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軍攻打定州吃了虧,蕭孝友等來了遼皇的大隊人馬。
聽說西北招討使蕭孝友攻城吃虧,耶律宗真也并沒怪罪于他。
因為這本就是打的出其不意,但是西夏軍隊既然已經有了準備,就要另當別論。
“蕭卿已經盡力,不必在意一時的勝負。”耶律宗真擺了擺手,“如今我們大隊人馬已經到來,便由不得一個小小的定州城礙事。將我軍分為兩批,輪流攻城,限三日克城!”
耶律宗真所帶的人馬足有十余萬人,定州不過是座周長十里之城,哪里能擋得住。不過是在抵抗了一日之后,城中的西夏軍隊便棄城而逃。
雖然遼軍的損傷不小,但是耶律宗真卻十分高興。
定州這里距離興慶府不到百里,在這里站住腳,便對興慶府形成了最直接的威脅。
遼軍入城之后,耶律宗真便命人去清點城中物資。
很快便有大臣來報,“陛下,這定州城中的庫存都已經被燒,顯然西夏軍臨走之時,不欲給我軍留下糧草。”
耶律宗真也并不在意,這種事在戰事當中十分尋常。
“好了,這里距離省嵬城也并不算遠,從后方轉運過來便是。將士們這兩日行軍攻城,也已有些疲憊,可先休整兩日。”耶律宗真吩咐道。
“啟稟陛下,臣以為不可使大軍休息。”宰相惠急忙出列道:“我們已經占據了定州,相距興慶府不過數十里,想必西夏君臣緊張之極。此時我軍可派人直逼興慶府的城下,以兵勢亂其軍心民心使其氣沮。若是我軍此時休整,定然給了西夏元昊調軍守衛之心。”
耶律宗真聽了蕭惠的話,便有些不高興。自己身為遼皇,已經說出來的話,你竟要讓我收回,這皇帝的面子有點不值錢啊。
但蕭惠是老臣,又是宰相,耶律宗真只得道:“那依蕭卿之見,我軍應該如何來做。”
“臣以為,陛下可派兵直逼興慶府城下,偵騎八面而出驅二百里,以探西夏援軍之所來。”蕭惠卻是沒注意耶律宗真的臉色,侃侃而談道:“那興慶府城高溝深易守難攻,若是直接攻打殊為不智,不若圍而不打,集中我大軍將其援軍一一消滅。如此一來,西夏則必然國滅。”
耶律宗真哈哈冷笑了兩聲,搖頭道:“蕭卿的策略確實不錯,只是我軍已經深入西夏境內兩千里,豈可如此冒險。一個不慎,便會陷入西夏各路援軍包圍。到那時便不是滅西夏,而是我這個遼皇,會被西夏所擒了。此策不可取。”
一句話,耶律宗真便將蕭惠的建議給否決了。
只是遼軍一方卻不知道,西夏后方各軍司的援軍,早在耶律重元兵臨興慶府時便已經向興慶府發兵。
過了這些時日,李元昊的手中又已經聚起了十余萬人馬。
當李元昊得知遼軍已經占領了定州城,便冷笑起來。
此時不再是狼狽敗逃之時的李元昊,他再一次帶領大軍從興慶府出來,殺奔了數十里外的定州城。
原本遼軍在城外,還留有三萬騎兵,以防西夏來襲。
但是遼軍剛剛經歷了數日的行軍與攻城之戰,不但有些疲憊,也有些松懈。
李元昊先是命一路騎兵繞過定州城,堵住了遼軍的后路,才讓主力正面去沖擊遼軍在城外的騎兵。
耶律宗真在定州城中還沒睡著,便聽到城外一片人喊馬嘶,喊殺聲直沖云宵,兵器交擊聲更是雜亂無章。
他急忙起身招集大臣,詢問情況。
蕭惠匆忙跑來,對耶律宗真道:“陛下,我們中了那李元昊的奸計!這定州城應該是對方故意讓出來的!如今城外的騎兵已經被西夏大軍擊潰,而我軍的退路,也被西夏的兵馬所阻。”
“這是什么意思,你是說,我們被西夏軍給困在了城中?”耶律宗真大驚失色。
沒想到自己一語成讖,竟然真的陷入了西夏大軍的包圍之中。
自己可是遼國的皇帝,如今中了李元昊的詭計,卻是如何是好,耶律宗真一下子便慌了神。
“陛下,雖然我軍被西夏軍所圍,但是想來西夏兵力也并不充沛。此時若是出北門,讓大軍殺出一條血路,還是可以退回省嵬城的!”蕭惠建議道。
耶律宗真搖了搖頭,皺眉道:“此時天色未亮,大軍出城只怕會自想踐踏。若是白日出城,還有幾分希望。”
蕭惠不由急道:“陛下,若是等到天亮,則李元昊必然從容布置。只怕那時再走,便不可能了。”
“好了,你不必說了。”耶律宗真怒道:“當初逼迫攻打西夏,便是你極力主張,如今使朕陷于敵圍之中,你還要亂出主意,你是想要害死朕才甘心嗎!”
蕭惠驚了,自己可是沒有半點私心。但是陛下無能,卻將責任都推到了自己這個宰相身上,卻是實在超出了他的想象。
整個人都愣了半晌,蕭惠象是被雷劈中一般,人都有些傻了。
“臣…臣…”蕭惠實在不知道應該說什么。
耶律宗真知道自己的話有些重,便安慰道:“蕭卿勿憂,西夏李元昊不敢將朕如何。他所圖者,不過是自立稱帝。只要我大遼肯與之和談,應其請求,則可安然歸國。”
我皇竟然如此沒有出息,這是蕭惠的真心想法。但是這話只能在心中憋著,實在是不敢說出口。
“陛下所料不差,只要我軍在城中按兵不動,想來那李元昊,定會派人請求和談。”蕭惠還能如何,只能是順著陛下的話說,“這數月以來,我大軍踐踏西夏千里之地,若黑云壓城,逼其不得不動傾國之兵以抗我大遼天威。想來如此長的時日,西夏國小財薄,以消耗無力。陛下只要稍給其幾分顏色,我軍便可安然而去。”
聽到宰相在替自己挽回面子,耶律宗真不由大喜。
“對對對,蕭狠不愧是我朝宰相,一眼便看到要處。”耶律宗真笑道:“若是西夏來使求和,便由蕭卿與之周旋,務必不可傷了我大遼的體面。”
“是,臣遵旨。”蕭惠心中卻不以為然,大遼體面?有你這樣的皇帝,大遼哪來的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