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望著眼前的兩個人,心中警惕。
這兩個人他認得十分清楚,他回憶起來,陸家遭到入侵時,被這兩人殺死的陸家運輸隊中上百張熟悉的臉龐仿佛就回蕩在眼前,還有陸開山大哥失去一只腿頹然的躺在床上只能讓旁人照料的情景,一一浮現。
心頭無名怒火升起。
若不是袁老與侵入大陣的天門境大妖對戰,青蓮十二景劍吸走青山虎的大劍,陸文恐怕也看到今日的太陽。
藏在寬袍大袖下的拳,緊緊握住。
但是陸文不敢輕舉妄動,這兩人不是那種只開竅了四五十竅的普通先天修士,這兩人都名列虎榜之上,這兩年因為戰績不多,還有所滑落,雙雙都跌到了八十多位,但仍是虎榜先天。
遠比普通的先天要更加強大。
陸文也收集了兩人的情報。
青山虎擅使重劍,以力破敵,是開竅六十以上的先天凡息高手,記載下的戰績無疑不是用重劍將敵人砸死。而紅袖娘使用銀針與絲線為武器,攻擊方式神出鬼沒,但相應的威力也較小。
兩人是龍雀樓的護法,經常一起行動,卻不是夫婦。
但一重一巧,兩者搭配,哪怕是先天真息境界的修士他們往往也有能力一戰。
先天修士不像是靈臺修士那樣體內真元如同汪洋,甚至能夠恣意揮灑,有移摧山岳換天象之能。他們真元透體化作罡氣,至多只能外放數尺,還不能離體。而且外放罡氣,十分消耗真元,先天武者也不可能將罡氣時時包裹身體,那樣做消耗太大了。
于是先天武者也就有了破綻,并非靈臺境界那樣,連近身都不能,若是被一番算計下來,也會被擊敗。
后天與先天的差距,要比先天與靈臺的差距小的多。
這一點從先天與靈臺境的比例也能看出來,往往一百個先天修士也不能出一個靈臺境修士。
據說靈臺境已經不是依靠功法好壞就能夠抵達,更涉及到了極為玄妙深奧的心性與元神,但那太過高深,陸文也只是在某部典籍上驚鴻一瞥。
如今風雪漫卷,西方天空中,只見那一輪彩色光門正在緩緩消散,就好像困在房間中的霧氣散了出去。
三人站在雪地之中對視著,相隔二十丈遠,青山虎與紅繡娘兩人站在雪丘之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陸文,兩人虎視眈眈,目光正在打量著陸文,不過在發現陸文周身沒有罡氣波動之后,眼神中的警惕緩緩隱去。
“小子你是什么人!”只見那青山虎將自己那柄宛若半扇門高寬的重劍插在雪地上,朝著陸文道,十分輕松地模樣。而紅袖娘則盯著陸文不發一言,左手一伸,一個小巧的本子出現在掌中,無風自動起來。
陸文當下沒有以一敵二的自信,兩人都是有名的高手,他不敢輕舉妄動,于是微微躬身持禮,作揖說道:“弟子是白蓮教斥候,見過兩位龍雀樓護法大人。”
那青山虎似乎正要說話,卻見紅繡娘一抬斷了。只見她手中的書頁定格在某一頁中,她目光冷的很,似乎要吃人,在手中本子上掃視一眼,又看向陸文,冷聲道:
“陸文,十八歲,青城山袁仲秋劍神親傳弟子,于日前青城大比上擊敗慕容白玉,疑似劍法小成境界,疑似未入先天。在青城山兌市開辦落霞紙坊,價值萬金......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青城山的陸師叔祖。”
聞言,陸文也有些驚訝。他們三人交手已經過去有兩年光景了,彼時陸文還不過是鍛骨境,比起現在的實力更是天壤之別。
經過在青城山近兩年的修煉,加上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如今陸文早就脫胎換骨,皮膚白嫩,五官端正,比起當年那個有些黝黑瘦弱的少年已經大有不同。
沒想到,這紅繡娘竟然還能夠認出自己來。而身為他同伴的青山虎顯然就沒有這么敏銳。
陸文目光看向紅繡娘手中的書本,暗自揣測,有個好記性不如有個爛筆頭。
陸文一臉無奈,不再裝作恭敬模樣,說道:“紅繡娘真是好記性啊。一別多年,陸某已經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竟然還能夠認出來我。”
紅繡娘卻搖了搖頭,嘆息一聲:“當年截殺你失敗之后,我便一直留意你的消息。你我本就正邪不兩立,我們當年截殺你,這是天大的因果。
