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正在溫泉酒店里度假的云夢集團員工們不同,因為江城銀行突然啟動的風控調查,整個領風地產的高層都急得愁白了頭。
其中最焦急的無疑是陳司光,這事兒如果不能盡快解決的話,到時候天鵝池公館樓盤項目的資金鏈一斷,就算他想捂蓋子也捂不住了。
這事兒要是傳了出去,那影響可比丟了一家農場大太多了!
一大清早,陳司光便起了床,準備好了房屋過戶需要用到的手續,坐上了停在自家車庫里的邁巴赫,打算去拜會夏林集團的林總。
然而汽車剛一發動,還沒從車庫里開出去,引擎蓋便飄出了一串白煙,緊接著剛剛啟動的發動機便熄了火。
“媽的,搞什么東西…”
罵罵咧咧地咒罵了一句,陳司光從車上下來,用力向后摔上了車門。
就在他正準備打開引擎蓋檢查一下,里面到底發生了什么的時候,天空中忽然降下了一坨黑影,啪的砸在了他的腦門上。
這啪嘰的一聲,直接把他給砸蒙了。
下意識的伸手摸了一下腦門,一團稀得像水一樣的黏糊糊的東西順著指頭滴在了地上。
那酸爽的鳥屎味,差點沒把他惡心的連早飯都吐出來。
“草!”
發現砸到自己頭上的是坨鳥屎,陳司光心中又驚又怒,下意識地抬頭去找那罪魁禍首,然而除了遠遠的聽見幾聲鳥鳴之外,卻是什么也看不見。
“媽的,連特么鳥都跟老子過不去…”
今天真是倒八輩子霉了!
用紙巾勉強擦干凈了頭上的鳥屎,陳司光努力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和林總的會面約在了九點鐘,而現在已經是8點,開車過去至少也得要半個小時。
修車肯定是來不及了,自己秘書趕過來怕是也得要一會兒。
想到九點鐘的會面,陳司光心中著急,立刻掏出手機叫了輛網約車。
很快,他的訂單被接了,一輛奔馳開到了家門口停下。
坐駕駛位上的司機居然是個熟人,這一代算是富人區,網約車的豪車車型基本上就那么幾輛,一直都是那幾個司機在接單,久而久之也都認識了。
一看見陳總,那司機立刻笑著打招呼道。
“喲,陳總,今天咋沒自己開車呀?”
“車壞了。”陳司光一臉陰沉的坐在了后座,拿出手機給秘書打了個電話,“…你來一趟我家,我車壞了,幫我拖去修理廠修了。”
見陳總似乎興致不高的樣子,那司機也沒敢多問。
尤其是看到了后視鏡中,頭發上那醒目的鳥屎,他更加的不敢開口了。
見到司機一直往后視鏡上瞄,陳司光皺了皺眉頭問道。
“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沒,沒有。”網約車司機尷尬一笑,不敢多說話。
陳司光皺了皺眉,也沒多說什么,對著眼睛閉目養神了起來。
因為正巧趕上了上下班的高峰期,二環主路上堵成了一條長龍,30分鐘的車程硬是開了50多分鐘才到。
陳司光匆匆下了車,順手甩上了車門,甚至來不及看一眼表,便一路小跑地奔向了夏林集團大廈的門口。
這一路上,陳司光注意到不少人都在看他,不過卻也來不及多想,進了夏林集團大廈的大堂之后,他才喘著粗氣放慢了腳步,整理了下衣領走到了前臺。
朝著前臺小姐露齒微笑,他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
“我是領風地產的總裁陳司光,和你們的董事長林武嚴先生有預約,可以麻煩帶我去一下嗎?”
