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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 無字羅盤

熊貓書庫    長命酒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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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醒的元神水劫已經渡過去,進階就算徹底完成。

  但天書正在召喚期間,他行功仍舊不能停下來,反而要更加小心謹慎。

  隨著朱九戒把上御鎮紙送入月篆文,地書與人書所演化的光幕開始出現不穩跡象,丁醒必須全神貫注施法穩固,不敢再有絲毫分心。

  接下來丁醒幾乎心無旁騖,再不與雪摩士傳音交流,直到光幕上出現符合雪摩士、呼延蘿與一剪道人根腳的月篆文,丁醒才會出言提醒。

  如此過了數日時間。

  當最后一枚月篆文浮現以后,天書的七十二枚月篆文全部降臨完畢。

  諸文一旦歸位,天書也會顯露真身。

  丁醒就對雪摩士說:“諸文馬上要融合成書,你們必須把上御鎮紙取出來,否則會有紙碎的危險。”

  如果有可能,雪摩士希望讓上御鎮紙在月篆文中多待一些時間,這樣沾染的文氣就會越發濃郁,威力也會更大。

  但丁醒已經給予警告,雪摩士果斷終止祭寶,并通知朱九戒、呼延蘿與一剪道人,把各自操縱的上御鎮紙從光幕中召回來。

  先前雪摩士拿出的空白鎮紙,色澤一律是偏黑色,外形則是玉磚狀,等它們在月篆文里祭煉了數日后,全都被賦予非同尋常的神通。

  朱九戒握著自己的鎮紙瞧了瞧,妖力往鎮紙中一送,赫然變化成一顆散發著霞光的短梭,他此刻并不能領悟彩梭威能,不過梭中氣息與他本體完美契合,他心里極是喜愛,張口吞梭入腹,準備使用元神溫養起來。

  誰知彩梭剛一入腹,朱九戒的肉身滕然消隱在原處,就此陷入隱形的狀態。

  旁邊的雪摩士、呼延蘿、一剪道人齊齊扭頭打量他,結果他的身影卻在幾十里外的半空顯露出來。

  彩梭被他吐出,抓在手上,口中連連稱贊:“好寶貝!僅僅是這一道隱身神通,就稱的上是稀世珍品!”

  他剛才瞧的很清楚,在他隱身期間,雪摩士都感應不到他的蹤跡,有了這一柄彩梭防身,那他往后在洛古深空游歷時,無論遇上任何險境,他應該都可以來去自如了。

  上次在紫極星外,他正是缺少有效的藏匿手段,這才被靈霄族的云奉真君給鎖定方位并鎮壓囚禁,假如當時他有彩梭在身,云奉真君指定逮不住他。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兩聲,身形一晃,落在了雪摩士跟前:“恩公,上御鎮紙原本是寶玉,它為什么會蛻變成梭?梭中到底藏了什么神通啊?”

  雪摩士僅僅知道朱九戒的上御鎮紙是在天書的‘歲月道’里祭煉,此道具體賦予了上御鎮紙什么道法,雪摩士也一無所知。

  他輕聲嘆息:“老夫只知道你的鎮紙采煉了上御仙光,此光能夠幫助你隱身,至于鎮紙化梭,老夫同樣不知緣由,但丁醒肯定知道,你不妨去問問他,但他可未必愿意對你講!”

  朱九戒猛拍一下胸脯:“我與丁醒有八拜之交的交情,只要我問,他保準傾囊相授!”

  他自認憑著自己與丁醒的交情,應該能把彩梭底細打聽出來,甚至當場就想去找丁醒打聽。

  但他扭頭剛想去瞧丁醒打坐的山頭,急忙又伸手捂住自己眼睛。

  地書與人書所演化的光幕仍舊盤旋在丁醒身外,那幕上正閃爍著五顏六色的奇光,月篆文并沒有消退,他害怕看上一眼就要失陷其中。

  他暫時也只能打消與丁醒聯絡的念頭。

  不過他想起身邊的一剪道人是丁醒正兒八經的八拜之交,他就又說:“如果丁醒不愿意傳授,那我就贈他幾顆萬年蜉壽桃,他會好意思私藏嗎!”

  說完朝一剪道人擠眉弄眼:“你說對不對,一剪老弟?”

  “不敢當!不敢當!”一剪道人苦著臉,他生受不起:“前輩你還是叫我小剪吧!”

  “好,就叫你小剪!”朱九戒咧起嘴角,指指他手中的鎮紙:“快把你的鎮紙驅使起來,讓前輩我見識一下,到底藏了什么獨特神通!”

