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蕭惠追了上來,耶律重元卻是覺得頗為有趣。
指了指前面的作坊和軍營,耶律重元道:“朕之所以出城,乃是觀看事關國運之物。蕭卿既然也跟來,正可一同觀看。”
事關國運之物?這使蕭惠一下子便聯想到了寶物。要么便是所謂的祥瑞,至少也能搏取陛下一笑,倒也無傷大雅。
“臣遵旨。”蕭惠先一口答應下來,又道:“陛下既然有這等雅興,臣便陪陛下一同觀看就是。卻不知,這祥瑞之物是誰獻上來的,竟要陛下親自來看。莫不是這山中獵到了活的白虎,要請陛下觀賞不成?”
耶律重元看到前面的大山,不由一笑,蕭惠顯然是有些誤會了。
不過耶律重元也并不解釋,他很是期待等下看蕭惠吃驚的表情,想來能將這老宰相嚇一跳。
郭喜不等耶律重元進入作坊,便對他道:“陛下,那作坊之中火藥甚多,若是出了意外,恐使陛下遇險。不如陛下與蕭相公先去前方的小丘,待臣進去命人為陛下演示就是。若是陛下進了作坊,臣實在是有些心驚肉跳。”
耶律重元搖了搖頭,“你…好吧。”
在這種小事上,耶律重元雖然覺得郭喜有些大驚小怪,但是對方也是為了自己好。
想了一想,耶律重元還是決定不能任性,免得寒了人心。
蕭惠卻是聽到了郭喜說火藥二字,這讓他甚為驚訝。
“陛下,這是什么作坊,居然要用到火藥?”蕭惠身為大遼的宰相,也并不是無知無識之輩。對于火藥,他也是知道的。
耶律重元卻是笑而不答,顧左右而言他道:“蕭卿,你我先去那座小丘上,具體是何物,你等下便知道了。”
看到陛下不肯說,蕭惠卻也不好再問。只不過心中甚是好奇,越發的想要知道是何物。
就在耶律重元與蕭惠君臣兩人立于土丘之上,正往作坊那里看的時候。
他們便發現郭喜已經指揮著數十名遼軍,從作坊之中,推出來數輛大車。
前面的三輛乃是炮車,只有兩個大車輪架著一根粗大的鐵管,顯然就是火炮了。
還有兩輛在后面,與宋軍的火箭車一樣,車上安放著一個木制的大方箱。
蕭惠此時看到這兩樣東西,卻是有些不明所以。
“陛下,這幾輛車為何做成如此模樣,上面所載是何物,為臣竟不識得。”蕭惠看著那些車奇形怪狀的,甚為不解道。
“你且等一下,過個半刻時間,想來蕭卿便會明白了。”耶律重元哈哈笑道。
陛下竟然鐵了心要與自己這個宰相打啞迷,蕭惠卻是沒有半點辦法。
“既然能勞動陛下親自出城,這些東西想來陛下定有大用。”蕭惠是沒見過宋軍的火器,自然也不知道這些車輛代表著什么意義。
因此,蕭惠便打定了主意靜觀其變就是。
郭喜在下面領著那些遼兵將幾輛車排開,對準了遠處的山腳下,便跑到了小丘上,與耶律重元、蕭惠立于一處。
“陛下,臣已準備好了,可要現在開始。”郭喜躬身問道。
“好,你這便開始吧。”耶律重元抬了抬手吩咐道。
郭喜立時對著下面的遼兵揮手,示意那些遼兵可以開始了。
數輛炮車與火箭彈車,之間相距足有二十余丈,顯然是這火器的安全性還不確定。
一門火炮被遼兵用火把點燃,那遼兵立時便退出數丈之后,藏身于一座土包之后。
轟的一聲,火炮噴吐出一道濃煙烈火,而對面里許遠的山腳石壁上,也立時騰起一道青煙。
卻是發射出去的炮彈,砸在石壁上,將石壁砸出碎了一部分。
三輛炮車上的火炮,被遼軍依次點燃,第二輛炮車上的火炮也并無問題。
只是第三輛炮車上的火炮,卻是并沒有發射出炮彈。在引信的水花沒入炮筒之后,便沒了動靜。
那遼兵遲疑了一下,想著是不是要上前去檢查一番。
他這一猶豫,便救了他一條命。
最后一門火炮,在眾人的注視之下,陡然間轟然爆炸開來!
粗大的鐵制炮筒,當即便被炸的開了花,硬生生的飛出去數十丈遠,差十余丈便砸到了耶律重元他們所在的山丘上。
郭喜嚇的臉色慘變,這要是陛下在觀看火器演示之時出了事,自己一家老小根本就不夠殺的。
好在耶律重元與蕭惠也只是嚇了一跳,卻并沒將此事當回事。
“陛下,這是火器?!”蕭惠此時兩眼盯著下面的那些火器,兩眼之中映出光芒道。
“不錯,這可是我大遼自己的火器。”耶律重元點頭笑道:“雖然這火炮還有些問題,不過總比沒有要強得多。若是我大遼在兩年前便有這火器,滅掉西夏的,便是我大遼國了。”
郭喜偷偷看了陛下與蕭相公兩人的臉色,發現兩人根本就沒有追究自己的意思。
“陛下,蕭相公,接下來便是火箭彈車,這可比那火炮,要穩定的多了。”郭喜一指那些車板上斜置著的木箱子道。
隨著郭喜的介紹,下面的遼兵也已經將火箭彈車的引信點燃。
不過數息之間,這片山腳下的空間之中,便充斥著咻咻咻的破空之聲。
一道道的火龍騰空而起,直撲向山腳下的碎石灘。
緊接著便是一陣陣的火光閃動,與震耳欲聾的劇烈爆炸聲。
耶律重元看到那些山腳下爆炸時所產生的煙霧與火光,臉上終是顧不得矜持,露出肆無忌憚的笑容。
“我大遼有了這等犀利火器,對那宋國便也沒什么好擔心的。如今,應該擔心的,反應應該是宋國了。”耶律重元呵呵冷笑道。
蕭惠此時也已經忘了吃驚,這些火器對他來說,就是嘆為觀止。
“這火器好生厲害!”蕭惠不由得驚嘆道:“只不知,我大遼的火器比之宋軍的火器如何。”
當蕭惠問出這個問題之后,便發現郭喜與陛下兩人突然都不說話了。
他看了一下兩人的表情,心中多少有些了然。
郭喜面有難色,而陛下則是臉色有些陰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