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銘說:“我是醫生,你可能并不了解,低血糖可大可小。很容易出現暈倒,意識接不上的情況,不能掉以輕心,一天三餐要按時吃。你的作息很亂,可以定個鬧鐘,吃了再睡。”
王琳沒說話,她一點點的把糖水喝完:“宋銘,你是個好人。”
宋銘:“。。。。。。”
王琳沒化妝,露著干干凈凈的一張臉,有幾分鄰家女孩的清純:“我跟你非親非故,你都能為我考慮這么多。”
宋銘抿抿嘴,他沒做什么。
王琳輕嘆:“要是誰能成為你的家人,一定很幸福。”
難得起早一回,宋銘用牙齒配合著左手重新將夾板固定好,換上衣服出門去小區附近早市吃了一碗熱騰騰的麻辣刀削面,加了獅子頭火腿腸還學著別人要了一碗鹵生姜。
估計是他這吊著條胳膊的造型實在太打眼了,點餐時,配料的師傅忍不住問道:“來清湯的啊?”
宋銘搖頭:“不,麻辣的!”
師傅瞥他一眼,八成是被他掛傷也要吃面的饞貨精神給打動了,他那碗面裝的尤其滿,上面澆了厚厚一層牛肉丁鹵,碼成一個小尖。
吃完面,宋銘過去醫院上班,不能不去,李木槿和王品緣局長已經明示暗示過了,科里這兩天就會破例給他辦理轉正手續,關鍵時刻這鏈子可不能一掉再掉。
李木槿還是一早上班到了科里看著宋銘掛著個夾板,用左手整理病例時,這才得知了他昨晚受傷的事情。
宋銘也沒隱瞞,一五一十全說了。
李木槿聽的臉色都變了,眼神沉凝。
宋銘一個新入職的實習生,他能擋了誰的道?搶了誰的風頭?
李木槿全身的血液一點一點浸涼,后脊梁滾過一個寒顫。
沒想到劉宗超會這么干,太吃驚了。
那天是宋銘入職工作的轉折點。
劉繼海人還在省城,沒來得及趕回來處理這一大堆爛攤子破事。
李木槿這頭正摩拳擦掌打算替宋銘出頭,突然有警察過來急診科調查昨晚一起惡性報復傷人事件。
帶隊的正是剛熬了大半宿的付曉亮隊長,這人氣勢洶洶帶了兩個手下,穿著警服掛著警棍,一副警察辦案的架勢,一路直接找到此次的目標,急診科主治醫師,劉宗超醫生。
劉宗超當時正在自己的辦公室里為病人看診,突然遇上警察上門,還有點沒反應過來,等打發走手頭病人,聽著付曉亮公事公辦的說明抓人的理由之后,劉宗超清楚的聽見自己的太陽穴嗡的一聲,震的眼前有些模糊犯花。
劉宗超那天不是被拷走的,而是被警察客客氣氣請出醫院大門帶上車,一路疾馳趕回永紅分局審訊室,進行盤問做筆錄。
因為昨晚市局劉科的一個電話,分局值班警察在付隊長的帶領下,嚴格遵守秉公調查的原則,對一眾歹徒進行了審問和拘留。
而最后經由展明玥隊長過手審訊的王家兄妹,一個沒繃住,被激的露了底,透出口風,這次違法犯罪行為的主要原因,其實是替人出頭撒火,而那個人,就是王家大小姐的男朋友,中心醫院急診科的主治醫生劉宗超。
等意識到自己脫口而出說了什么,王欣頓時懵了。
展明玥身上的氣壓很低,旁邊挨坐著記筆錄的小警察一個字都不敢說。
王欣知道這回是真的大勢已去,坐在審訊室里拼命哭,挺漂亮的一張臉蛋,哭得妝都花了:“不是的,這件事情也不能怪他,他被那個宋銘陷害栽贓了,檔案上有污點了以后在這一行混不下去。。。。。。是我,全都是我,是我找我哥幫著出氣的,我只想嚇嚇他給他個教訓而已,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真的傷害他。求求你們了,這件事情全怪我,別把我哥和我男朋友牽扯進來。。。。。。”
“都這時候了,還想護著你那位男朋友呢?”展明玥冷聲道:“知道今天晚上你們兄妹的行為屬于什么嗎?買兇殺人!買兇殺人要按故意殺人罪共同犯罪進行處理,買兇者屬于教唆犯,應負有主要的刑事責任。依據我國《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條規定,故意殺人的,處死刑、無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展明玥慢悠悠的說:“當然了,你們這種情節較輕的,不會判的那么重。一般是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哦,對了,《刑法》第二十九條規定,教唆他人犯罪的,應當按照他在共同犯罪中所起的作用處罰。教唆不滿十八周歲的人犯罪的,應當從重處罰。”
展明玥突然拔高音量,斥責道:“你知道你們雇的這些人里,有一個今年才剛滿十七歲嗎?”
王欣嚇得一抖,自己這件事情竟然嚴重到要坐牢嗎?她和她哥都要被判刑審訊?
王欣想到這里,克制不住地再次崩潰了,她幾乎要癱在了椅子上:“警官,我求求你,我真的不是想要傷人啊!”
“雇兇傷害宋銘的這件事情是你提議的?”展明玥問道:“宋銘和你什么關系?你男朋友是誰?”
王欣毫不猶豫就供了出來,她嚇得驚慌失措,連聲說:“是我男朋友讓我來的,他的名字叫劉宗超,和宋銘是一個小組的,他說被宋銘欺負了,我來幫他出口氣。”
展明玥問:“怎么欺負的?”
王欣哭著說:“他說宋銘為了出風頭害他一個人被處分,鬧得人盡皆知,市局領導也發了脾氣,院里也給了他處分,以后在科里混不下去了。我只想把那個宋銘堵一堵,嚇得他以后不敢瞎嘚瑟而已。。。。。。”
該交代的不該交代的全部交代完,展明玥同警員溝通了一下筆錄的問題,走出門去。
付曉亮看過筆錄后,跟她商量:“這件事怎么辦?你知道,這事其實。。。。。。真要算買兇殺人,那也算不上,弄的嚴重了,回頭跟上面也沒法交代,你說呢?”
“弄他們倆跟上面肯定沒法交代,這不是已經查清楚背后的那個人了嗎?既然他才是主使,那咱們就按正常程序走,該怎么處理怎么處理,別故意弄輕弄重了,這不馬上就到嚴打月了嗎?也算給你們局里弄個大禮包。”
“行,就這么辦。”付曉亮樂了,既不用得罪上面的人,對宋銘那頭也算是有了交代,兩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