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銘接到江苓知電話的時候,剛跟著護士把男患者安排進三樓的住院部。
回到急救室,之前負責聯系心內科的護士趁著暫時沒有患者送過來救治,扭頭和平時關系很好的另一名護士小聲嘀咕:“崔醫生這就是故意卡人呢!別看他長得和和氣氣的,其實這人跟塘里的泥鰍似的,滑著呢。”
“他沒事卡咱們干什么?”
護士說:“誰知道呢,不過他就是個主治醫師,就算卡咱們,肯定也是他們領導暗地里指使的,他哪有這個權利啊。”
“也是,不過咱們跟心內沒什么過節吧?”
護士用著兩人間方能聽到的聲音說:“這事就不好說了,不過咱們科能跟心內杠上的除了李主任,也沒誰了。”
畢竟孫從安在對待其他科室的人員方面向來很好說話,從來不會輕易得罪人,言語上很注意分寸。
劉繼海就更不用說了,人情往來那一套玩的登峰造極,誰也不得罪,老好人似的一張表相仿佛貼在臉上的面具,誰也看不透他究竟在琢磨些什么。
而李木槿就不一樣了,這人什么都在面上掛著,進了急診科就開始和孫從安當面鑼對面鼓的拉開了崗位競爭戰。
畢竟嘛,只要是崗位總有人往上爬。只要你在前面,就永遠會有人覺得自己的道被擋住了。但是有的人可以走的不顯山不露水,有的人卻能咣當咣當地拉走許多仇恨,李木槿的性格就是后者。
宋銘其實沒想偷聽她們說話,但是沒辦法,誰叫他耳力驚人呢。
他正聽著兩個小護士八卦,手機突然響了,是江苓知打過來的。
宋銘趕忙同其他人打聲招呼,一邊往外走,一邊接通了電話。
這個時間,江苓知八成是面試完了,這是要向他匯報消息呢。
江苓知在電話里難掩笑意,樂呵呵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宋銘聽了挺高興,江苓知的工作辦下來了,也算是了卻了一件掛心的事。
他笑著說道:“那就好,我也覺得這事基本上穩了。”
江苓知笑著應了一聲,突然想起什么,問道:“宋銘,你找的那位鄭老爺子到底是干嗎的啊?不是說退休返聘的老師嗎?這人好像挺有來頭。”
宋銘也沒細說,鄭老爺子看著挺低調的一個人,好心伸手幫了一把,他得盡量別給人家添麻煩。
江苓知多聰明個人,一聽宋銘語焉不詳的態度,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沒再繼續追問,而是說道:“宋銘,你中午有時間嗎?我請你吃飯吧?”
宋銘爽快道:“行啊,那你過來吧,現在十一點多,我再有二十多分鐘就能休息了。”
宋銘掛了電話回去急救室,這才發現江苓知已經回來了,他關心問道:“主任,心內那頭怎么說的啊?”
李木槿把簽好的處方箋遞給護士,讓對方去配藥,抬頭說道:“沒有床位,明天再把人給轉過去。”
宋銘下意識瞥了眼站在旁邊的護士。
之前負責聯系心內的那名護士跟同伴互相間交換了一個眼神,表情里透著一絲了然。
宋銘裝作沒有看到。
中午休息,申聰和林燃燃過來找宋銘一起去吃飯。
申聰憋了一上午,可算是找到機會跟宋銘說話了,搭著肩膀問宋銘:“中午想吃什么?哥哥請客。”
宋銘打趣道:“喲,今天怎么這么大方啊?”
申聰得意洋洋的道:“哥們開資啦!2334,牛吧!人生第一筆工資!”
宋銘這時候才知道醫院今天發工資,聽了還挺驚訝:“不少啊,不是說實習工資二千嗎?”
申聰說:“肯定是算上這兩天的加班了,工資直接打網銀上,也沒有明細,誰知道財務怎么算的賬。”
林燃燃在旁邊瞪申聰,真恨他這張破嘴。宋銘之前受了處分,實習期間是沒有工資的,將心比心,要是她的工資被扣了,聽著別人炫耀,心里頭肯定多多少少有點不是滋味。
申聰拿宋銘當兄弟,想到什么說什么,沒有太多顧慮。宋銘則是毫不在意這件事情,聽申聰說完,還挺替對方高興。
不過他已經約了江苓知一起吃飯,就推掉了申聰的邀約。
申聰原本張羅著四個人一起吃飯,宋銘想著江苓知要請客,便直接拒絕了申聰的提議。
等宋銘急匆匆走了,林燃燃這才忍無可忍的拿胳膊肘拐了申聰一下:“你是不是傻?”
申聰被罵的一愣:“。。。。。。我怎么了?”
林燃燃瞪他一眼,懶得搭理這個二貨,轉身往食堂方向走。
申聰追在后面:“哎,不是去吃烤肉嗎?”
林燃燃頭都沒回,答道:“不去!”
申聰伸手撓了撓腦袋,只當是沒能順利約到宋銘,她心里不痛快,趕忙追過去,哄道:“食堂就食堂吧,不過說好了,我請客啊!”
宋銘剛走到醫院大門口,就看到了等在前面的江苓知。
江苓知看到他,笑著招手:“宋銘!”
宋銘迎過去,笑呵呵問:“這人多,咱們往前走走。一會兒想吃什么,側街全是飯店。”
江苓知說:“你選吧,挑個好吃一些的,貴點也沒事。”
宋銘就領著江苓知去了旁邊的一家川菜館,兩個人都愛吃辣,要了一個大份的干鍋麻辣蝦。
吃飯時,江苓知又把過去六小的情況仔細說了一遍,宋銘聽的挺樂呵,替她高興。
說著說著,江苓知突然問道:“宋銘,你這次求著鄭老爺子幫著辦事情,是不是給他塞錢了?你給了多少?回頭我把錢給你。”
宋銘一愣:“我沒給他塞錢。”
江苓知不信,打量他神色:“真沒花錢?”
宋銘一臉認真:“真沒花錢,這事就不是花錢能辦下來的。”
這話江苓知信,她心知鄭老爺子除了因為宋銘給他看過病之外,肯定還是看在鄭主任的面子上才愿意幫宋銘這個忙,宋銘欠的是人情,將來還的肯定也是人情,人情可大可小,不是錢能估量的。
江苓知心里頭特感激宋銘,琢磨著應該怎么報答一下他這份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