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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算計不成 歃血為盟

熊貓書庫    南朝梟雄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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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到這一點,吳逑便有些心癢難耐。

  但爭霸天下,手上無兵根本不可能成事。

  所以他當了刺史之后,一心想的便是如何從沈利手上將兵權奪過手來。

  他最初時采取的辦法,就是許以重利拉攏湘州軍幾名軍帥,結果卻沒有一個愿意為他所用。

  信奉“天下熙熙,皆為利來”的吳逑意外之余,又派人給其中一名稍微有些意動的軍帥送了十名美姬和一幢價值百萬錢的華宅。

  誰知剛過三日,這名軍帥便因酒醉摔落馬下,頸骨折斷而亡。

  到了這個時候,吳逑才發現沈利對湘州軍的掌控,并不是自己用拉攏利誘這樣的手段就能夠插手其中的。

  于是他改變策略,隨便找了一個借口壓下了湘州軍的三成錢糧,欲以此要挾沈利應允他往軍中安插幾名親信。

  但沈利卻不吃他這一套,轉頭便令人打著“湘州刺史吳”的旗號,在西城門外增設了一個關津,向入城的商賈百姓征收入城稅。

  稅錢沒收到多少,卻使得吳逑名聲大壞,不得已之下,吳逑只得選擇暫時妥協。

  兩人各懷鬼胎,暗地里小動作不斷,直到韓端率大軍破郢城入洞庭之后,他們才意識到境況突然變得危險起來。

  “大敵當前,我等若再糾纏下去,最后得利的便是那韓氏豎子!”

  “你我二人若再不聯手對敵,一旦城破,萬事皆休!”

  二人在這一點上達成共識之后,立即于臨湘城外筑高臺歃血為盟,立下重誓摒棄以往一切恩怨,同心協力共抗明軍。

  韓端萬萬沒料到自己大軍壓境,不但沒有讓吳、沈二人猜忌更甚,卻反而使得他們握手言和,臨湘城的防守也更加嚴密。

  “悔不該當年圖眼前之利,將造船的工匠賣給韓氏小賊!”

  當年吳逑以五百萬錢的價格賣給韓端三百名造船工匠,當時還以為自己占了大便宜,如今他回想起來,卻是追悔莫及。

  這件事情沈利是早就已經知道的,此刻聽吳逑再度提起,卻是有些不以為然:

  “使君即便不賣那些工匠,難道這短短兩三個月內,便能打造出一支能與明軍對抗的水軍出來不成?”

  若是工匠足夠,三個月的時間確實能造一批戰船出來,但前提條件是要有材料。

  造船用的木頭,可不是從山上砍下來就能用的。

  而且就算有了戰船,沒有合格的水軍士卒,也只能將其當成擺設。

  “大艦造不出來,但造一些走舸用于打探敵情,聯絡訊息,總好過眼下坐困愁城。”

  “造幾條走舸出來又有何用?”沈利卻一擺手:“如今事已至此,再說那些有何意義?不如想想如何守城才是正經。”

  沈利心下對吳逑很是有些鄙夷。

  明軍未入洞庭之前,這老賊將韓端貶得一無是處,說他只是一個寒人武夫,既無德又無能,只因僥幸和運氣才取了京師,得以沐猴而冠。

  如今明軍大軍壓境,這老賊卻又患得患失起來。

  難道他不清楚,這本來就是個要押上身家性命的買賣?

  不過,在沈利看來,吳逑對韓端的評價雖然有些言過其實,但“運氣”二字卻是沒錯。

  若非王氏里通外敵,明軍怎么可能攻得破京師雄城?

  若非劉義恭有一個好外甥,明軍又怎么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拿下郢城?

  至于武陵各地的蠻子,也完全不值一提。

  當年華皎任湘州刺史時,便多次領兵去征伐過武陵蠻人,每次都能將他們打得落花流水。

  所以,明軍能夠擊敗武陵蠻人,同樣不能說明什么。

  “司馬以為我等眼下應當如何應對?”

  說到玩心眼耍小手段,吳逑還能拿得出一些主意,但守衛城池這樣的事情,他卻只能完全指望沈利。

  身為州司馬,沈利雖然沒有親自率兵打過仗,但對守城也并非一無所知,他略一沉吟,便道:

  “坐守孤城乃是下策,時日一久,我軍必然士氣盡散,城池早晚失守!”

  “明軍雖來勢洶洶,但據我所知,其能夠攻城的步卒不過三萬,我臨湘城高墻厚,留一萬人守城足足有余。”

  “其余的三萬人,我準備讓其往城北、城西各立一寨,與臨湘互為犄角之勢。”

  “明軍若來攻城,寨中出兵襲其側背,使其不敢全力撲城,明軍若去攻寨,則城中之兵出擊援應,使其無法全力拔寨。”

  用立寨之法守城有個前提,那就是守軍要有充足兵力,否則敵我兵力懸殊過大,再分散開來,便是給敵人送菜。

  如今湘州有四萬士卒,沈利覺得于城外立寨,才是最好的守城方法。

  這個想法本沒有錯。

  真正的守城戰,并不是死板地在城墻進行防守,而是以城墻為依托,與敵軍進行野戰。

  “稍得便利去出,即出兵擊之。夜則斫其營寨,使之晝夜不得安息,士卒困頓,自然不敢近城立寨。”

  但沈利卻忘了以前的湘州兵馬早就被華皎霍霍完了,如今臨湘城內這四萬士卒,除了少數家兵部曲之外,全都是在這兩三個月來招募來的。

  新卒和老卒在戰場上的差別,只要上過戰場的人都知道。

  毫不夸張地說,一千訓練有素的老卒,能夠輕易擊敗數倍于己的從未上過戰場的新兵。

  吳逑不懂打仗,但好歹也是讀過兩本兵書的,此刻聽沈利如此一說,便連忙點頭附和道:

  “司馬言之有理,我等確實不能坐守孤城。”吳逑撫著頜下稀疏的胡須,搖頭晃腦地道:

  “昔年張遼守合肥,以七千抗十萬,士卒多恐,張遼于軍中選銳士八百人夜襲孫權大營,斬將奪旗之后方才突圍而去。”

  “合肥城中守軍鼓舞,畏戰之意盡去,孫權駐城下十日,見城不可破,只得退兵回吳。”

  “如今我軍與韓賊不相上下,司馬用立寨之法守城,可說是深得兵法精髓。”

  “使君言重了。”沈利矜持地道:“凡習過兵法之人,誰不知‘守城不可死守’之理?”

  “使君只管放心,只要有我在,明軍若來攻城,定然討不了好去!”

  “只需相持兩月,敵軍自退。”沈利看著吳逑,沉聲說道:“但有一點,使君務必保證我錢糧無缺!”

  “絕不會短少一錢!”吳逑拱手道:“成敗在此一舉,今日我就將臨湘城托付與司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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