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士憲遲疑了兩秒，深呼吸壓下了內心的驚駭，緩緩地靠近了巨型的玻璃培養皿。
巨型培養皿內的女人，并沒有因為尉遲士憲的靠近而有所變化。
尉遲士憲壓低聲銀說道“小雪，小雪，你醒了嗎？”
尉遲士憲盯著自己愛人詭異的眼睛，感覺后背已經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是實驗的哪里出了問題嗎？
是長期使用生命之石，會導致身體奇怪出現某些變異嗎？
比如失明？
但是小雪的這種情況，算是失明嗎？
這種黑色的眼睛，怎么看都不像是，僅僅只是失明的樣子？
尉遲士憲皺起眉頭，大腦瘋狂地運轉起來，試圖依靠自己的煉金術知識，去嘗試理解和分析眼前發生的一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對勁，上次的幻覺，也不對勁，這次也不對勁，這次真的不是幻覺嗎？
尉遲士憲一發狠，拿起實驗體上的一把消毒過的手術刀，沒有一絲的猶豫，鋒利的手術刀沒有任何的凝滯，直接刺進了尉遲士憲的大腿上。
尉遲士憲悶哼一聲，鮮紅的血液從指甲蓋大小的傷口內潺潺流出，傷口不大也不深，不過卻很疼。
作為此道高手的尉遲士憲很清楚，人體的那個地方的痛感神經最多，那個地方受傷后最容易恢復。
尉遲士憲深吸一口氣，沒錯，這次肯帝和上次不一樣，這次絕對不是幻覺。
尉遲士憲的聲音變得更大了“小雪，小雪，是我啊，尉遲士憲啊，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尉遲士憲相信，如果不是實驗室的隔音足夠好，就算站在實驗室外面好幾米遠的人，也能聽見自己的說話聲音。
尉遲士憲心中一沉，難道，試驗真的有弊端？
莫非，小雪不但掌管視力的眼睛除了問題，連掌管聽力的耳朵，也一樣除了問題？
想到這里，尉遲士憲咽了口唾沫，怎么會這樣？
之前的實驗體，明明都好好的。
好幾個實驗體，都活到現在，而且身體也絲毫不見異常。
為什么，為什么自己的小雪就會這樣？
尉遲士憲再次向前走了兩步，整個人都貼在巨型的玻璃培養皿上。
尉遲士憲手指輕輕地敲擊著玻璃壁“小雪，小雪，是我啊，士憲啊，尉遲士憲啊，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如果你聽得到，眨眨眼睛或者動一下手指就可以了。
你是不是沒辦法控制身體？
你睡了很久了，可能身體和大腦還沒辦法適應。
你千萬別急，慢慢來。
都十年了，十年都過來了，你千萬別急著這一時半會的。”
尉遲士憲的語氣很溫柔，就像十年前一樣溫柔。
即使，他可以冷血地，眼睛都不眨地用成百上千的人進行試驗，也不能改變他可以溫柔地對待自己愛人的這個現實。
然而，又過了許久，連空氣都似乎凝滯了，然而，巨大玻璃培養皿內的那個一絲不掛的女人，除了睜開了那雙黑漆漆的眼，似乎并沒有任何的動作。
尉遲士憲一直死死地盯著女人，生怕小雪的動作太小，自己一眨眼睛，就忽略了過去。
然而，即使是意志力再強大的人，也不可能一直不眨眼睛。
所以，尉遲士憲用力地閉上眼睛，眼球在眼皮下快速轉動，試圖用最短的時間，讓這雙干澀的眼睛迅速濕潤起來。
感覺眼睛的干澀略微退去，尉遲士憲立刻睜開眼睛。
然而，讓他有些無措的事情發生了，小雪的眼睛再次閉了起來，就像是從未睜開過一樣。
尉遲士憲的呼吸變得急促，口中喃喃道“別這樣，別這樣，小雪，小雪，快睜開眼睛看看我，快睜開眼睛看看我。”
然而，巨大玻璃培養皿內的女人還是沒有給出任何回應。
尉遲士憲有些沮喪地坐到地面上，“怎么會這樣？不應該啊，怎么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呢？”
尉遲士憲右手輕輕敲打著自己的太陽穴，他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確實，小雪比任何實驗體的病情都要嚴重，不但病情惡化的很快，而且不知道為什么，生命之石對于小雪的效果也很差。
但是，效果很差，還是有效果的，自己鍥而不舍地努力了這么久，明明小雪已經有了好轉的跡象了，怎么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呢？？
尉遲士憲連忙從地上爬起來，用力扯開抽屜，拿出那邊厚重的筆記。
尉遲士憲手指飛快地翻動著筆記，試圖在里面找出和自己愛人相同的癥狀，但是毫無疑問的，這本已經被他爛熟于心的筆記，根本不可能出現他記憶以外的內容。
沒有任何癥狀和小雪的情況相同，尉遲士憲雖然中心對愛人的狀況非常擔心，但是作為一船之長，很多大風大浪都見過。
還是很快壓下心中的煩躁，冷靜了下來。
如果上次的幻覺也是小雪產生，那么其實可以說明，其實小雪應該是恢復了一些意識了，雖然尉遲士憲非常想騙自己小雪現在肯定是好好的，但是已經恢復理智的大腦卻肯定地告訴他，試驗肯定出了問題。
而且是不小的問題，沒有一個正常人的眼睛會是那樣的漆黑，也沒有一個正常人，能引發那樣的幻想。
尉遲士憲扭頭看著實驗室內，那個用來獻祭生命的煉成法陣，此時練成法陣沒有一絲的動靜，但是尉遲士憲比誰都清楚，那個地方究竟獻祭了多少鮮活的生命。
1672條，足足1672條生命，有老人，有小孩，有女人，有男人。
尉遲士憲陷入一片茫然，對啊，足足用去了1672條人命，換來的生命之石，為何還喚不醒你呢？小雪，我的小雪？
煉金術的基本原則，不是等價交換嗎？
我用了1672條人命，以及10年的等待與陪伴，怎么就還不回你呢？我的愛人？
既是冥冥中不知存在于何處的煉金之神幫助我凝聚生命之石，要收取高昂的手續，100個人不過，1000個人不夠，那么1672個人，加上我消耗的大把大把的精神力和時間，為什么就不能換回我的小雪呢？
況且，我連船上的唯一珍貴的奇跡之石都獻祭出去才保住了小雪的生命，憑什么，就不能把我的愛人還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