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之后。
皇城。
寧青安與魔主面對面,皆盤膝而坐。
魔主伸出一根潔白的手指按在寧青安的眉心,頃刻之間,她“滅世魔身”與“地級摩柯無量”的修煉方法便傳輸在寧青安的意識之中。
元神之力的傳道信息,遠比口對口的敘述,以及記錄的典籍要快捷的多。
得到滅世魔身與摩柯無量后,寧青安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經過數日的考慮,魔主還是決定將這兩種功法傳授給寧青安,不是因為其他原因,而是她覺得憑自己的力量,完全可以壓制寧青安。
她擁有極為強大的自信。
在寧青安不斷進步的同時,她同樣可以不斷突破。
如果寧青安要做這片中原大地的皇帝,那魔主的目的就是…做皇帝頭上的那尊神!
監察皇帝的動向與心智!
不得不說,魔主此舉也是略有無奈。
她雖然實力強大無比,武功絕世,但在這百年時光內,她根本不懂得該如何治理國家。
若讓她來做這中原的帝位,恐怕很難治理好天下。
況且…寧青安不會允許。
不會允許他搶來的帝位,被魔主所霸占。
即便此時魔主武功能壓他一籌,但若是他逃出皇城,開始瘋狂屠殺血祭天下,那魔主很難阻止。
兩害權衡之下,魔主覺得,還是和寧青安合作比較輕松一些。
而寧青安在得到滅世魔身之后,立刻就對其進行了甄別。
通過熔煉系統的甄別,滅世魔身和摩柯無量都是完整版,魔主并未有意隱瞞,或者給他搞一個殘缺版本出來。
想來也是如此。
既然魔主已經決定了要和自己合作,以她的性格,就不會再搞什么留一手的手段。
是自己想太多了。
滅世魔身是一種煉體之法,修煉時,則會在體內生出生機與死氣,兩者相互循環之間,產生源源不斷的力量淬煉身體,增強武道威力。
也正因為此功法能夠源源不斷產生生機,它自然也會延緩衰老,成為長生不死的功法。
而且它十分契合自己的肉身,修煉之后,可以讓肉身的強度在上一個臺階。
寧青安在猜想,修煉大成之后的滅世魔身,是否可以靠身體強度來硬抗無名的天劍?
無從試驗…
寧青安也不想試驗。
自從離開武當山以來,無名的劍,帶給了他最大的傷害和痛苦。
看完滅世魔身,寧青安再去看摩柯無量。
摩柯無量其實是少林寺的達摩祖師所創最初是“元級摩柯無量”取自“風無相,云無常”之中“始”與“終”的奧義這也便從側面說明了為什么聶風和步驚云可以如此輕易的吸取了長生不死神的摩柯無量化為己用并且得心應手,毫無晦澀之感。
這本就是他們相應貼合的力量。
而長生不死神在年輕的時候曾獨闖少林木人巷,借助木人巷中的元級摩柯無量領悟出自己的功法也便是天級摩柯無量。
而借助長生不死神的天級摩柯魔主以驚才絕艷的領悟力,創造出獨屬于自己的神功。
地級摩柯無量!
三種力量雖然表現不同,但殊途同歸,其威力并不分上下皆屬于這世間最頂尖的功法。
“神功已授希望你遵守諾言。”魔主看著寧青安,平靜的說道:“否則,我拼了命,也會為天下除掉你。”
“…”寧青安沉默了片刻,而后問道:“六大魔渡呢?”
寧青安所看重的功法中六大魔渡的他心渡,是他勢在必得的。
他心渡是一種能令人無限長生的功法。
但它的功效并不是讓人軀體長生不死而是讓靈魂長存,從而不斷的更換軀體。
通過催眠的方法讓一個將死之人意識崩潰,成為另外一個人的克隆版。
這種功法太強大了。
如今的魔主就是以這種方法從長生不死神的毒殺下活下來的。
換句話來講。
如今的魔主早已經不是當初長生不死神妻子的軀體而是在魔主在受劇毒毒殺,拖著將死之軀在雪山中掙扎時,找到的一個將死女子的軀體,以他心渡催眠對方,讓自己的意識在這具軀體上重生。
成為新的魔主!