  一剪道人自己也非常好奇。

  他是第二個把上御鎮紙送入月篆文的,朱九戒祭的是‘歲’字,他祭的則是一個‘鬼’字。

  天書的七十二枚月篆文中,共有六字與地府有關,分別是鬼、尸、陵、冥、幽、陰,當時這些月文傳送過來時,丁醒一時之間弄不明白,它們與地府六帝之間的關系。

  也是詢問了雪摩士以后,丁醒才清楚它們的具體所指。

  所謂世間生靈各有根腳,也各有不同的道法,像是那妖族,它們有鱗妖、有毛妖、有昆妖、也有羽妖,走獸的道與飛禽的道并不相同。

  地府的陰生之物也是如此,它們有些是魂魄成精,有些是尸體成精,還有些是在陵墓里、冥河里、陰霧里,吸收了天地精華后自然誕生,所以不同的根腳,它們所施展的道法是不一樣的。

  天書的‘鬼’字,只能破解那些魂魄成精的妖法。

  丁醒給一剪道人選擇這一枚月篆文,那是因為一剪道人就是純正的鬼修,早在丁醒青年時代,一剪道人的肉身已經被毀,不得不轉修鬼道。

  后來一剪道人攜帶受傷的莫仇子,前往惜月星的幽淵山尋找幽泉真水療傷,在山中的地河中鎮壓了一頭鬼獸,這鬼獸體內含有洪荒地府鬼泣族的血脈,被一剪道人煉化以后,導致一剪道人也有了鬼泣族的根腳。

  出于這個緣故,丁醒才讓一剪道人祭煉‘鬼’字月篆文。

  但一剪道人自己并不清楚上御鎮紙所采集的文氣來自何處,又具備了什么樣的鬼道神通。

  此刻朱九戒讓他展示上御鎮紙,他當即照辦,法力剛一送入鎮紙當中,只見鎮紙立刻分化為兩團血光。

  其中一光演化成一柄血斧,另一光則凝結成了一柄血弓。

  朱九戒看了以后,嘖嘖稱奇:“竟然有兩把靈寶,一把用來近戰,一把用來遠攻,斗法時足以讓你無往不利了。”

  一剪道人卻是犯起愁:“只有弓,沒有箭,又該如何使用啊!”

  雪摩士接話說:“即使變化出了箭支,你也用不成!上御鎮紙所演化的靈寶,有形而無實,它們僅僅具備了靈寶的形狀,卻沒有靈寶的殺傷力,所以這些上御鎮紙,主要作用還是用來隱身,你們可千萬不要想著使用鎮紙進行擊敵!”

  只有天書才能擊敵。

  天書的‘鬼’字一旦運轉起來,能夠釋放一式‘鬼斧神弓’的先天道術,鬼斧能夠斬殺生魂,神弓能夠射滅精魄,配合起來不留余地。

  但是必須丁醒親自施法,‘鬼斧神弓’才具備毀滅之力。

  一剪道人的上御鎮紙僅僅具備‘鬼斧神弓’的外相,卻是沒有殺伐之威。

  不過上御鎮紙并不是恒久的有形無實,只要丁醒愿意使用天書祭煉上御鎮紙,那么最終將會蛻變的有形有實。

  關鍵還是要看丁醒。

  丁醒剛剛才鑄結元神成功,等天書成型以后,他需要先行參悟七十二枚月篆文的先天道術,什么時候領悟的爐火純青,他什么時候才具備使用天書祭煉鎮紙的能力。

  所以雖然丁醒能夠提升上御鎮紙的品階與神通,那也是許多年以后的事情了。

  一剪道人其實相當知足,今次能夠得到一柄躲避洪荒真寶的隱身寶物,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呢!

  一剪道人也不想平白占便宜,空白的上御鎮紙是雪摩士所提供,他就問道:“雪前輩的鎮紙肯定特別珍貴,如果你老想要收回這柄鎮紙,晚輩立刻貢上,假如你愿意賜給晚輩,那無論你有什么指示,晚輩一定竭盡全力效勞!”

  早在祭煉上御鎮紙之前,雪摩士專門指出,會選擇符合一剪道人的根腳進行祭煉,既然雪摩士這么說,那十之八九不會收回去。

  但一剪道人仍舊要表明酬謝的念頭,他可不想惹得雪摩士不高興。

  雪摩士聽了他的表態,笑道:“老夫祭煉有適合我根腳的鎮紙,用不上你的,你安心留在身上!”

