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銘耐心的等了一會兒,聽著外面重新安靜下來,這才拿著洗漱用具過去水池。
他剛洗完臉,又有人回來了。
李樹理今晚是一個人回來的,他的手里提著啤酒瓶,走兩步晃一晃,開門的時候大半個身子都壓上去了,門一開就開始嘔吐。
還好沒吐在客廳,這是宋銘唯一的想法,不然那味兒一晚上都散不掉。
李樹理將啤酒瓶扔出去,在地上綻放出一朵花,他隔壁的曲宗超沒反應,隔壁的隔壁,王琳開門出來看,這女人,湊熱鬧的速度很快。
王琳拍拍胸口:“差點嚇死了。”一抬頭看見宋銘,朝著他努了努嘴,示意他看李樹理的狼狽樣子。
宋銘沒吭聲,收拾好東西回屋子。
王琳拿手在鼻子前面扇扇:“真是的,早知道會住進來這種吃喝嫖賭的垃圾,我就不租這里了。”
估計是看宋銘回了屋子,她自覺無趣,也轉身回房,隨手關上了門。
宋銘進了屋,就沒再出去,他把洗好的毛巾晾在陽臺上,簡單收拾一下,坐在床頭若有所思,這里的居住環境實在太差了,等有條件了還是盡早搬出去。
他后仰著躺在床上,不知不覺的睡去。
端午節那天早上,陸姐挨個敲門,把大家伙都叫出來。
曲宗超是一個需要早起到附近市場給自己買飯,然后擠著公交車去公司報到的人,風雨無阻。這幾個人里面,就他沒有頭發蓬亂,衣衫不整,哈欠連天,睡眼惺忪。
這里面,蘇憶慈的起床氣最大,她那臉,黑的都看不清表情:“陸姐,有事說事。”
陸姐把事一說,客廳里的氣氛就變了個樣子。
原來是陸姐早上去買早飯的時候,看到走廊的咸菜缸讓人倒了一袋垃圾,垃圾是的廚余殘渣,混合著腌菜的味道,簡直能熏死人。不知道是誰干的,把她給惡心的,早飯也不去買了,直接沖上樓把大家伙喊了起來。
這明擺著就是昨個晚上,有人故意把垃圾扔進了咸菜缸,估計是平時一走一過被腌菜的味道給熏著了,心里頭不爽,有意報復,反正也沒人知道。
王琳有點幸災樂禍,硬繃著臉說道:“誰這么缺德啊!”
曲宗超也趕忙撇清自己:“大家都是成年人,怎么會干出這種事?”
他穿著條紋背心和短褲,胳膊腿細瘦,個子也很矮,說話時習慣性的露出一副笑模樣,看著有點諂媚。
宋銘捕捉到王琳的目光從曲宗超那里掠過,一臉嫌棄。
除了王琳和曲宗超發表了意見,蘇憶慈開口說了句話,宋銘和李樹理兩個人都沒出聲。
這情形,在其他人眼里,就是做賊心虛。
王琳陰陽怪氣:“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有的人啊,只長年紀,不長腦子,真當自己干的事,能神不知鬼不覺。”
靠著門的李樹理說話了,“小姑娘,你嘴巴放干凈點,你親眼看到我把垃圾扔進咸菜缸了?”
王琳哈了聲,“我有說是你嗎?”
跟著陸姐上樓的中年男人插嘴勸了句:“都少說兩句吧。”
宋銘看了眼中年男人,他長的很高,也很瘦,顴骨突出,穿著臟兮兮的汗衫,褲子上都是灰,腳上的鞋子也臟的看不出顏色。
陸姐一家就生活在樓下,宋銘猜測這個中年男人可能就是陸姐的丈夫。
果然,王琳抱著胳膊說:“我只不過是隨便說了句話,就有人按耐不住,真是奇了怪了。徐哥,你跟你家陸姐可得好好查一查這件事情,這得多缺德才能干出這種事啊!”
徐哥又勸了一句:“老李啊,小王不是那個意思。”
李樹理的臉都青了,他朝地上啐一口:“什么東西。”
這話王琳沒聽見,否則今天有的鬧了。
陸姐說:“我們一家只是房東,不是警察,不會去正兒八經的查你們。大家樓上樓下住著就是鄰居,我腌的咸菜,過了這個月就都收起來了。再說了,這種季節誰家不弄點啊。”
“當初往外租的時候,我都是看著為人不錯才租的,大家住在一起,也是有緣,我希望以后不會再出現這種事了。”
說完以后,她看一眼自己男人。
徐哥這人憨厚老實,平時自己在外面打零工,回到家里就負責干活,嘴巴笨,比不上陸姐。
收到陸姐的目光,徐哥組織一下語言:“這事呢,我們就是這個意思。”
陸姐瞪他一眼。
徐哥咳一聲,又補充一句:“總之就是不要再有下次了。”
陸姐徹底沉了臉。
蘇憶慈倚著墻壁,眉眼間的疲憊很深,看那樣子,像是一夜都沒睡:“那就這樣吧。”
她一走,其他人也跟著各自散了。
客廳很快就只剩下陸姐和徐哥夫妻倆。
陸姐擰他的胳膊:“之前不是跟你說好的嘛?叫你警告一下,你就知道關鍵時候掉鏈子!”
徐哥吃痛:“你又不是不曉得我不會處理這種事,再說了,警告也沒什么用的。”
他揉著胳膊:“樓道是公用的地方,你非得擺個咸菜缸,走路絆腳不說,那味道確實有點嗆人。人家聞著不舒服,有意報復,咱們也沒辦法嘛。”
陸姐罵了句什么,叫徐哥把咸菜缸清理一下。
宋銘坐在屋子里,以著他的耳力,將陸姐兩口子的悄悄話聽了個一字不差。
剛才宋銘之所以沒出聲,是因為他大概能猜出來是誰干的這事,不光是他,其他人只要稍微想一下,也能猜出來。
昨晚最后回來的人是醉酒的李樹理,在他之前是蘇憶慈,以著蘇憶慈的性格,要是聞到那么惡心的味道,肯定得鬧一下。
不過也不一定,算了,反正跟他沒有關系,還是別去浪費腦細胞了。
宋銘早飯吃的自熱小火鍋,又辣又開胃,就是里面東西太少了,他又吃了兩包餅干,啃了個蘋果,這才覺得有點飽了。
眼見時間差不多,宋銘換了身衣服,拎著醫院發的雞蛋和葡萄,還有他昨晚買的一大袋端午節掛飾,趕去江家過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