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聲音,是從河對岸傳來的,何四海瞭望了一眼,沒見到人,當然也有可能是店家音箱放出的聲音。
不過曲調非常好聽,如一汪清水潺潺而流,微風拂面,陽光微醺…
何四海不自覺地聽入了神。
“吃飯了。”就在這時劉晚照的聲音驚醒了他。
低頭一看,桃子早就跑回飯桌前坐好了。
“曲子真好聽。”何四海有些感慨地道。
“什么曲子?”劉晚照疑惑問道。
“你沒聽見外面傳來的古箏的聲音嗎?”何四海問道。
劉晚照側耳傾聽了一下,然后搖了搖頭。
何四海聞言有些疑惑,她聽不見?
“hiahiahia…是很好聽。”婉婉說道。
萱萱跟著點了點頭。
至于桃子,她的注意力全在桌上紅鹵鴨,吃了它,一定不打滑。
何四海聞言若有所思,站起來再次走到窗口,向對岸瞭望而去,行人太多了,即使他眼神再好,也看不出什么來,就在這時,古箏彈奏的聲音也停了下來。
“怎么了?”劉晚照疑惑問道。
“沒什么,吃飯吧。”何四海重新坐回說道。
“來嘗嘗烤鴨。”劉晚照道。
三個小家伙聞言,立刻迫不及待地端起身前的小碗遞了過去。
何四海夾了一塊,發現跟老家何船做的烤鴨還是非常不同的。
老家的那種烤鴨色澤金黃,然后加上一些蒜蓉鹵汁,味道總體來說偏咸。
而這紅鹵烤鴨,鴨皮紅褐,味道酸甜,吃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不過吃多后,總感覺牙齒有一股酸酸的感覺。
另外味道聞起來,有一股中草藥的味道。
大概因為是酸甜味的,三個小家伙格外喜歡,吃起來竟然還有一種開胃的感覺,越吃越想吃。
等一頓飯吃完,三個小家伙抱著小肚皮哼哼唧唧。
實在吃得有點撐。
結完賬,大家正好沿著秦淮河慢慢逛消消食。
桃子和萱萱兩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手拉著手在前面跑。
唯有婉婉看到這么多人,渾身覺得不自在,警惕地看著四周,緊緊拉著何四海的手不松手。
早上何四海不在的時候,她就拉著劉晚照的手一次也沒松開過。
乘著微暖的陽光,周圍店鋪傳出的絲竹管弦之聲,孩子們的歡笑之聲,行人的私語之聲,這是一個暖暖的下午。
劉晚照挽著何四海,目視這前面兩個蹦蹦跳跳小家伙,輕聲道:“這樣真好,有時間我們要多出來走走。”
劉晚照說完,沒聽見何四海說話,一抬頭,就見他死死地盯著對面。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就見迎面走來一群人,有男有女,而何四海的目光就落在其中一位女子身上。
對方披肩的長發,里面穿著高領毛衣,外面套著一件酒紅色的外套,下身穿著一條牛仔褲,身材高挑,樣貌清秀,有一種鄰家女孩之感。
她正在和同行人說話,一顰一笑氣質溫婉。
劉晚照挽著何四海胳膊的手不由自主地緊了緊。
就在這時,對面女孩大概也察覺到有人在看她。
一抬頭迎上何四海的目光。
對方先是疑惑,接著露出驚訝之色。
對方看了看何四海,然后又看了看劉晚照,再看了看何四海拉著的婉婉。
兩人錯身而過,何四海急忙轉過身,死死地盯著對方,喉嚨聳動,卻什么話也說不出口。
對方卻笑了起來,向何四海招了招手,但卻并沒有停下腳步。
何四海愣了一下,然后趕忙舉起手臂揮了揮。
直到被行人遮擋住了視線,再也看不見,何四海才收回了手臂。
但是耳邊仿佛還能聽見她那熟悉而又爽朗的聲音。
“來恩,你要好好吃飯,不能挑食。”
“來恩,快點跑,快點跑,狗狗快追上來咬屁股啦。”
“來恩,是不是很疼,我幫你吹吹吧。”
“來恩,這個是我留給你的,你快點吃吧。”
“我已經吃過了,你吃吧…”
“來恩乖,來恩不哭了…哇…”
“爸爸媽媽是個大壞蛋,來恩…嗚嗚…來恩你怎么了?”
“來恩,你這里流了好多血,還疼嗎?”
“來恩,你快點跑吧,跑得遠遠的…”
何四海怔怔地放下手臂。
然后拉著婉婉和劉晚照繼續往前。
這一次劉晚照沒再說話,只是靜靜地挽著何四海。
因為她從何四海身上感覺到了悲傷的情緒。
就連被何四海拉著的婉婉,也感受到了何四海的情緒,把拉著她的手輕輕地貼在自己的臉頰上。
就在這時,和萱萱手拉著手的桃子忽然回過頭來,揮著小手道:“爸爸,你們快一點哦,不要慢吞吞,你們是小蝸牛嗎?”
看到桃子的笑容,仿佛一束光照進了他的心里。
于是高聲道:“是你們跑得太快,等等我們。”
然后大步向她們追了上去。
等追到后,桃子說,她想要吃東西。
說話的時候,目光看向旁邊一家賣糖葫蘆的。
“剛才還叫著肚肚漲,還能吃下去嗎?”何四海詫異問道。
“我剛剛已經走了很遠的路了呀,肚肚已經癟癟的。”
桃子伸手指了指來的路,又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小肚肚。
不過衣服穿得有點多,圓滾滾的,也看不出來。
“給她們買吧,吃不下自然不吃了。”劉晚照說道。
然后徑直去了店門口,桃子和萱萱趕忙跟了上去。
婉婉也跟著往前跑了幾步,然后想起來,又跑回來拉住何四海,拉著他一起。
看著三個小家伙一人手里各拿著一串糖葫蘆,劉晚照看向何四海問道:“你要不要一個?”
“我都多大的人了,還吃這個?”何四海囧道,他覺得劉晚照把他給當孩子了。
劉晚照笑了笑,轉頭對老板道:“再給我一個。”
一行人在旁邊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三個小家伙開心地吃著糖葫蘆。
劉晚照把自己手上的那串也剝開,遞到何四海的嘴邊,微笑地道:“吃一個嘗嘗,很好吃的。”
何四海怔怔地看著她,然后道:“剛才那應該是我認識的一個熟人。”
“哦,沒關系的。”劉晚照把手縮回去,裝作不經意地道。
實際上卻一臉專注傾聽的神色。
“她是那時候,放我走的小姐姐…”
“原來是她?”劉晚照露出一個恍然的神色。
“咦?你知道?”
何四海有些驚訝,他并未跟劉晚照詳細說過自己的過去。
“奶奶跟我說過。”劉晚照道。
她口中的奶奶,是指桃子的奶奶。
“原來是這樣啊。”何四海有些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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