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仇子偵破不了丁醒的藏匿方位。
他便推斷丁醒修為高深,恐怕是一位與忘陽老魔實力相近的大高手。
殊不知丁醒是以廣元蓮臺增幅了月隱卦的威力,這才導致了莫仇子的錯覺。
其實,莫仇子還有一個更大的錯覺,使他不能預估丁醒的真正實力。
莫仇子是墨門傳人,雖然掌握有卦術,卻沒有繼承一紙派衣缽,他對月力的領悟極其粗淺,僅僅處于皮毛狀態,偏偏金池臺與竅心都是使用靈紙煉制而成,他想搶奪這兩件紙寶,必須趁著月圓之夜。
如果換做是白天,他將遭遇與忘陽老魔一樣的難題,行功不會有絲毫效果,所以他想等到白天無人時對金池臺下手,根本就辦不到。
但丁醒不同,丁醒不止擁有自創的靈酒‘夜白發’,還有小書妖從旁協助,確保他可以在任何時間內施法。
可惜莫仇子不了解丁醒的底細,于是他才要聯手忘陽老魔,提前搶奪金池臺。
就在莫仇子與忘陽老魔秘密定計時。
丁醒仍在演練‘入微卦’。
不過等莫仇子與忘陽老魔悄無聲息的展開行動后,丁醒很快就覺察到了異常。
原本,金池臺內噴涌的酒獸,會隨機分配給三十六把座椅的修士,相對比較平均,基本上人各有份,所以在最初的第一輪出酒期間,在場魔修仍舊保持著克制,即使有所爭搶,也沒有出現太過血腥的斗法。
可是隨著第二輪開始,局勢就變的完全不一樣。
也不知道是金池臺的禁制發生變化,還是有誰在秘密操縱,酒獸不再隨機分配,而是集中落入十余把座椅修士的手中。
有人拿的靈酒多,其余空無所獲的人,自然就心里不平衡。
爭搶也就越發激烈。
整個峰頂的一百余位魔修,那位蔡老哥最先慘死足足有十頭酒獸沖他懷里他剛剛使用法袋擒拿在手,就被一群眼饞的魔修偷襲致死。
陪同蔡老哥的中年漢子與丑陋婦人也沒有幸免于難先后隕亡在金池臺邊。
這幫魔修打生打死丁醒管不著,但戰火已經在不經意間燒到他跟前整個庭院法器亂飛,導致他的月隱卦術差點被破掉。
為了不致于蹤跡暴露丁醒果斷撤離庭院飛到半空暫做躲避。
此時俯瞰金池臺,丁醒赫然發現,三十六把座椅已經空了一大半,魔修基本都在庭院內外斗法目前沒有參與混戰者已是寥寥無幾。
丁醒不禁輕咦一聲。
他神色一凜,直直盯住了金池臺內,池壁上的篆文正在微微顯光,他略有驚疑不定,難道有人在秘密施展入微卦嗎?
他趕緊檢查周圍魔修的動靜首先打量那位穩居座位的忘陽老魔,卻是看不出此魔的施法跡象。
他目光在金池臺邊環望一圈并沒有找出施卦者的方位。
丁醒暗自猜測,這位施卦者也使用了與他相類的隱身神通。
他心知不能傻等下去如果任憑施卦者安安穩穩把‘入微卦’運轉一遍,金池臺就要消失無影到時他想追蹤將會千難萬難。
想通此節丁醒果斷出手對準金池臺底,劈空就是一掌,法力隨之傾注而下,開始爭奪金池臺的控制權。
他這一記施法,也把真身暴露出來。
原本在側頭環顧的忘陽老魔,猛地抬頭望天,目視丁醒,瞇眼發笑:“總算露面了,先讓老夫試試你有幾斤幾兩!”
他掐起中指,對空一彈,勁射一道血色氣流,于半途顯化為一根骷髏氣指,冷冷森森,呼呼帶聲,箭支般射向丁醒。
結果這一道骷髏指,剛剛靠近丁醒數丈開外,悶頭撞顯一層墨色氣壁,指力也是霸道無比,竟是一擊射穿,但懸浮丁醒身側的氣壁層層疊疊,仿佛憑空豎立的一面面墨氣盾牌。
那骷髏指連續穿透三五層氣盾,指力就此耗盡,潰散消隱在墨璧之間。
“這是九宮卦,而且是最上乘的墨方九宮!他可以在體外開辟二十七座墨方結界,你一時半刻打不到他的肉身!”莫仇子的聲音忽然響起:“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言罷,拋出一顆血珠出來,貼著九宮環飛一圈,伴著一股血霧噴涌出來,層層墨璧頓時崩潰,化為烏有。
丁醒發現九宮消失不見,急忙驅使墨方,準備再施九宮卦,結果卦力像是失效了一樣,始終不能在身外顯形。
那血珠到底是什么東西?
丁醒垂頭凝望,緊緊盯住庭院內的一片陰影,方才血珠正是從那個位置躥出來,他伸手摸去腰間,抽出了他的魔斧。
那莫仇子對魔斧視而不見,繼續對忘陽老魔言道:“他在與我爭搶金池臺,忘陽道友,也不需要你拼命,只須拖住他一會兒,不給他喘息之機,這便足夠了。”
如果僅僅是疲敵,這對忘陽老魔來說是小菜一碟,但他左右打量一看,見庭院內原本正在開戰的魔修,似乎都注意到金池臺內的篆文動靜,都把目光投放過來,局勢漸漸趨于嚴峻啊。
忘陽老魔咧嘴道:“你施法越足,池中篆文越是顯眼,這幫同道都是屬狼的,你從他們口中搶食,他們非要咬下你一口肉來!”
莫仇子淡然一笑:“我有法子讓他們暫時‘失明’,等他們重新恢復視力,金池臺就要落于我們手中!”
忘陽老魔一聽,不禁皺起眉頭:“你是不是要把那頭墨魚妖嬰放出來?到時我也要看不見,怎么替你拖住那修士!”
過去幾個月,他屢屢與莫仇子交手,每到取勝的關鍵時刻,莫仇子就會釋放一頭小妖物救命,若說他最忌憚莫仇子的哪一道神通,無疑就是這頭妖奴。
莫仇子拋出一物給他:“這是一張烏光符,你手持此符就能在墨云中清晰視物,如果那修士沒有克制之法,說不定要敗亡于忘陽道友你手中。”
說著話,地面那片陰影里,忽然躥出一團黑糊糊之物,咕咕叫個不停,聲音像是癩蛤蟆一樣。
這黑物一邊叫,一邊貼地狂奔,途經之處釋放出一團團黑墨狀的云霧,遁速又奇快無比,眨眨眼的功夫,整個庭院內已經陷入漆黑不見五指的環境內,金池臺也被盡數淹沒。
黑物卻仍舊沒有停下腳步,猛的一跺雙腳,拔地躥上半空,繼續吞云吐霧,在場魔修尚未捕捉到黑物的真身模樣,赫然發現峰頂外的數里空間,已經全部淪陷在滾滾黑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