若你是普通的陸家子弟還好,我等到不懼。偏偏你是青城袁老劍神的親傳弟子,這段因果便由不得我不注意了。若不是你這兩年間未曾下山,我們兩人早就將你截殺了,何須等到今日。
今日老天讓我們遇到你,而你又未入先天,便是合該死在這里。”
“原來是你小子,可讓爺爺我好找。今日遇到爺爺我,也算是你倒霉。既然未入先天,就把身上的寶貝都自己掏出來,爺爺可以給你個痛快。”青山虎一舉手中重劍,直指陸文,扯著嗓子喊道,聲音極大,似乎將周圍積雪都震顫了三分。
見狀陸文反倒笑了,他一直尋找這兩人,沒想到這兩人也一直在尋找自己。
不過想一下也能理解,自己是袁老弟子,獲得的資源與傳承都要超過他們兩人,若是成長起來,恐怕兩人就要坐臥難安了。
現在看兩人這閑庭信步的模樣,似乎是將自己吃定了一般。
“看來獵人今天反要被獵物盯上了。”陸文心想。
“那慕容白玉聽說已經是先天真息,敗在你手恐怕是礙于袁劍神的顏面吧。今天我們會讓你見識見識真正的先天修士的實力。”紅繡娘說道。
“何須多說廢話,一劍砍了就是。”青山虎不耐煩地說道。
只見他手提大劍跳下山丘,劍身上罡氣涌動,一腳下去便是一個深深地雪坑,但是這并未影響他的速度太多。幾乎就是一息之間,青山虎已經欺身而來,大劍在半空中掄了半圓,朝著陸文砍來。
陸文在青山虎動的一瞬間便做好了準備,他緊緊地盯著這兩人的動作,卻發現紅繡娘只是站在山坡上未動,但是他未敢輕敵。
面對迎面而來的巨劍,一道白練橫空,環首刀出鞘,后發先至斬向重劍,刀劍相交瞬間,只見整個人向下塌陷開來,隨后一道無形的氣浪以兩人為中心朝著四周席卷,仿佛一堵無形的高墻,將雪花推出十數丈遠。紅繡娘站在山丘上的身影被雪花淹沒。
叮,一聲輕響。
只見陸文手中的環首刀應聲斷成了兩節,其中一截落入雪地中,天空中雷霆閃爍,在半截刀身上倒映出紫色雷電樹杈。
刀斷了,陸文心頭反而一輕。
兩年前他雖然與青山虎交過手,但那是兩人實力相差太大,陸文看不透青山虎的底細。如今接手,卻發現青山虎的實力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強大,就算有真元罡氣加持,力氣也不比自己大多少。
至于刀斷了,自己手中的環首刀早就被銅片幾乎斬斷,又受此重擊,不斷反倒才是奇怪。
不過自己的輕松卻是不能夠讓對面兩人所看出來的。
緊接著,青山虎揮起重劍又來,無數飄舞的雪花被重劍掀開,如同空氣之中掀起一股渦流。裹挾萬均之力,朝著陸文頭顱便要襲來,陸文將長刀橫在身前,擋住這一刀,然后裝作抵擋不住的模樣,整個人倒飛出去幾十丈遠,兩只腳在雪地中劃出一道幾十丈遠的血痕。
大片風雪落下,陸文狼狽的身影露了出來,只見他頭發散亂,臉色蒼白,眼神渙散,手中握著斷刀的雙手微微發抖,嘴角還有鮮血溢出,抵在雪地上很是顯眼。眼神之中似乎還有血色,仿佛是勉力支撐到了極限。
本來陸文還想裝的更像一點,將虎口也迸裂,然而他如今的肉身太恐怖了,這么短的時間內弄破虎口并不現實,于是只得作罷。嘴角鮮血也是他逆轉一股氣血涌上,才流淌出來。
“小子,你果然是個威脅。才不過后天搬血境就能夠擋住我兩刀而不倒下,若是讓你日后成長起來,必然是大患。”青山虎肩扛著重劍,嘖嘖稱奇。
陸文臉色如紙色,干咳幾聲,幾口鮮血噴在地上,然后有氣無力的說道:“你們若是殺了我,我師尊一定會來殺了你們為我報仇。”
“不會了小子!你們青城山即將要覆滅,看到剛才那尊大妖了嗎,那位便是叱咤妖王,乃至有著一絲上古狻猊血脈的大妖王。叱咤妖王兩年前被你師父一劍斬出陣去,便立誓要滅你青城山滿門。
如今大陣將破,他不等妖族大軍,便搶先一步入陣,便是要破你青城山。今日之后有沒有,青城山還要兩說。等妖族攻滅太岳三宗,還要破開其他大陣,徹底殺入梁國,到時候,便是你宗族陸家也一樣逃不了。”青山虎獰笑著說道,語氣中充滿著癲狂的狂喜。
陸文臉色難看起來,他是真的焦急了。
他沒想到剛才那只如山岳一般高大,云霧隨行的妖獸,就是兩年前在陸家遇襲時看到那只黑爪的主人。一只有著上古狻猊血脈的天門大妖王,如今的青城山還能抵擋住這尊恐怖的天門妖王嗎?
