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桃花把行李送回廟里,奶奶知道何四海他們過來,趕忙從廟里走了出來。
“神靈大人。”見到何四海跟婉婉,她就要行禮。
當了一生廟祝的她,對神靈尤為恭敬。
“不需如此。”何四海攔住她道。
“神靈大人,請廟里坐。”寧桃花的奶奶又招呼眾人進廟。
“奶奶,你吃過午飯了嗎?”這時寧桃花從廟里走了出來問道。
“吃過了。”農村吃飯格外地早。
“我們還沒吃呢,我帶他們去鎮上吃點東西。”
“哦,這樣啊,那快點去吧,那我就不打擾了,吃過飯再回來坐坐。”
三人跟寧天花下了坡,發現下坡的臺階已經修繕,原本凹凸不平的臺階全部重新鋪墊,不過保留了原有的風貌,一些野草小花從磚縫中鉆出,顯得格外有韻味。
“這些野花小草生命真是頑強,在這縫隙中努力生存。”周玉娟有些感慨地說道。
“是啊,每年秋天它們就會枯萎,春天再次發芽努力生長,一年一輪回,一切生命莫過于此。”寧桃花接過話茬道。
她最喜歡的事,就是坐在廟前的桃樹下,一壺茶一杯盞,靜看歲月流逝。
拉著媽媽手的婉婉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另外一只手上的那束野花。
然后抬頭看了一眼媽媽。
接著掙脫她的手。
“咦,小心別摔著。”周玉娟緊張地道。
可是婉婉已經跑到旁邊蹲了下來。
“怎么了?”何四海走過去問道。
然后就見婉婉把她手上的那一束小野花往縫隙里塞,想要給種回去。
“這樣可不行。”寧桃花走了過來,捋了捋發梢蹲下身來。
“給我吧。”她溫柔地說道。
婉婉聞言趕忙遞了過去。
因為握在手里時間太長,有的根莖都已經被蹂躪碎了。
寧桃花拿到手里,自己把它們給收拾整齊,然后塞進青石板之間的縫隙中。
同時一股粉色的氣息流轉,這些花兒快速地生長出了根莖,扎進了土里,原本奄巴巴的花兒,全都恢復了嬌艷。
“哇,寧阿姨,你好棒啊。”婉婉大眼亮晶晶。
寧桃花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你也很棒。”
但是婉婉并沒有像往常那樣受到夸贊,就hiahia傻笑起來,而是轉頭看向旁邊的媽媽。
周玉娟自然了解女兒,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每個人都會犯錯誤,但是犯錯以后,立刻改正,那就很棒了。”周玉娟說道。
周玉娟把手伸過去,婉婉把自己的小手放在媽媽的手心里,手拉著手,繼續往臺階下走。
走了兩階,婉婉回頭看了看,見縫隙中野花隨風搖擺,紅的、黃的、紫的…在陽光下格外地漂亮。
“每個生命都有它的意義,野花野草雖然弱小,但是卻點綴著這個世界,你喜歡它們并沒有錯,但是沒必要采摘下來,摘下來只讓你一個人快樂,讓它們平安生長,讓更多的人看到它們的美,讓更多的人快樂…”
周玉娟拉著女兒,一階一階小心往下。
口中慢慢敘述著,婉婉大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媽媽,乖巧地聽著。
“真好呢。”跟在后面的寧桃花向身邊的何四海道。
“是啊,也許這就是生命的意義。”何四海也感慨地道。
“不過,我感覺鎮上修繕得已經差不多了吧?速度還挺快的啊。”
何四海視力極好,加上站得高,整個桃花鎮凈收眼底,再跟記憶中的一對比,發現整個桃花鎮變化相當地大。
“為了保持桃花鎮的原貌,村里規定,不允許私自推到重建,都是以修葺為主,甚至擴建的都很少,所以速度很快,麻煩的是通往村里的路…”
實際上寧桃花引入天合集團對鎮上投資以后,就沒再多插手,不過時刻關注著工程的進度。
幾個下了坡,來到小鎮的廣場,上次舉辦的祭祀就在此處。
之前廣場上鋪的青石板同樣凹凸不平,孩子走容易摔倒,下雨更容易積水,現在已經全部鋪平。
廣場的上空,掛滿了燈籠,看上去很有感覺。
“這些燈,晚上打開,很有感覺的。”寧桃花解釋道。
等到了晚上,整個鎮上燈火通明,別有一番風情。
而此時廣場一角,有一群年輕人正在跳舞,有男有女。
這是為將來的游客表演事先做的節目排練。
他們穿著傳統漂亮的傳統服飾,跳著類似桃花祭那天寧桃花跳的祭神舞。
男性充滿了陽剛魅力,女性充滿了妖嬈嫵媚的魅力。
一剛一柔,很是吸人眼球。
見到寧桃花從上面下來,紛紛停下身,雙手合十,躬身向其行禮。
寧桃花同樣雙手合十向其回禮。
婉婉學著寧桃花的模樣,也合著小手掌,一副快活的小模樣。
“對了,之前的宗教內務局的人后來又找過我。”穿過廣場后,寧桃花忽然說道。
“咦,他們找你說什么了嗎?”何四海有些驚訝。
宗教內務局是知道他的存在的,但是一直通過丁敏跟他接觸,并沒有直接見他。
反而是寧桃花一連接觸兩次,這就讓人有些奇怪了。
“他們告訴我,桃花廟屬于文物古跡沒問題,桃花祭屬于民俗表演沒問題,桃花鎮人奉桃神也沒問題,但希望秉承不擴散、不謠傳、不出鎮的原則。”
何四海聞言明白了,官方的意思是承認寧桃花的存在,桃神廟只是古跡,桃花祭只是表演。
不希望桃神信仰向外擴散。
“不擴散也好,信眾太多,對你來說,也是負累。”何四海安慰道。
寧桃花聞言點了點頭,贊同何四海的說法。
成為神靈以后,才知道欲望是多么可怕。
信眾越多,欲望越強,最后自己不是自己,變成信眾的傀儡罷了。
穿過廣場,就正式進入小鎮。
以往小鎮還是隔個幾天開一次市。
但是自從這里重新建設以后,直接改為全天開市。
加上上次桃花祭帶來的影響,使得小鎮更加繁華起來。
一改往日的暮氣沉沉,開始重新煥發生機。
但也意味著喧鬧、擁擠和吵雜。
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婉婉有點膽怯,抬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媽媽,又回頭看了眼何四海,感覺好像也不那么害怕了。
周玉娟感覺到女兒拉著自己的小手緊了緊,察覺到了她的情緒,于是彎下腰,在她的小手背上輕輕拍了拍。
“媽媽會一直在你身邊。”周玉娟微笑著說。
婉婉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拉著媽媽,主動走進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