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中無盡星河如河流在汩汩流淌著,大日昏暗,詭異無比,一片末日的景象籠罩著整片世界。
在流光寶梭的二樓憑欄處,一股絕強的氣勢突然間歇,隨后緩緩消失。
王真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中睜開眼中,眼神之中有無盡光彩照射,如鋒利寶劍綻放神光,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使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可惜,只差一步。”
“這一步想要踏出何其之難,還是我等有些強求了!”
諸位山主望著還停留在先天境界的王真,語氣都有些惋惜。
“雖然未邁入靈臺境界,但根基已定,三五年之際,王真必能邁入靈臺境界。作為我青城山弟子,可在這方全新的大世為我青城爭得一席。”
第十山主晏孤鴻撫摸著頜下的長髯,臉上帶著笑意說道。
周遭幾位山主都點了點頭,臉上與眼神中都流露出幾分輕松的神色。
他們青城山在歸墟洞天的人族之中可以算得上是頂級宗門,無論是宗門底蘊還是天驕級別的弟子,都絲毫不輸其他宗門世家。
但若是追究起來,他們這些宗門都是當年被放入歸墟洞天之中的人,在那方更加璀璨的大世之中,即使是他們也不知道底細,畢竟相隔的時間實在是太過久遠了。
因此,哪怕是靈臺山主也有些忌憚與不安,不知道那方世界中的強者與宗門能夠給青城山留下一絲絲的緩沖的口氣,能否讓這座千年宗門繼續在更宏大璀璨的世界延續下去生機。
雖然心中不安,但他們都知道,無論到了那方世界,只要宗門之中還有天驕誕生,宗門就能夠興盛。
天材地寶,宗門底蘊,強大武器,無上陣法,皆是外道罷了,宗門真正能夠強盛之根基,只有宗內歷代誕生的天驕弟子。唯有一代更比一代強,宗門才能夠興盛,才能夠強大。
這不是他們自己的一己之見,而是千年以來所有頂級宗門所積攢下的精血骨髓之一點精華而已。
千年間,有頂級宗門沒落,也有低微世家崛起,但不變的總有一條,人恒強,則宗門世家強。人恒弱,則世家與宗門都要一代代的跟著衰弱下去。
如今王真不過二十余歲便能夠接近靈臺境,而且能夠有機緣觀摩到世界回歸的大異象,對于他以后的成長也有著極為重要的幫助,這些都是青城山在新的大世所立足的根基。
如此想著,諸位山主望著這流光寶梭的人,心中堅定。
為何只是一船區區先天境界的武者修士需要十位靈臺境界山主連襟護送?為的便是抱住這青城山最后的一點火種,而如今危機降臨,而火種卻越發旺盛,這讓諸位山主感覺得欣慰。
就在一船上的人還在驚魂未定時,突然聽到一聲震撼天地的響聲在前方轟然響起,這聲音就仿佛山脈迸裂,有強大的力量在由內而外的錘擊地表,要破開地殼。
所有人都被這道聲音所震撼,尋覓著聲音發來的地方。
甚至就連緊追在流光寶梭身后的雷光大鵬鳥的速度都被這道突入起來的巨響所影響,而有些減弱。
隨后,在所有人驚疑的目光之中,只見一座高達數千仞的竦峙山峰突然從地面拱起,仿佛一道利刃直插云霄,筆直的橫亙在了流光寶梭身前幾百丈之處。
面對這只還在不斷生長的巨型山峰,不過百丈的流光寶梭就好像一艘兒童的玩具,被山峰上升的氣流所牽引,幾乎只是下一刻便要落得船毀人亡的模樣了。
就在這時,只見流光寶梭周圍極淡的由無數細小符紋所勾勒的陣法突然猛地一放光芒,緊接著在寶梭之上的所有人都感覺一股強大的力量朝自己推來,一時間幾乎所有人都有些戰力不穩。
流光寶梭在這股強大的力量之下硬生生變化了一個九十度的角度,擦著還在不斷生長的山峰邊緣呼嘯而過,而強大的力量使得寶梭之上的光罩都幾乎發生了扭曲。
等寶梭將那座山峰甩在身后的數百丈時,眾人這才驚魂未定的傳了口粗氣,放松下來。
不少人眼中都有著恐懼的,剛才若是寶梭撞到了那艘突然鉆出來的山峰上,哪怕有著陣法的保護,以剛才那么快的速度,恐怕也要落得個船毀人亡的代價。
“雷光大妖被我們甩掉了!”