袁老跌入靈臺,青城掌教三十年未曾露面,那位洪辰師叔陸文看不透他的修為,但此刻也只能希望他是青城山隱藏的天門修士,否則青城山危已。
就在這個時候,一股恐怖的波動從東方傳來,受到這股波動的影響似乎就連天象都有所收束,無數狂暴的雷霆電樹都有所收束。
青山虎看了東方一眼,回過頭對著陸文笑道:“看來叱咤妖王已經與青城山開戰了!”
青城山距離這里還有數百里的距離,那恐怖的波動能夠延綿到這里,恐怕已經發生了大戰!
陸文頓時心急如焚,但是他也并未失去理智,知道自己眼前還需要渡過青山虎與紅繡娘這關。不過兩人聯手太過麻煩,陸文示弱,便是想要尋求機會,企圖先解決一人,如此,便有獲勝的希望。否則兩人聯手,先天真息也能匹敵,自己只有逃跑的份。
“為何要如此!為何要引妖族入陣,殘害自己的同族?”陸文目呲欲裂,雙眼通紅,盯著青山虎說道。雖是示弱,卻也是他的真心話。
面對蘇念奴時,陸文以為自己能夠理解她的想法,理解這些外道邪教引妖族入陣的做法,這里面無關對錯,只有立場。
然而當青城山的恐怖波動傳來時,陸文便發覺自己錯了,自己并非是那么的超然世外。
他以為理解外道邪教的做法,今天卻突然發現,看清和理解并非是一回事。
尤其是想到青城山無數弟子或許會喪身于那叱咤妖王口下時,陸文猛然驚醒,他在這世界并非獨身一人,他有了牽掛,有了根,有了念想,除了不知道在何處的地球之外,他有了第二個名為‘家鄉’的地方。
或許自己此次外出之時,也有人在默默地為自己暗中祈禱,祈禱自己平安歸去。
陸文癡癡笑了起來,只是臉上卻似哭著。
長久以來,自己如天道、如圣人般,將自己置身事外,算來算去,卻未發現自己早已融入此方世界。將袁老、徐七巧當做冰冷的棋子一般,去算計?
如何算?
怎么算!
奈何奈何!
“自己長久以來想要做個棋手,想做個置身事外的觀局人。然而自己終究是一介凡人,有心,有情,有愛,有恨,如何能夠學無情大道,去將生命視作棋子算來算去。
或許有人能夠做到,但我陸文做不到!”
這方世界不止有修行,還有自己所牽絆的人與事物。
這一生太長,我只爭朝夕!
剎那夢醒,迷霧消散,花又重開。
陸文似哭似笑,仿佛瘋癲了一般,發髻散落,低垂著頭,自語道:“為何要引妖族入陣?為何要任由妖族殘殺同族?為何!!”
