,將現實赤裸裸的擺在了眾人的眼前。
此時最緊要的便是趕緊打消虔誠信徒心中的困惑,重塑信仰,而那些心懷鬼胎的人,只要自己能夠將那兩個瀆神者抓回來,自然可以用鮮血震懾他們。
如今的老祭祀又恢復到了曾經的模樣,他的大腦飛速的運轉,思索著以后的應對之策,他有信心繼續統治這片土地,將偉大神靈的榮光灑向大地。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了眾人眼中驚恐的表情,這讓臉上已經掛起自信笑容的老祭祀頓時收斂了笑容,心中頓時升起了不妙的感覺。
緩緩的轉過頭望向金殿之中,燈火通明的大殿中,突然想起了一陣巨響。
老祭祀像發瘋了一般,狂奔到了金殿之中,于是看到了他永遠都無法忘記的一幕。
純金打造的雄偉神像,似乎遭受了什么可怕的詛咒,詭異的黑色氣息布滿了神像的臉龐,使得金面一片片剝落,從高處墜落在地面上,發出了巨大的轟鳴。
這一刻的老祭祀真正絕望了,即使是面對神秘人強大的氣勢壓迫,即使是看到眾人迷茫的表情,他都未曾絕望,而是不斷的卻努力改變,哪怕渾身鮮血,哪怕形象全無。
可在這一刻,他心如死灰,他明白眼前的景象代表的含義,那是神靈的隕落,他侍奉終生,為之奮斗了一生的神靈隕落了。
就這般無聲無息的隕落了,沒有絲毫的掙扎,沒有一點跡象,就這樣隕落了,仿佛一只被人無意間踩死的飛蟲。
他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看著不斷從高處掉落的金色神像,突然開始了狂笑。
緩緩的靠近接近崩潰的神像,不顧周圍眾人的呼喊和阻攔,就這樣靜靜的向前走去,仿佛在迎接自己的命運。
等走到神像面前,老祭祀轉過頭,望著遠處焦急的眾人,開始仰天狂笑,笑聲中充滿了瘋狂和絕望,這是他為之奮斗一生的神靈啊,就這樣隕落了,枉他一生算計,從未結婚生子,如今看來真是個笑話。
于是伴隨著老祭祀的狂笑聲,高大雄偉的神靈之像徹底崩潰,無數巨大的碎片從高處降落,正正的砸在了老祭祀的頭上,帶走了他的生命,也宣告了南詔國神靈的隕落。
外面的眾人看著這恐怖的一幕,內心中五味成雜,他們突然不知道自己的未來該向何處走去,一些狂信徒受不了這種打擊,紛紛沖進崩塌的金殿之中,用自己的生命來為自己的信仰陪葬。
大唐龍虎山是九州道門的總壇,無數年的建設和發展,這片山脈中已經建成了各種各樣的道觀,無數身穿道袍的道士在山中來來往往。
山峰的最高處,郁郁蔥蔥的樹林之中,隱藏著一個小小的道觀。
青磚灰瓦青石板,周圍卻是一塵不染,傳說這個道觀曾經接待老君講道,因此是九州道門公認的神圣之地。
而此時,這個道門的神圣之地中,兩個身穿各色衣服的男子正端坐在其中,對面是一個老道士,鶴發童顏。
“若論詛咒之道,這天底下又豈有我道門精通,天下詛咒之術的源頭便是遠古的神靈大司命和少司命,而這兩位的死亡正與我道門有莫大的淵源。”
“這南詔神靈只不過從何處得來了一點詛咒之術的皮毛,卻不知此法有傷天和,他以此術作為自己的常用手段,無意中已經積攢了足夠的霉運,這才使得我這詛咒之術,一發動便讓他當場隕落。”老道是輕輕的說道。
他的眼睛卻是一直盯著眼前的這個瞎了眼的男子,越看越覺得順眼,這簡直就是天生的修道胚子,可惜被南詔這樣的小地方給耽誤了。
“師叔,您是說南詔神靈已經隕落了。”袁天罡難以置信的問道。
老道士笑著說道:“的確已經隕落了,我不是說過了嗎,他動用了太多次詛咒之術,以至于我的詛咒剛施加到他身上,便引動了多年積累的因果,這才讓祂當場隕落。”
“這么一位神靈就這樣輕易隕落了?”袁天罡感慨道。
“不要太高看這些神靈,他們本身便是失敗者,因為我們道門不允許他們傳播信仰,只能躲到九州之外的這些小地方茍延殘喘,對付他們并沒有太大的難度。”
“怎么樣,雖然你沒有機緣拜在陸先生門下,但是我們道門見你修行之心至誠,又心性極佳,愿意收你到門下修行,這次替你出手便是為你了卻因果,從此以后你就能專心向道,一心修持。”老道士緩緩說道。
瞎子緩緩跪在了地上,對著老道士磕頭說道:“多謝師傅替弟子出頭,從此以后弟子便一心向道。”
老道士聞言笑道:“好好好,脫離桎梏,逃脫樊籠,見心明性,必然能一窺天仙大道,我龍虎一脈也終于要出一位天仙道的人物了。”
袁天罡一臉艷羨的望著瞎子,這可是天仙道的坯子,長生五仙,天仙最貴可不是說一說的。
于是他調笑道:“沒想到,一轉眼你就成了我的師弟,還真是造化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