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修士像是前來觀光游玩,但他對月紙國與卷塵山的景致,卻是顯得興致寥寥,覺得枯燥沒有趣味。
他其實并不是海島修士,而是來自月中海對岸的西陸,那塊大陸靈域密布、環境壯美,見慣了修行的繁華勝地,驟然降臨天東這樣的荒涼之所,難免會有極大落差,他此時表現的索然寡味,自然是不難理解的。
他法號池寒,隸屬西陸近海雪原的的一個修行部落,因為受到其它部落欺壓,已經瀕臨滅族的邊緣,就想趁著兩塊陸地的碰撞,及時搬離雪原,在天東重新尋找一處新家園。
根據諸部祭司們的推算,兩塊陸地的接壤處會集中在西陸的九素雪原與天東的北鳴魔國。
但池寒所在的部落,寧肯繞路趕來月紙國,也不愿意就近遷入魔域,這是因為九素雪原已經在陳兵備戰,與魔域爆發爭斗的風險極高,那里將來會是災禍頻發之地,不如月紙國與卷塵山脈太平。
池寒作為部落派遣出來的探路先鋒,責任是收集當地修仙界的資料,繪制可供棲居的詳盡地圖,順便游山玩水。
至于池寒身邊那位黑甲修士辛忠子,則是部落的先頭隊伍抵達海島時降伏的奴仆,因為辛忠子游歷過天東地界,池寒就讓他做了向導。
兩人是從南海岸登陸,繞過巍國七派構建的封鎖線,一路洞穿月紙國全境,直至遁入卷塵山脈,抵達山中湖處,期間半點危險也沒有遇上,他們早知卷塵山內只有妖獸盤踞,修士極少出沒,在山中趕路時就更顯大搖大擺,連藏匿法術都沒有再用。
在湖岸聊了幾句話,兩人就要越湖北上,誰知波平如鏡的湖面,竟是忽然蕩起波瀾,一道道巴掌大的吸水漩渦,在不經意間冒出頭,呼呼有聲的轉動。
隨著漩渦的轉速加快,渦距也在瘋狂擴漲,兩人也就盯著湖面瞧了片刻,那些漩渦已經擴大成了丈許直徑。
池寒猛的仰起鼻子,對著漩渦方向狠狠一嗅,眼珠忽然睜的老大,喜道:“這是靈漩!靈氣如此濃郁,湖底肯定藏了大寶貝!辛忠子,快快在前引路,咱們潛入下去一探究竟!”
辛忠子不愿冒險,但雇主有令在先,他又不敢違背,只得在心里發句牢騷,‘這糙漢,已經喝了幾十斤的靈酒,竟然一點不暈乎,鼻子還是這么靈,難道這些西陸修士天生都長了狗鼻子嗎。’
他拋出手中飛叉,準備御叉入湖,卻聽一陣馬鳴聲在耳邊響起,他急忙又停止施法。
趁著月色,辛忠子側頭望去,見數里外的湖邊,靜靜站著一頭棗紅馬,四蹄處各結一朵白云,云中閃爍的妖光極為濃烈,把馬身映襯的相當清晰。
初看去,只有一頭孤零零的棗紅馬,但是觀看第二眼的話,馬背上又浮現出一道女子身影來。
“咦,這娘們云籠霧罩,看去不像真人啊!”辛忠子暗驚一聲,扭頭對池寒言道:“池大人,我記得三十年前這地界是一頭猿王的領地,麾下聚集有馬鹿牛羊一批小妖,也追隨幾位擁有人軀的鬼魅,此馬與此女像是那頭猿王的下屬,咱們孤軍深入,還是不招惹它們為好。”
“猿王?這種妖族天生就有人性,確實不容易對付,但它們也性情暴躁,既然沒有第一時間出來攔截你我,那就說明它們不在領地當中。”池寒從肩頭卸下法鼎,懸在背后。
只見鼎身瞬結一層寒冰,并映出一層寒氣光圈,把他巨人身軀罩在圈內。
此人喝起酒來粗枝大葉,遇上敵手卻顯得異常謹慎,縱然他判斷‘猿王’不在附近,卻仍舊不敢大意,先使法鼎把肉身保護起來,又道:“你看這湖面,靈漩越來越多,湖底之寶必然非同尋常,辛忠子,你獨自潛入湖底查探,我在湖面給你把風!”
辛忠子一聽,心里破口大罵,就算湖底真 有寶貝,也肯定藏有莫大危險,因為靈漩剛一涌現,那匹煙云馬與那頭女鬼就跑出來示威,這些妖修肯定是在守護什么東西,他一旦入湖,恐怕要兇多吉少。
“池大人,不是我不愿意入湖,卷塵山脈正在復靈,妖獸數量正在激增,我覺得咱們應該先把局勢打探…”
“你打探個屁!”池寒怒聲打斷他,突然飛起一腳,踹到他后背,一腳把他踢到湖心:“讓你去就去,再他媽敢啰嗦一句,老子就煉掉你的肉身泡酒喝!”
辛忠子懼怕之下,硬著頭皮跳入湖中。
結果一入不出。
池寒左等右等,不見辛忠子出湖,頓時變的不耐煩,他已經猜到是棗紅馬與女鬼在作祟,忽然拋鼎出去,一邊冷冷質問:“見不得光的妖魅,快把老子的奴隸交出來!”
望著法鼎當頭打來,那棗紅馬竟是動也不動,馬背女修微微揚起嘴角,流露鄙夷之態,混不把池寒放在眼里。
這一馬一鬼從容不迫的表現,讓池寒大感意外,心想它們妖力頂多處在三階程度,俱都弱于自己,妖修又不修術法,不掌寶器,靈智也不算大開,它們憑什么如此托大,竟敢視自己的冰淵鼎如無物?
池寒剛剛想到此節,冰淵鼎已經奔襲到棗紅馬面前,卻見那馬頭處白光一閃,憑空懸浮出一座四四方方的光門,他的冰淵鼎迎頭沖入門中,就此消失無影。
他正好奇冰淵鼎被攝到了什么地界,身側驟然閃爍起相似的白芒,這光出現的毫無征兆,他甚至來不及扭頭觀摩,就見冰淵鼎從光內沖出,對準他腦門兇猛砸來。
‘砰!’
他被鼎身一撞,瞬時翻到在地。
他已經拼盡全力試圖阻止鼎身的打擊,但距離實在太近,仍舊是中了招。
不過他肉身堅固,外功已經修煉到一定火候,即使被鼎身命中腦骨,仍舊沒有遭到重創。
他急忙起身,跳腳就要后遁,誰知目光忽然出現了眩暈感,導致他肉身不停使喚,也就遁出了三五步,他就悶頭栽到地上,就此昏死過去。
他并不知道,鼎身被攝入光門一刻,已經遭了毒素污穢,沖撞他的同時,毒素也精準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