“四家四宗八大勢力鎮壓梁國,無數士族林立,百姓生不如死,下等人就如同野狗,任由那些士族踩在腳下如同蟲豸。罷了,你已經瘋癲,我說的這些你這位陸家子弟、青城山小師叔祖又怎會明白?就讓我送你上路吧,黃泉路上你慢慢去想。”
青山虎說罷,抬起大劍朝著陸文襲來,兩步踏出便閃身來到陸文身前,整個人高高跳起,重劍如同山岳,裹挾風雷之勢襲來,還未落下,無數雪花便被這股磅礴氣息所沖擊出去。劍下,是發髻散亂垂首的陸文。
“我理解!”
緩緩的,陸文舉起了手中的刀,速度很慢,卻很隨意,就仿佛是那么隨意的一舉,而驚天一劍竟然就被斷掉的環首刀輕易的擋住了。
“但不認同!”
銀亮的刀身倒映出青山虎驚詫的神情,似乎滿是不敢置信。
“小心!”
遠處雪丘上,紅繡娘突然大喊,然后奔襲下雪丘朝著這邊襲來,同時還有數枚銀針朝著這邊飛來,比她的身形更快。
“已經晚了!”
陸文心道,他猛地抬手,只見左手間飛出一塊銅片直奔青山虎面首而去。咫尺之間,青山虎躲無可躲,大為驚駭之下連忙收刀擋在身前,然而出乎意料的事情放生了,那數寸厚的重劍竟然被銅片輕易地打了個洞,隨后銅片余勢不改的朝著他面首襲去。
千鈞一發之際,豐富的戰斗經驗令青山虎下意識的偏側過頭,銅片飛過,他的左臉上出現一道細細的血痕,而頭側發鬢角一縷頭發也緩緩飄落。
銅片的威力遠超他的想象,而這個時候,透過劍身的孔隙他看到了陸文已經揮刀砍來,于是連忙后退同時真元催動,速度更快。
他已經看出了,眼前的這人剛才是在示弱,故意隱藏了實力。
就如今爆發出來的實力來看,竟然不輸于自己,簡直可怕。
陸文也不再隱藏實力,渾厚氣血全部催動,小成身法全力催動追著青山虎而去。他也著急,若是讓青山虎與紅繡娘匯合,就再難殺了。
而這個時候,只見東方天際突然橫掃來一股恐怖的劍意波動,這股波動比剛才的波動還要恐怖,幾乎橫掃天際。
這等景象令青山虎氣息一滯。
就是這一瞬,陸文眼神精光爆閃,與此同時天空中的劍意讓他覺得熟悉,竟下意識的用斷刀施展出劍法,不是已經練習了千百次的清風劍法。
而是......青蓮十二景劍。
電光火石間,青山虎已經爆退出去數十丈,停在了原地,而紅袖娘清楚地看見陸文手持斷刀精準的被青山虎用刀身上的縫隙給卡住了,兩人似乎僵持在原地,這讓紅袖娘心中稍定。
然而下一刻,她便驚恐了。
只見陸文緩緩抽出了別在大劍中的斷刀,而失去了陸文的支撐,只見青山虎那小山一般的身體重重的倒在了雪地中,全身都沒有傷痕,甚至他的表情還是剛才躲避時的焦急。
這讓紅袖娘看呆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但她知道,這肯定是陸文的手段。
陸文眼神震驚,抬頭看向東方的天際,他知道剛才那劍氣的來歷,是青蓮十二景劍,在剛才那道劍氣牽引下,他又一次如同對戰王真時一樣,下意識的使出了青蓮十二景劍。這一劍就連王真都要動用真氣才能接下,更別說青山虎了。
“這非得是天門境界的人才能施展出來!或許是禁閉多年的掌教出關了?又或者是洪辰師叔出手了!”陸文猜測著。
但隨后,他回過頭來,看向紅袖娘,兩個攔路虎只解決掉一個。
紅袖娘的攻擊變幻莫測,但是卻力道不足。但是,他剛才施展了一劍,卻抽空了他如今的精氣神乃至大半的體力,在這種狀態之下陸文肯定自己是打不過紅繡娘的。
陸文手持斷劍,披頭散發的盯著紅繡娘。紅袖娘只覺得自己仿佛被一只野獸盯上了,就連青山虎死去的悲傷一時間都被沖散。
“眼前之人的實力太強了!自己一個人根本無法匹敵!”紅繡娘心中慌張,尤其是剛才的那一劍,讓她看不明白。
這種未知的恐懼,讓她想要落荒而逃。但她怕陸文追上自己。