說她是魔主,也沒錯。
說她不是魔主,也沒錯!
她不再是“人妻”魔主。
而是“少女”魔主。
這種功法對寧青安或許用處不大。
但對于其他人,用處卻很大!
寧青安可以借助這種功法,讓一些人永遠的活下去。
“…”聽到這四個字,魔主陡然抬起頭來。
六大魔渡,是她所創的,自認為最秘密的功法。
這些年以來,她也只傳授給了最親密的親信,認為這是她最強的底牌,很少有人知曉。
魔主也是想著,能靠他心渡壓制寧青安。
若是日后寧青安瘋狂暴戾,將自己擊傷,自己也可以依靠他心渡重選肉身滿血復活。
這是她準備壓制寧青安的最強招式。
但她沒想到寧青安居然如此輕飄飄的點了出來,而且還盯上了這門絕學,開口便要取走。
一念至此,魔主的眉心隱隱有殺機浮現。
要不,反悔算了!
但很快,殺機從她心底浮現,又被壓制了下去。
如今她已經將兩大絕學都傳授給了寧青安,六大魔渡也被點了出來,她沒有什么把握能一次擊殺寧青安。
另一方面對她而言,為了所謂的眾生平等,她已經做出了諸多讓步。
實現理想只在眼前。
比起這個,功法又算的了什么?
“我要看到中原大地,至少十年太平、公道,才會將六大魔渡傳授給你。”魔主輕聲開口說道。
雖然結果不可改,但她同樣不傻。
不會將自己所有的籌碼都推到桌上。
至少在寧青安展露誠意之前,魔主不會把六大魔渡交給他。
“好。”寧青安沒有繼續逼迫,而是平靜的點了點頭。
欲速則不達!
魔主畢竟活了兩百多年,若自己拿不出什么值得信服的東西,空手套白狼也是有限度的。
他沉默下去,開始修煉這兩門功夫。
一剎那間,無數感悟浮現在他腦海之中。
整個皇城風起云涌,無數龐大的真氣狂涌而來,以寧青安為中心,形成一個巨大的旋渦,攪動四方!
魔主目光驚異的看著這一幕異像。
她很清楚,這是她神功修煉帶來的天地共鳴。
但她沒有想到,寧青安一個初入天人的后輩,居然能在剛剛接觸到這門功法后,如此迅速的入門、引動異像!
他難道就不需要參悟嗎?
魔主這一刻,感到了深深的無力。
世上每千年都有不世天才現身,文才武略無一不精,功法修行,一閱便可修成!
魔主年輕時也曾悟性驚人,天賦異稟。
但與此時的寧青安相比…還是差了太多。
這就是天才?
魔主暗自想到。
寧青安不清楚此時魔主的想法,如果他清楚的話,應該會回一句:這不是天才,這是掛逼。
常規本來就是被打破的。
滅世魔身與地級摩柯無量引動的天地異像很快便龐大起來。
天地為之變色。
此刻,距離皇城比較近的無數百姓都看著天空,驚恐不已。
滔天的魔氣滾滾,淹沒了整座皇城。
這是滅世魔身的異像。
狂風呼嘯,云海翻騰。
這是摩柯無量的異像。
充斥著天地間的風云之力在此刻凝聚,從天而下凝聚成一股霹靂的颶風龍卷,倒灌而入皇城之中的寧青安眉心!
寧青安雙目陡然睜開,他的左眼神光縹緲不定,右眼神光恢弘遮天。
風無相,云無常!
他感受到自己體內的力量以直線速度上升著。
一倍!
兩倍!
三倍!
寧青安黑發狂舞,身上的長衫爆開,一道道透明的鱗甲浮現。
此刻,伴隨著摩柯無量的力量,滅世魔身也與麒麟魔開始融合。
他的身體散發著最精純的毀滅之氣,宛若白玉一般,每一個弧度和肌肉的棱角都完美的像一尊藝術品。
寧青安讀過風云的原著。
他知道摩柯無量和滅世魔身的強大,更清楚麒麟魔是個什么東西。
任何一個抽出來,都可以令天下顫抖。
但現在當這三種力量同時出現在一個人的身上時,連天,都要為之驚顫!
