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菜嘍,買菜嘍…”
每個晌午,都有賣菜的人路過鄧家營子。
一輛紅色的三輪車,主要賣的是豬肉和一些鹵菜,很少有蔬菜,畢竟你不要指望茄子蘿卜這些在農村有什么銷量,畢竟幾乎家家都種。
“賣菜的,等一下…”吳嬸人在店里,聽見吆喝聲人還沒出去,就大聲喊道。
等出了屋,發現賣菜的并沒有走,已經有其他村民圍在那里買菜。
吳嬸趕忙走了過去。
“桂鳳,這么早啊?”
“家梅,你家老鄧身體好些了嗎?”
“金花,你上次買回來的菜種怎么樣?”
吳嬸走過去笑呵呵地跟大家一一招呼。
“吳嬸,今天有什么喜事?你看上去很高興啊。”叫金花的婦女說道。
“對啊,看吳嬸這喜氣洋洋的樣子,肯定是鄧叔要回來了。”桂鳳在旁邊接口說道。
“沒有的事,沒有的事,大成這時候怎么會回來,最少還要兩月,等春節的時候。”吳嬸連連搖手。
然后又讓賣菜的,給她割了一斤五花肉,她準備五花肉燒土豆,這是她燒得最好的一道菜,因為以前她兒子愛吃。
“那吳嬸遇到什么開心的事了啊?”家梅問道。
農村婦女就這樣,平日里沒事,除了打麻將,就是家長里短,遇到一點點小事都要打聽清楚。
“昨晚做了一個好夢。”吳嬸也沒瞞著,笑呵呵地說。
然后拎著東西回小賣部去了。
“你們說吳嬸做了個什么好夢?”
“對吳嬸來說,還有什么夢是好夢?肯定是又夢見她兒子了唄。”桂鳳說道,都是同村人,知根知底的。
“你們說,吳嬸他兒子到底去哪里了?這么多年了,還會不會再回來啊?”
“我看懸,要回來早就回來了。”
“唉,吳嬸也真是…”
“好了,不說了,要讓吳嬸聽到又要難過了。”
她們猜得沒錯,昨晚吳嬸的確又夢到兒子了。
自從兒子失蹤以后的前幾年,她還經常夢到,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加上年紀又大了,記憶變得開始模糊,就很少再夢見兒子了。
即使每次夢到,都是一個模糊的身影,或者根本就是別人的模樣,被她當成了兒子,夢里不知道,醒過來才反應過來。
可是昨晚不一樣,昨晚兒子的模樣很清晰,就是模樣蒼老了一些,年紀大了一些。
想想也是,畢竟離家這么多年了,也已經是四十多歲的人了。
但是她即使醒來,也知道那就是她的兒子沒錯。
在夢里,她正坐在店里摘菜,兒子從門口進來,蹲在旁邊看著她摘菜。
然后跟在她后面瞎轉悠,還跟她說了些什么,她醒來后都忘了,真是可惜了。
不過兒子在外面過得好像不太好,臟兮兮的,想到這里,吳嬸心里又覺得難受起來。
她拿了幾個土豆切洗干凈,再把肉給切成塊,用醬料腌制一下,這樣等會就可以直接燒了。
可惜,要是兒子真的回來就好了。
這樣就能吃到他最愛吃的五花肉燒土豆。
“四海,今天晚上你們不用燒晚飯,都到我家里來吃飯。”孫樂瑤從電梯里出來,迎到正準備出門的何四海,于是立刻招呼道。
“哈哈,那怎么好意思,經常去你們家蹭飯。”何四海打了個哈哈。
“又不是外人,你看,我買了些什么?”孫樂瑤提了提手里的塑料袋,興沖沖地道。
“這么一大袋子東西,咦,你買這么多竹簽干什么?”何四海驚訝問道。
“晚上我準備弄個燒烤聚餐,我已經跟周姐說好了,晚上他們都過來。”孫樂瑤笑著說道。
“哦,好,那到時候打擾了。”
何四海有些搞不明白,她為什么忽然興沖沖地搞什么燒烤聚餐。
好像猜出何四海心中所想,孫樂瑤主動地道:“你昨晚是不是帶萱萱去吃燒烤了?”
何四海聞言點了點頭,“我們回來的時候都有點餓了,正好路過燒烤攤,就吃了些。”
“萱萱可開心了,昨晚一回來,就嘰嘰喳喳地跟我說這個事,所以我們今天晚上弄個燒烤聚餐,讓孩子們開心開心。”
原來是這樣啊,何四海有些恍然。
“另外,你要想吃燒烤,就跟我說,我們給你們做,最好不要在外面吃,外面的材料、用油好不好也不知道,沒家里自己弄的吃得放心…”孫樂瑤又說了許多。
然后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四海,你別往心里去,我不是責怪你帶萱萱去吃燒烤,只是覺得外面的沒家里的好。”
“不會的,孫阿姨,我知道你是為我們好,那今天晚上,就又打擾你們了。”何四海說道。
他說的是真心話,并沒有責怪孫樂瑤大驚小怪,反而從她淡淡的話語里,感覺到家庭的溫情。
他想到去世的劉小娟,跟他也說過同樣的話,總覺得外面的東西不衛生。
“對了,昨晚萱萱帶回來那朵花還在嗎?”何四海忽然想起這事來,趕忙問道。
“當然在,她回來后,興奮地說要送給我,這傻丫頭。”孫樂瑤聞言嘴角噙著笑容道。
“這個…”何四海昨晚并沒有在意,沒想到萱萱把花送給了孫樂瑤。
彼岸花的寓意可不是很好。
“彼岸花嘛?”孫樂瑤道。
“孫阿姨知道啊?”
“當然知道了,我以前還作過一幅彼岸花的畫,所以我才說萱萱這個小傻丫頭啊,哪有送人彼岸花的?”孫樂瑤道。
“萱萱她不知道,孫阿姨你不要介意。”何四海趕忙安慰道。
“沒事的,自從了解多了,反而不太在意了。”
“那孫阿姨,你能把花借我一下嗎?我有點用。”何四海道。
“當然可以,你跟我來。”
孫樂瑤這才想起,他們還站在電梯口呢,趕忙走到門口打開自家大門。
雖然女兒送的是一朵彼岸花,但是孫樂瑤還是很開心地把它養在了花瓶里。
不過畢竟摘下來時間也不短了,看起來有點萎靡,失去原有鮮艷的色彩。
“你有事就拿去吧,估計也就今天一天,就會徹底死了。”
孫樂瑤從花瓶里抽出來直接遞給何四海,花莖上還帶著水珠。
何四海伸手接了過去,激發神力,一瞬間原本失去光彩的彼岸花變得艷麗起來,殷紅如血,如同一團燃燒的火焰。
孫樂瑤眼里露出驚訝的神色,很快也就釋然。
“孫阿姨,那我先走了。”
“去吧,去吧。”孫樂瑤揮揮手道。
然后想起來問道:“下午要我幫你接桃子嗎?”
“當然,還要麻煩孫阿姨呢。”何四海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都說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麻煩不麻煩的?再說也是順便。”
何四海聞言,只是露出感激的笑容,然后也沒再多客氣,轉身出去了。
早點把癡傻詭的事給解決了,說不定還能自己接桃子放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