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當猜的不錯,范宇之所以想到成立大宋科技學院,便是為了給大宋打個基礎,也是為了將來不會有崖山之哀。
在大宋這樣達到了封建商品經濟高峰的環境下,若是還催生不出來一場技術大變革,范宇覺得也就沒啥希望了。
但是這種全社會的技術變革需要引導,這便是范宇想要成立大宋科技學院的目的。
而且還有一個好處,便是將現有科技方向,從需要什么就研究什么的實用主義,轉移到了對自然科學系統的探索上面。
一旦有了對自然科學的系統研究和論證,中華文明將會在人類的歷史長河中,散發出更加耀眼的文明之光。
不只如此,還能使得中國民族在民族的發展中,繼續保持先發優勢。
范宇所知道的歷史,在宋之后的幾百年,都處于不斷的被外族入侵和威脅當中。即使明初很是奮起了一些年,但是好景不長,后來卻又被女真的大清所覆滅。
再往后便是落后和屈辱,在血火之中的混亂和掙扎,使得中華飽經磨難。
如果自己能在這個時候,悄悄的改變一點中華的命運,哪怕只是撬動一點點方向,那么以后的磨難或許會少一些。
聽聞尤二郎要將此事攬過去,范宇卻也并沒反對,而是比較得失。
思索了片刻,才對尤二郎道:“如此,倒也不是不行。但是我頂多只是掛職,這大宋科技學院若是能成,還是要交予你來管著。待其自成體系之后,我再辭去這山長一職。”
“侯爺年紀輕輕,卻是如此過謙。以侯爺學識,這是實至名歸而已。”尤二郎拱手道。
許當這時才遲疑著開口道:“侯爺,這、這豈不是也用不到我了。”
范宇哈哈一笑道:“如何會用不上你,你可寫文章向鹿鳴報投稿,這文章便叫《由火器想到的技術與國祚》。想來你這篇雄文若刊登出來,定然會使人對于科技更加重視。而且你身為造作院的官員,又是進士出身,寫這樣的文章再合適不過。”
許當身為景祐元年的進士,又是造作院的官員,由他來寫這篇文章,效果比范宇和尤二郎都要好得多。
至少說明,這個觀點是由儒家弟子提出來的,更容易為朝中的官員們所接受。
誰讓儒家勢大,這也是無奈之舉。
就在送走高麗使節崔齊顏的第二日,許當便親自去了鹿鳴書報社。
將自己寫的一份文章,交給了鹿鳴書報社會的林總編,由其安排刊登之事。
許當進士出身,文章水平自然不是問題。而文章的內容,卻是由安樂侯所定,自然也無問題。
林中友身書報社會的總編,也非是僵化之人。看了許當的文章之后,不由甚為贊同。
“許兄這篇文章有理有據,論證舉例甚為詳細。若非是有西夏和遼國這等例子在前,只怕沒幾個人會注意到此事。角度新奇,卻是發人深省啊。”林中友不住的贊道。
這篇文章次日便見了報,在頭版頭條之上,一下子便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不但官家趙禎看到了這篇文章,朝堂的各個大小官員,也都看到了。
沒辦法,頭版頭條這么硬的位置,想不看到都難。
而且這文章的標題也足夠驚人,內容更是放眼天下諸國。可謂縱論古今橫談萬里,足顯見識之開闊。
在這篇文章之中,許當以宋、遼、夏三國為例。大宋最早有的火器,遼國后來有的火器,西夏沒有火器,正好是三種不同的情況。
而現在這三種不同的情況,體現在三國如今的狀態上,便是大宋壯大、遼國隱忍、西夏亡國。
但是遼國有了火器之后,卻又開始了對高麗的攻伐,足見火器的用作之大。
從而,由此推出科技的重要性。許當在這里,將火器歸類為諸科之技中的一種,就此提出科技這個說法。
然后便是舉出諸多史上已有的例子,神農嘗百草而有農耕醫藥,礈人取火而使人有熟食可冶銅鐵等等不一而足。
許當這篇文章揚揚灑灑,寫了足有近兩萬字。
雖然比較長,便是內容卻是十分豐富,讓人看了并不枯燥。
即便是范宇看了,都認為許當寫衛篇極好的科普文章。
“許兄,你的這篇文章寫的非常好,已經超出我的要求。”范宇毫不吝嗇自己的贊美之辭。
“哪里值得侯爺謬贊,這不過是我自己的一些真實感受罷了。卻是借著這個機會,一下子都寫出來。”許當搖頭笑道。
范宇將看完的鹿鳴報收了起來,“正因為是真實感受,所以才能有如此強的說服力。所以,我決定將你這篇文章收起來。等著若是大宋科技學院可以成立,便把你的這篇文章放入教材之中。使得每一個前來學習科技之人,都能先有一個全面的認識。也能明白,他們要做的,也如先圣一般,是為了后人造福。”
許當得到范宇如此的褒獎,甚為激動。
“侯爺,這可使不得,我不過是隨意寫寫,如何能放入教材。”許當急忙擺手,頗為不好意思的道。
范宇不由大笑,“你寫的東西,放入教材的還少了嗎。”
經范宇提起,許當才想起來,百工技院初建之時,自己可是給侯爺當牛做馬了好一陣子。
如今回想起來,卻是非常充實的一段時光,許當也不由得笑了起來。
沒過兩日,火器博士尤二郎便上書官家,請建大宋科技學院。
尤二郎經過學習,不但精通火器,還對化學頗有研究。在學識上,也有自己的獨到之處。
此次上書,尤二郎也從自己的一個技術官員角度出發,向官家描述了技術對于大宋將來的影響。
對于此事,官家趙禎卻是直接將范宇召進宮去,將尤二郎的上書拍在了范宇的面前。
“安樂侯,這背后可都是你鼓動的?”趙禎用審視的目光看向范宇。
范宇也不慌張,微微躬身道:“官家,此事并非是臣在鼓動。而是許當與尤博士對于這些東西接觸的久了,對此深有體會。實是有感而發,有的放矢啊。若是臣的話,還不如直接找官家提,哪里用得著如此麻煩。”
這確實是許當先提起來的,范宇只不過是施加了些自己的影響。歸根結底,這還是許當和尤二郎的自覺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