無邊的烏云開始從四面八方開始匯聚。
烏云之中紫色雷光翻騰。
嘩啦啦!
天空下起雨來。
這雨點,竟然是血色的!
天哭!
“天哭!傳聞天下要遭遇大劫,或是舉世無雙的大魔頭要誕生時,天地也會隨之感應落下血雨,是為天哭!”魔主看著天空的異像,震驚不已。
連她曾經成道時,都未能引動如此恐怖的異像。
天哭之后,便是天罰!
轟隆!
一道刺目的紫色雷光落了下來,徑直劈向颶風中的寧青安。
天地之力,何其強大?
雷光之中蘊含的力量,足以將一座百丈高的山峰也劈成粉末!
“來得好,我正想試試我的力量強大到了何種地步!”寧青安見雷光落下,不怒反笑,他厲喝一聲,麒麟魔血與滅世魔身、不滅軀催動到極致,一腳踏碎腳下的地板,留下方圓數米的巨大深坑,身體騰空而起,一拳砸向雷光!
一道夾雜著黑色火焰的魔麒麟虛影在半空咆哮,與雷光轟然相撞。
空氣也為止扭曲!
細小的雷光四射,皇宮之內,宛若煉獄!
然而這一道雷光,終究被擊潰了。
雷光散去,寧青安騰空而立,他的右臂上冒著幽幽的白煙,空氣中也散發著一股燒焦皮肉的味道。
寧青安右臂皮膚一片焦黑。
他用力握拳,那些焦黑的老皮發出嘎嘣嘎嘣的聲音,開始迅速脫落。
而脫落之后的老皮下,則是一層白玉般的新皮,嫩如嬰兒。
一擊不成。
天空的烏云再次怒吼。
它積蓄著力量,準備下一次轟擊。
寧青安大笑。
滅世魔身的力量,他已經得到了驗證。
而此時,他調動體內摩柯無量,感覺自己的氣勢在節節攀升。
終于達到了最巔峰的狀態,他握住雪飲狂刀,斬出自己的最強一刀。
剎那間,一刀灰黑色的能量刀光從刀中沖出,筆直斬向天空,直入云霄!
刀光將烏云一刀兩斷,轟碎了還未來得及發出第二擊的雷光。
那些烏云像是發出一聲嘆息,化為了散碎的點點浮云,露出后方晴朗的天空。
皇城內的血雨也隨之停下。
那縱天的刀光,讓數十里之外也看的清清楚楚。
這一刻,不知道有多少人都為之駭然。
“這一刀,居然將天哭的雷云也斬碎了…”魔主難以置信的看著天空。
天哭異象,她只聽說過,還從未見過。
而天哭之后的天罰,更是兇殘無比,即便是天人巔峰的魔頭恐怕也難以抵擋。
天地之力需敬畏,縱然是她,方才看到那道雷光,也有種駭然揮之不去。
就在剛才的那一霎那,她有種在這道雷云下無力抵抗,唯有身受重傷、被抹去存在的感覺!
更別提反抗了!
但現在,寧青安居然一刀斬碎了劫云。
兩種分別之大,讓她難以接受。
“斬碎雷云,讓你很意外嗎?”寧青安問道。
不…不是意外不意外的事…
它真的是那種很少見的…從來沒人做過的事…
“是神是魔,由自己決定。”寧青安也從方才那道雷云中感受到了一絲真相,他猜到了這場血雨和雷光因何而出現:“功法邪惡好壞,無法決定命運的走向,我是不是為禍天下的魔頭,也不由天定。”
“天要罰我,我自然不接受。”
不接受,便斬了云去!
魔主久久得沉默了起來。
她歷經兩百余年的時光,也見過無數天資卓越的天才,但從來無人能向此時的寧青安的一樣帶給她如此劇烈的震驚。
甚至就算是那個武無敵,也無法比擬!
“我真是有些后悔了…若是你現在想要反悔的話,我恐怕難以阻止你。”魔主看著寧青安,一字一頓的說道。
寧青安笑了笑說道:“我這個人最守承諾,只要你答應我的事不反悔,我不會出爾反爾。”
“現在,我要你陪我一起去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