站在前臺后面的小姐表情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尤其是在他的頭發上停留了兩秒鐘,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先生您請稍等,我打電話問一下…”
“好的,麻煩請快一點,我們約在九點鐘會面,要是耽誤了林總的時間就不好了。”
前臺小姐姐拿起電話撥出了一個號碼,說了幾句之后,很快點了點頭,接著微笑看向了等待在前臺的陳司光。
“您好陳先生,我這邊已經確認過了,請隨我來吧。”
說著,她將前臺接待的工作交給了自己的同事,接著便帶著陳司光穿過了門禁,走向了電梯的方向。
跟在這位前臺的身后,陳司光看了一眼手表,見還剩下5分鐘,總算是松了口氣。
雖然今天一大清早便諸事不順,但總歸還是沒有錯過這場重要的會面。
電梯到了。
陳司光剛想往前走,然而皮鞋卻是非常不巧地踩在了剛拖過還沒干的瓷磚上,腳底頓時一打滑,整個人直接一頭扎向了剛剛開門的電梯口。
而此刻同一時間,電梯的門正好打開。
一位胸前掛著江城晚報工作牌、年齡約莫有40來歲的大媽,正帶著攝影師和助手從電梯里走出來。
根本來不及反應,陳司光直接一頭扎在了兩座珠穆朗瑪峰之間,和從電梯里走出來的那名大媽撞了個滿懷。
刺鼻的香水味傳來,還有那劇烈的沖擊感,當場讓陳司光腦袋一片空白,整個人懵了過去。
事情發生的實在是太過突然,完全就在一瞬間。
站在旁邊的前臺小姐姐,還有正從電梯里出,以及站在旁邊等待電梯的人全都傻眼了。
最先回過神來的自然是陳司光。
一瞬間意識到了自己此刻的處境,臉色微變的他正打算解釋,然而剛剛張開嘴巴,左臉便結結實實的挨了一記耳光。
“變.態!”
這一耳光直接把陳司光抽懵了。
被揪著衣領的他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慌亂的解釋說道。
“這位女士,這是個誤會!我真不是故,故意——”
“你還敢說!我跟你講,這事兒老娘和你沒完!”那大媽又氣又怒,尤其是看見自己領口的鳥屎,氣得揪住他衣領不撒手。
周圍議論紛紛的聲音四處傳開,不少人都拿出了手機,一邊看熱鬧一邊拍照錄視頻。
見這情況對自己越來越不利,處在人群中心的陳司光一臉焦急地解釋著,同時向站在旁邊的前臺小姐投去了求助的視線。
然而,前臺小姐也是毫無辦法。
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的她,只能匆匆去叫來了保安,先將兩人拉開。
然而那大媽卻是不依不饒,一臉憤恨地盯著陳司光,一只手還牢牢地抓著他的衣領不松開,扯開嗓門嚷嚷著“變.態”、“性.騷擾”之類的詞匯。
圍在周圍吃瓜的群眾們傳開了一片嘩然的聲音,看向陳司光的眼神瞬間寫滿了古怪。
這位仁兄…
胃口有點好啊。
被這瘋婆娘不依不饒地揪著不放,陳司光也是火了,沖著她大聲吼道。
“你個臭女人,神經病吧!我特么瞎了眼非禮你?你也不照個鏡子瞅瞅自己長啥樣。老子都說了是意外,意外你懂嗎!你特么是聽不懂人話嗎?”
雖然這確實是一句實話,但卻是點燃了火藥桶。
話音幾乎是剛剛落下,那大媽的臉色便是瞬間變了。
而直到這時候,陳司光才注意到這人胸前的工牌上,寫著江城晚報這四個字。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想說的是…”氣勢瞬間一軟,陳司光想解釋,不過顯然為時已晚。
那大媽松開了捏住他衣領的手,改成了用食指指著他的鼻子,扭曲的妝容如同索命的惡鬼,鼻子中噴著龍息一般的怒火。
“很好…監控就在這里,群眾們的眼睛都能作證,你記住自己今天說的話,我們法庭上見!”
站在旁邊的攝影師瘋狂的按著快門,將兩人的表情記錄了下來。
好家伙,今天本來是來采訪夏林地產的,沒想到新聞的稿子還沒寫好,自己人倒是成了新聞的主角。
而且看這人這么面熟,好像是領風地產的陳總?
這瓜怕是不小!
與此同時,坐在辦公室里的林武嚴皺了皺眉,看了一眼手表。
“人怎么還沒上來?”
他很討厭等待,尤其討厭因為對方的遲到而等待。
若是朋友也就罷了,偏偏這個陳司光讓他看著并不順眼。
站在旁邊的秘書走到林武嚴的旁邊,在他耳邊小聲耳語道。
“人已經來了…但樓下出了點亂子。”
“亂子?”
“是…”那秘書也是一臉尷尬的表情,似乎是在糾結該怎么開口講清楚這事,猶豫了幾秒鐘才輕聲繼續說道,“那個陳先生,似乎是和江城晚報的記者起了點沖突…需要我下去看看嗎?”
“不必了。”
林武嚴從會議桌前站了起來。
“一會兒讓他來我辦公室。”
頓了頓,他用無所謂的語氣繼續說道。
“如果五分鐘之后他還沒有上來,就替我告訴他,不用來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