  雪摩士不提謝禮,丁醒愿意讓他借用天書的月篆文煉寶,他還欠著丁醒的人情呢,索性就讓一剪道人替他償還這個情分。

  反正這是一件各取所需,皆大歡喜的行為。

  觀摩完一剪道人的上御鎮紙,雪摩士甩手驅使起自己的。

  這枚鎮紙一經釋放出去,立刻潰為漫天青光,飛向了四面八方,并覆蓋在地面的所有花草樹木上。

  這些草木被青光籠罩以后,齊齊幻化成了人形兵將的模樣,這些兵將的樣貌極是雄壯,卻沒有任何神韻,儼然就是一具具的虛身傀儡,各自站著一動不動。

  雪摩士見兵將有成千上萬,顯得非常驚喜,如果能夠驅使這些兵將,即算它們沒有戰斗力,卻能夠拿來排兵布陣、虛張聲勢,說不定能夠收到奇妙。

  但無論雪摩士如何施法,這些兵將都不聽指揮。

  它們是通過附身草木易形而成,草木不移動,它們也不會移動。

  這里邊的竅門,雪摩士暫時領悟不出來。

  雪摩士根腳是化緣雪參,早前在丁醒的建議下,他把自己的上御鎮紙送入‘木’字月篆文中祭煉。

  天書的‘木’字能夠釋放一式‘草木皆兵’的先天道術,雪摩士通過鎮紙施展,僅僅只有兵形,卻是不具備兵力。

  如果讓丁醒親自施展,這萬千兵將眨眼間就能把雪摩士的本體吞噬,并融入地底的草木根莖當中。

  如此印證了一會兒,雪摩士遲遲不得要領,就把兵將驅散,鎮紙回收。

  爾后瞧了呼延蘿一眼:“小丫頭,你別傻站著,快把你的鎮紙驅使一番!”

  雪摩士的閱歷可謂豐厚,但遠在洪荒時代,天書都不曾現世過,這種功德圣物絕對不能錯過觀摩的機會,即使上御鎮紙僅僅具備天書月篆文的道法之形,雪摩士也渴望一睹為快。

  因為擔心被月篆文迷惑,朱九戒、呼延蘿與一剪道人至今不敢觀摩月篆文的景象,即使此刻丁醒大搖大擺重組月篆文,并讓天書、地書、人書全部公示于眾,卻沒有誰敢看上一眼,他們自然也不知道上御鎮紙是從天書當中祭煉出來。

  嚴格來說,雪摩士是除丁醒之外,第二個知道天書下界。

  雪摩士最清楚上御鎮紙的重要作用。

  呼延蘿卻滿不在乎,她對丁醒是否渡劫成功的關心,遠遠大于上御鎮紙。

  聽見雪摩士朝她喊話,她才把鎮紙握在手上,驅使之際,她不忘詢問雪摩士:“前輩你確定三災重劫已經渡過去了嗎?”

  雪摩士言辭灼灼:“那肯定渡過了,而且渡的十拿九穩,但凡出一點差池,咱們的幾件鎮紙就取不出來!”

  他見呼延蘿想看丁醒,卻又不敢扭頭,又笑道:“老夫保證,最多一炷香他就能功成圓滿,前來與咱們相見。”

  這么一說,呼延蘿算是徹底放了心。

  她玉掌一翻,拋鎮紙出去,在半空打轉一圈,演化成了一根幾乎透明的窄木簽。

  “呀?竟然是一根靈簽!這東西在洪荒年代都是算卦用的,有簽必有卦,但你這簽上卻空空無物,又是怎么回事呢?”

  雪摩士反復打量窄木簽,沒有在簽上瞧見一點痕跡,“小丫頭,你能看見簽上的卦文嗎?”

  呼延蘿搖頭:“晚輩也瞧不見,興許這原本就是一根空簽?”

  空簽作用又是什么呢?

  他們研究半晌,卻是全無頭緒。

  這時,丁醒的聲音忽然傳過來:“這是一根封卦簽,專門用來驅散卦術!”

  天書上顯形有一枚‘卦’字,它演化的先天道術是‘無簽無卦’,一旦施展出來,讓空簽高掛,那么任何卦力都要失效。

  在洪荒九洲當中,已知最強的道法就是五大卦法,人教的指卦、妖族的掌卦、佛門的音卦、地府的陰卦、魔山的影卦,俱是至尊至強。

  洪荒真寶在施展法術時,起手也是各種卦術,天書的‘卦’字就是專克卦法。

  呼延蘿的根腳是人族,雖然修煉了冥族的《廣陵陰陽變》,但丁醒覺得天書的六枚陰冥篆文都不適合她,于是自作主張,替她選了這一枚‘卦’字進行祭煉。

  聽見丁醒的聲音,呼延蘿立刻扭頭望去。

  雪摩士、朱九戒與一剪道人見她沒有受迷惑,說明丁醒肯定已經撤掉了月篆文,也都把目光投向了丁醒所在的山頭。

  卻是瞧見了極其怪異的一幕。

  只見丁醒的頭頂上空,正懸浮著一件手掌大小的羅盤,悄無聲音的緩慢轉動,那盤上顯化了黑白兩種顏色,一半純黑,一半純白,除此之外再無其它痕跡。

  從外相上看,它并不是月篆文的載體。

  這是一枚無字羅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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