突然有人指著船后一片被籠罩在黑暗中的云海興奮地喊道。
“肯定是剛才沒有躲過那座突然冒出來的山峰。”
“可是為什么會突然有一座數千仞高的山峰生長出來?”
有人不解疑惑,他們知道滄海山峰是會變化的,但是這種變化通常都以千年萬年計算,怎么可能會突然有一座山峰好像被人擲出去的武器一樣,以如此迅速的速度竄出來。
就在這三兩言對話之際,只見在目光所及之處,大地之上無數山河竟然如同翻滾洶涌的海面一樣,竟然此起彼伏起來,無數山峰陡然聳立,同時也有山河易位,高山眨眼間變成深塹,而溝壑又在轉瞬之中如同雨后春筍一樣,生長出來一座座千刃高峰,湖泊就像荷葉上的水珠,被不斷地變化的地形擠弄著。
仿佛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在玩弄著這片山河大地。
天空,大日只剩下一輪光圈,星河如同銀沙四散飛舞;地面,山河易位,眨眼間高山化低谷,低谷變高山,世界上的一切仿佛都在變化之中。
就在這變化之中,又有無數白色的柱子突然從地表噴灑出來,噴薄出來的柱子幾乎能夠與那些生長出來的山岳一般高大。在噴薄出來的到達最高點時便四散而去,朝著周圍的天地蔓延過去,無數高山大河都被這白色霧氣所淹沒。
“那是什么?”
有人有些驚恐的問到。
陸文緊緊抱著已經不知道何時鉆入他懷中的徐七巧,目光看向大地上在不斷奔涌白色柱體,他覺得那些白色柱子十分的熟悉,但又不敢肯定。
“那是靈氣!”慕容白玉望著那些幾乎與山岳奇高的白色柱子,神情濃重的說道。
“靈氣!”眾人驚駭的望著那幾乎無窮無盡的柱體,那竟然是靈氣?
“那座山是不是正在遠離我們?”這時有人好奇的指著遠處的一座高山問道。
眾多人轉頭望去,臉上的呆滯神色繼續保持,甚至有人還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沒錯!竟然有一座山峰仿佛會跑一樣,竟然往東方極快的跑去了。
這頓時讓所有人都震撼到無言,一日之間,他們所見所聞幾乎都刷新了他們以往的見聞,幾乎天地都被翻覆,而他們在這天地偉力之下,如同螻蟻一般渺小。
陸文同樣臉色凝重的望著遠處那座會跑的山峰,眼神微迷,他已經看出來了那不是山峰會跑,而是大地在擴張,仿佛一張揉皺的紙被伸展開。但更準確的說是,一塊原本脫離了的拼圖如今重新進入了需要填入的版圖之中,而形狀早就有些不一樣的變化,則需要被擠壓伸張,不過拼圖大致上還是保持著原本,不會跑的更遠。
這就是陸文猜測如今的歸墟洞天正在回歸法界的樣子。
雖然山河易位,但這正是歸墟洞天與傳說中的法界交融的模樣。
陸文猜測過很多歸墟洞天回歸法界這片大世界的樣子,但從來沒有想到竟然是以如此拼圖式粗暴的方式回歸法界。
而且陸文猜測,這種世界的交融,恐怕不僅僅是如此的簡單,恐怕還有更深層次上的變幻與融合。比如時間與空間上的融合,又比如修煉環境的融合,甚至若往深處去想,還有修煉方式的融合。
就好像地方與地方的風俗不同,而世界與世界的詫異恐怕要比不同地方的風俗差異要更大。
“這不就是說我們要走的比以前更遠,才能夠去到陸家嗎?”突然有人喊道。
這一下子叫所有人都反應過來。
既然世界在變大,那么去往陸家豈不是要花費更多的時間?
“安靜!”
就在所有人都吵鬧之際,第十山主的聲音傳來,掃過寶梭讓吵鬧瞬間歸于平靜,所有人都抬起頭看著置于寶梭最上層的山主們。
眾人這才忽然響起,作為靈臺境界的山主應該要比他們了解的更多,于是所有人都滿懷著期待希翼的目光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