而陸文看著紅繡娘也不敢動手,生怕自己一動手便露了怯,叫她看出自己的虛弱。
一時間兩人竟然僵持在原地。
就在這個時候,自東方突然傳來一股震動天際的吼叫聲,仔細聽,仿佛是凄慘的吼叫,蘊含有無邊的痛苦。
這吼聲吸引了陸文的注意力,讓他有那么一剎那的分神,
而就在這時,那紅繡娘猛然抓住機會,朝著陸文拋出兩只銀針,這叫陸文緊張,以為紅繡娘是要發動進攻,然而出乎他得意外。只見紅袖娘拋出兩根銀針之后,竟頭也不轉的朝著西方逃竄而去。
陸文抬刀,‘叮叮’兩聲,將銀針隨手攔下,這銀針勁力極強,令他體內本就不穩的氣血一陣翻涌,十分難受。不過他并未表現出來,依舊神態自若的模樣。
逃走的紅繡娘回頭見陸文如此閑庭信步般隨手擋下自己的攻擊,更是膽寒,速度猛然又提升數籌。
不過十幾息時間,那紅繡娘就消失在陸文視野中。
但是陸文站在原地一直等了有幾十息時間,才猛地松了口氣,緊接著整個人一屁股蹲的坐到了雪地中,大口的喘息著。
他此刻感覺到有些頭暈目眩,剛才那一劍對他來說消耗太大了。那是超越陸文當前境界的一劍,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施展出來的。純粹是在灰色空間中被劈多了,就下意識的能夠施展出來青蓮十二景劍。
站在原地喘息片刻,陸文便趕緊爬起來,他害怕吸引來其他人,或者紅繡娘突然返回,于是將銅片收回,又翻了翻青山虎的身上,只有一瓶回氣丹和千余兩銀票還算有些用處,被陸文收下。其他東西,連同那把大劍都被陸文扔在了原地。
這些東西太占地方,而他需要盡快的趕回青城山,查看究竟發生了什么,他無雙的劍意究竟是誰發出的,他此刻心急如焚。
在回青城山的路上又趕了盞茶功夫,一聲震動山岳的吼叫聲突然從前方傳來,聲音的來源似乎極遠,還在幾十里開外,但這已經讓陸文連忙不敢再跑,連忙找了個地方躲起來。
就在幾息后,又是一陣吼聲傳來,接下來,陸文便看到剛才看到的那只巨獸正拖著幾乎被劈開的殘軀從青城山方向飛來,只在在陸文視野中停留了兩息,便緊接著朝著西方飛去,眨眼間變成一個黑點,消失不見。
陸文呆在原地驚駭了,雖然只有兩息,但他目力極好,清楚地看到那個叱咤妖王如山岳般身軀上有一道幾乎劈開身體的恐怖傷口,他甚至還看到那叱咤妖王邊飛邊灑下無數滾燙的血液,甚至還有血肉碎片與鱗甲從空中墜落。
陸文根據剛才的記憶,朝著距離自己最近的一處血肉墜落地方跑去。
一炷香后,陸文趕到地方,發現有一塊比自己還大兩三倍的血肉正被十幾張狼給團團圍住,血肉上還帶著一片染血的紫色鱗片。
見陸文到來,十幾只狼紛紛露出獠牙低吼,為首的頭領眼神更是充滿了狡詐殘忍的目光,陸文知道這只狼已經開啟了靈識。
片刻后,陸文扛起了那塊比自己還要大的天門大妖王鱗甲血肉,無數濃郁的如血漿的淡紫色血液流淌下來,將他染成血人,他只覺得一股股熱流從周身散發,沖入體內,無比的狂暴,但是在虬龍勁的運轉下,卻乖乖的被他吸納。
“天門大妖王的血肉果然是好寶貝!對自己的肉身簡直就是最好的食補。”陸文驚喜道,然后就這么扛著血肉朝著青城山趕去。
他現在想要知道是誰能夠將那位天門境的叱咤妖王傷到如此程度,更關心袁老、徐七巧等人的安危。
而在他身后,橫七豎八躺著數具破損的狼尸體。
遠處數只狼遠遠的躲著,望著陸文遠去,那只狼王在原地來回踱步,喉嚨中更是低低的發出嗚咽聲音,但是眼神中流露出恐懼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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