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還愣著作甚?還不快將這個妖人擒住!”慕容玉蘭緩過神來大喊道,只是聲音中帶著幾分顫抖。
兩名家仆聞言,喉嚨中都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隨后兩人對視一眼,長久以來相處的默契,讓兩人達成共識。
只見兩人手持哨棒,大喝一聲,朝著小道士襲去。
兩人宛若兩尊橫沖直撞的戰車,氣勢逼人,一左一右朝著陸文夾擊而來。兩丈距離兩步便踏過,就見兩只哨棒揮舞的虎虎生風,朝著小道士的腦袋腦袋。這要是打在腦袋上定是個銀漿迸裂的場面。
面對兩根力若千鈞的哨棒,陸文斜側著身子分毫未動,當兩人手中哨棒進入周身三尺之內時,才輕輕抬起手中那紅黑的哨棒,動作并不快,卻剛好將一名家仆的紅黑哨棒擺了出去,宛若是那根哨棒自己上趕著被擋出去。
然后在另外一名家仆的驚詫眼神中,陸文手中哨棒如鬼魅一般徑直刺在了他的腋下。
只一個剎那,就見一個家仆手持著哨棒,仿佛拉扯不住,整個人撲出兩丈遠,摔了個狗吃屎。而另外一人則‘哐當’一聲,將手中哨棒丟掉,整個人癱倒在了地上,蜷縮成一團蝦米狀,口中傳來沉沉的嘶吼聲。
望著兩人,陸文隨手扔掉手中的哨棒。
眼中的戰意早已消解,反而有幾分隱隱的失望。
這三名鍛骨境小成的家仆,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都遠遜自己,武技方面更是粗糙無比。自己剛才一招一式都只是隨手摘取了《清風劍法》第一式中的兩種勁力變化,便輕易擊敗了兩人。
或許只有換血境的武者才能夠逼自己使出完整的《斷水更流》與《清風劍法》。
陸文看向遠處臉色煞白的貴婦人。
被陸文目光掃過,貴婦人臉色變得蒼白,情不自禁的往后倒退兩步,能夠短短幾招便將自己三名鍛骨境家仆擊敗,這絕對是換血境,甚至是先天武者。慕容玉蘭清楚的認識到了自己這是踢在了鐵板上,至少當下是踢在了鐵板上。
“小道長,還望您看在我慕容府的面子上,饒我一次。”慕容玉蘭煞白著臉說道。
“需要你寬恕的不是在下。”說著,陸文隨手指向跪在那女子身側的老者,“而是這兩位。”
“好好,我道歉,我道歉。”慕容玉蘭連忙道,低著頭顫顫巍巍的朝著那一老一少走去。然而就在走在陸文身側不足三尺時,卻見這婦人右手突然揮出手掌間閃過一點銀光。這婦人速度極快,徑直奔著陸文的脖頸而去。
眼看這亮光就要劃破陸文的脖頸,慕容玉蘭臉上的欣喜卻戛然而止。在那亮光距離陸文脖頸處三四寸處,只見兩只肉指死死的鉗制住了一把兩三寸長的匕首,令其不得寸進分毫。
距離陸文脖頸處兩三寸,卻仿佛天塹一般不可逾越。
陸文眼神中冷芒一閃,兩指微轉,便將那巴掌大的匕首奪在指尖。隨后左手一掌扇出,扇在了這婦人的臉上,將其抽出丈許遠。
剛才這婦人的一舉一動都被陸文看在眼中,這一擊也早在陸文的預料之中,只是想不到這婦人也是鍛骨境的武者。只是這婦人惡毒的心腸,使陸文也升起幾分無名火氣。
“手下留情!”
陸文捏著匕首,看著突然擋在婦人面前的老者。老者約莫四十歲上下,身穿綢袍,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散發出來,看面相跟那毒婦人有幾分相像。
而看到來人,在場眾人都微微一驚。此人就是當代慕容府家主慕容青,代理八卦市坊之兌市坊主,其本身也曾是青城山內門弟子,雖然不曾登臨龍虎榜,但也是能內力外放的先天高手。
而且這慕容家主對這女兒疼愛的很,予取予求,這小道士今日要倒霉了。
被陸文一巴掌扇飛的慕容玉蘭,緩過神來,看到那老者,卻仿佛突然看到了救星,整個人頓時激動了起來,指著陸文,高喊道:“父親,那小道士是浮屠教的妖人,你快擒住他!”
“閉嘴!孽畜!為父就是平日里對你縱容太多,才使你如今無法無天,惹出大禍。”慕容青扭頭對慕容玉蘭厲聲喝道,使慕容玉蘭呆愣當場,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對自己疼愛有加的父親怎么會如此嚴厲。
訓斥完慕容玉蘭,只見慕容青轉頭過來朝著陸文鄭重的持弟子禮,“弟子慕容青,拜見師叔祖。”
持禮結束,慕容青起身,繼續說道:“今日小女冒犯了師叔祖,弟子回去定當嚴加管教。改日再攜小女登臨落霞山親自向師叔祖賠禮道歉。”
這場變化使得周圍人都看的目瞪口呆,慕容府當代家主,貴為先天高手的慕容青竟然朝一個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持弟子禮,口稱師叔祖。
這變故看傻了周圍眾人。
而反映過來的眾人再看少年,眼神頓時變得不一樣了起來。如今青城山輩分最高的除開閉關數十年的青城掌教,便是十二峰主。便是這十二峰主,慕容青也不過口稱師伯師叔罷了。
就在這時,眾人突然想到前些日子回歸青城,輩分奇高無比的青城老劍神。如此說來,這小道長就是那青城老劍神的弟子?這事,到是有所聽聞。
眾人細細端詳起來,只覺得原本長相平平無奇的少年,竟然變得有幾分仙風道骨,英姿颯爽起來。
“既然如此,這匕首便還給你吧。”說著,陸文隨手將手中匕首甩給慕容青。
面對激射而來的匕首,慕容青笑呵呵的大袖一揮隨手收去,不留絲毫痕跡。
陸文看著被慕容青收走的匕首,眉頭微微一挑,剛才這一擊用了自己八成的力道,卻沒想到被這慕容青如此輕描淡寫的收走了。
“賠禮道歉到是不比,方外之人不惹俗事,師尊也不喜人擾他清凈。”陸文笑呵呵的說道。
“那弟子先將小女帶走,改日備好禮品,再宴請師叔祖,到時讓小女親自給您賠禮。”慕容青持禮笑道。
“且慢。”
“師叔祖還有何吩咐?”慕容青回過頭來笑著問道。
“剛才貴女無緣無故打傷這一老一少。紅塵中人最講究個因果,打了人就要賠禮道歉,這是天道。剛才已經賠償了二十兩醫藥費,只要再賠個禮,這樁小因果也就算了解了。坊主以為如何?”陸文一臉笑呵呵的說道。
慕容青的臉色也微微色變,來之前他已經將這件事聽那家仆說清楚來。孰是孰非也早已了然于心,他收斂笑意,緩緩道:“師叔祖,果真如此決絕?”
“非也非也,非是我決絕。而是這天道......”陸文緩緩指向頭頂晴天,一字字道:“不!可!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