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琳覺得安樂侯太過油滑,太會哄官家開心。
若是自己再不努力,恐怕安樂侯便將自己的路都走了,讓自己無路可走。
來到馬車外,喚了陜西經略夏竦和河西經略曹琮兩人上車,其余人等都使之回城。
陳琳一轉身,卻又看到安樂侯范宇出現在自己的身后,不由挑了挑眉頭。
“安樂侯不在內間伴駕,為何卻與我爭這喚人的差事?”陳琳有些不善的道。
范宇聽了陳琳的話,不由啞然失笑。
“陳總管誤會了,我從洛陽過來,也有數位好友許久未見,此次官家尋兩位經略使問政,我也不用陪伴在側,便借機會一會好友,實無他意。”范宇搖了搖頭笑道。
陳琳面色發紅,好在年紀夠大經驗夠足,哈哈一笑道:“這大冷天也夠曬的,咱家回去向官家復命,就不耽誤侯爺會友了。”
打個哈哈,陳琳急忙跑進了馬車之中。
范宇下了官家的巨大馬車,便看到狄青、張唐卿、楊察、徐授、苗振、楊諤諸人。
這幾人的前程,可都與范宇息息相關,身上也都打著安樂侯的烙印。此時范宇隨駕出巡到了陜西,他們也是借著見駕之機,過來見見范宇。
“諸位好久不見,聽聞功業日著,實是頗為友人欣喜。”范宇下了車,便對幾人拱手道賀道。
張唐卿當先拱手還禮,笑道:“我等如今的功業,可有一半都是因侯爺而來。當初若非侯爺指點,我們以現下的年紀,如何能做到現今這等品級。侯爺胸中錦繡,實是非常人可比。”
如今的張唐卿,年紀不到三十歲,卻已經是河西路的轉運使,這可是大宋朝的封疆大吏。一旦回朝任職的話,運氣好混個相公也并不意外。
只是因為太過年輕,怕是短時間內朝中眾臣是不可能答應讓他回京任職的。
但即使是這樣,將來也擋不住張唐卿必然會走上相位之路。
張唐卿乃是狀元出身,又是曾于孤懸在外的瓜沙二州為主官的,在兵兇戰危之際,將二州打理的井井有條,實屬難能可貴。
如今又在河西,帶領百萬新附之民開荒屯墾并發展工商,再立新功。
有他這般狀元出身的不少,但是他這般資歷卻是無人可。放眼朝堂的文官之中,可與之相提并論的已無幾人。
幾人一見面,便是互相寒暄一番。
徐綬這時開口道:“若是侯爺無事,我們便一同入城尋一間正店,在下作東如何?”
苗振和楊諤兩人叫好,狄青也沒有意見。
楊察也跟著道:“京兆府乃是唐之長安,城中盛景尤有余存,那太白正店卻是不錯。現烤得的羔羊肉滋味甚足,押酒的胡姬卻也善解人意。”
然而徐綬、張唐卿等人的目光都落在楊察身上,男人交流的目光之中,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范宇哈哈笑道:“既然地方都選好了,那么我們便去這太白正店小酌一番。”
轉身與一個小黃門交待了幾句,范宇便帶了幾名自己的護衛,隨著張唐卿狄青等人向京兆府而去。
說起來,范宇和這幾人已經足足有近五千未曾見面。
這五年之中,宋、遼、夏三國之間攻殺糾葛各展其能,無所不用其極。但是在范宇的影響之下,如今大宋終是勝出半籌。
大宋雖然奪取了河西,收復了燕云十六州,但是遼國還在,而且還占據了高麗。西夏的李元昊雖然舉族遷徙,但是卻在更遠的西面建立了更強大的新西夏。
要說大宋完全勝出,這話還有些早。
而范宇他們這一群人,卻是與這幾年的大事都有著很深的參與。
太白正店地處京兆府的東市,此地倒也繁華。
雖然比之汴梁城的馬前街還差了些,可是因為大宋打通了河西走廊,往來的胡商漸多,也變的繁華起來,并不差多少。
大家上去要了包廂,便一同落坐。
不多時酒菜上來,大伙便舉盞共飲。
酒過三巡之后,張唐卿放下手中的酒盞。
“侯爺,我們離京的這數年,雖然在外面吃了些苦,但是與新軍的將士們相比,卻又舒適了許多。而今西面北面兩方對我大宋的威脅,又已減小,我朝怕是要進入大治的盛世了。”張唐卿沉吟了一下,接著道:“只是,我等在這等風浪艱險的情形之下待的多了,卻是看不清以后會如何。侯爺向來甚有遠見,卻不知是否可為我等解惑。”
這些話按理說,不應該坐朝廷的一個封疆大吏口中說出來。但是張唐卿自己知道自己的事,他起家也是從安樂侯這里起的,私下里都是自己人,沒必要端著。
張唐卿一開口,徐綬便也按捺不住道:“自拿下河西之地,侯爺給我們的書信之中,便要我等在河西發展工商。我等在河西可沒閑著,皆按著侯爺的意思,給那些工商之人予以許多便利。而且這些工坊商號,也確實交了許多稅賦。只是這些家伙一個個的也很狡猾,不是那么好管的。有些家伙雇傭了人做工,卻是拖欠工錢,實是使人可惱。”
范宇看了看其余人,卻是看到他人的臉上并無奇怪之色,顯然這種事已經屢見不鮮。
有了徐授的話,之前張唐卿的話,便可理解為,發展工商對不對這樣的問話了。
沒有著急回答兩人,先想了想,范宇才道:“兩位所問的,其實也可看成一個問題。那么我也要問一問,自發展工商以來,河西是否比以前要繁華些,所需用事物在興慶府市面上也應有盡有?”
“侯爺所說不錯,自發展工商以來,興慶府市面上貨物增加很快,種類也是極多。車馬牛羊吃穿用度,幾乎沒有找不到的。”徐授點頭承認道:“但是這些工商之輩往往雇請人工卻是拖欠工錢,而到官府之中求告者,也是日益增加。若是工商越加繁盛,提典刑獄司每日里只這些事便忙不完。侯爺可有辦法,使這些興辦工商之人自覺遵守法紀。”
范宇聽到了徐綬的這個要求,不由苦笑。在千年之后,大家好象也沒有什么太好的辦法。這種拖欠工錢之事,一樣是屢禁不絕。
不過,范宇卻也有靈機一動,或許可以這樣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