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咚........
清晨的雨,帶著深深的涼意,灑落世間,細雨如梭,天地一片灰蒙蒙的,河上一片茫茫白霧,籠罩著山水,幽美而又凄涼,仿佛一副充滿詩意的水墨畫卷,空靈,蒼茫,又滿是滄桑。
悠遠的鐘聲久久的回蕩著,自深山古寺中裊裊傳來,穿透隱約的晨霧,飄蕩在青山綠水之中,帶著難言的莊嚴與肅穆,似有著凈化人心的力量,清凈,空靈而又無邪。
晨鐘,暮鼓,日復一日,仿佛永無止境。
每一天,都仿佛與昨日一模一樣,有人感覺枯燥,有人便覺得心安,幽幽歲月,或長或短,本在人的心間。
不知為何,聽在張小凡的耳中,卻是無盡的孤寂和悲涼。
滄桑古道幾人影?
倦葉陳道道我行。
蒼涼心似夢,
若雨悵空空。
蜿蜒曲折的青石山路,幽深而又布滿滄桑,四周草木雖然枝繁葉茂,正是綠意深深之時,卻也有一些枯枝落葉,沉淪在山路上,混合著昨夜的雨水,留下滿地悲涼。
張小凡漫步在這深山古道上,拎著酒壇,沿著曲折幽徑,踉蹌著走在雨中,走在這清晨的蒼茫里。
晨雨寒霧隱鴻蒙,提酒放歌入林中。
寒氣逼人青衫冷,葉自飄零酒自濃。
踉蹌尋盡霧林影,不問今朝不問明。
好夢自有閑人睡,彷徨只恨一魂驚。
冰涼的雨絲打在他的身上,濕了披散的長發,也濕了鮮紅的長衫,雨珠順著額前的發絲滴落在他的臉上,帶著微微的寒意。
曲徑通幽處,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上了多少臺階,張小凡的眼前,終于看到了那厚重而滄桑的古寺。
寺門隱約在樹影中,依稀可以看到,有些人影在晃動。
血衣魔郎,突然出現在天音寺的山下,自然瞬間就引起了天音寺所有人的警覺,這一刻,清靜的早晨,突然又多了幾分寒意。
隨著張小凡一步步的走近,一座滿是風雨滄桑的古剎出現在眼前,一身月白僧袍的法相與紅光滿面的法善站立在敞開的寺門前,帶著幾名年輕的僧人,靜靜地望著他,仿若雕像一般。
知道他走到眾人跟前,眾人才有了些微的變化,法善和幾名僧人明顯帶著敵意,倒是法相臉上多了幾分苦笑。
張小凡沒有看他們,一雙滿是黯然的眸子,帶著復雜的目光,打量著這座古寺。
法相率先開口:“阿彌陀佛,張施主,多.......”
“我來這里,是找普泓上人的。”
打斷了法相的話,張小凡直言道。
他此時自然沒心情去客套,面對這個給他以復雜感覺的古寺,他的心,很難平靜下來。
法相聞言,嘆息一聲,復又微笑道:“恩師普泓上人,已經在等著張施主了,請隨我來。”
走進這深山古寺,卻又是另外一番場景,不僅有草木深深,蒼松葳蕤,亦有廣大恢弘的廟宇樓閣。
法相帶著張小凡一路穿過一棟棟廟堂,繞過一株株粗大的古樹,最終走出了天音寺的后門,沿著一條小路,走向須彌山山頂。
小天音寺!
果然很小,不過一個三進小院,與半山之上那座恢宏的天音寺相差甚遠,但此處距離俗世遙遠,只見周圍蒼松修竹,密密成林,山風吹過,松動竹搖,說不出的清幽雅意。
二人推門而入,穿過當中佛堂,拐了兩個彎,走入后堂,便是三間清凈禪室。法相走上前去,法相向著中間那間禪室門口,朗聲道:“師父,張小凡施主已經過來了。”
禪室中立刻響起了一個蒼老卻和藹的聲音,道:“請進來吧!”
法相回頭,向張小凡做了個請的手勢,張小凡回頭看了眼清幽佛舍,邁步走了進去,看法相卻住腳停在外面,似乎并沒有一起進去的意思。
走入禪室,張小凡這才見到了普泓上人。
這禪室中樸實無華,一切擺設與自己在山下養傷的那間禪室幾乎一模一樣。而當今天下正道巨擎,天音寺主持方丈普泓上人,正盤坐在禪床之上,手中持著一串念珠,面含微笑地望著他。
“你來了。”普泓上人聲音平和,微笑道。
不知怎么,面對這位神僧,張小凡收斂了心中郁意,點頭道:“是。”
普泓上人仔細打量著他,從上到下都細細看過,眼中閃爍著異樣的慈悲與光芒,手中的念珠也輕輕轉動,半晌道:“你找我,所為何事?”
張小凡語氣恭敬了許多,道:“我想借貴寺的乾坤輪回盤一用。”
他話問的著急,說話聲音極快,普泓上人微微一頓,倒是有些意外,不過,卻并沒有直接回答他。
反而站了起來,低聲頌了聲佛號,略微有些復雜的道:“我先帶你去見一個人吧。”
張小凡聞言,突然抬起眼眸,面容沉靜道:“普智么?”
普泓上人眼中閃過一道一樣的光芒,良久,才嘆息一聲,蒼老的聲音多了幾分苦澀,道:“正是。”
微微低下了頭,張小凡沒有再看這位正道巨頭,淡淡道:“不必了。”
“我現在,只想救碧瑤,至于其他的事,還是等碧瑤救活以后,再去想吧。”
沉默了下,普泓上人再次暗嘆一聲,他對張小凡,既欣賞,又無奈,甚至還有些憐憫。
如此坎坷身世,即便是他,都有些感嘆造化弄人。
到了他這個層次,自然看的出張小凡的大梵般若已經大成,比他最看重的弟子都要強上不少,只可惜,卻墮入魔道。
好在,尚有自己心性。
“也好,不過乾坤輪回盤在師兄普德手中,你跟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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