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鴻云身形一陣扭動,似乎有無數活著的生命在他的皮下掙扎。
他一臉陰森地看說道:“血河老妖…你以為你在和誰說話?”
“我創出劫教道術的時候,你還不知道窩在哪個山溝里茹毛飲血呢。”
“要不是有‘釋’那個家伙在,你現在已經被我吃掉了。”
血河老妖聞言,原本撫摸著虹璃飛劍的手掌微微一頓,便冷冷看向了眼前的江鴻云,雙眼之中浮現出絲絲血光。
千年之前,血河老妖原本僅僅來自于北方草原上的一個普通狼群的部落之中。
部落中雖然有狼妖,但是缺乏傳承、難以化形,過的是生吞活剝的野獸生活,和普通的狼群也沒有太大差距。
而血河老妖因為是生下來就能夠化為人形的先天種,遭到了狼群們的排斥。
但他的智慧的確超越了普通的狼妖,憑借著人類的外形…他引誘附近的村民、過往的商旅進入狼群的包圍圈。
他混入人類的村落盜取食物,偷竊武器,打探消息。
他為狼群出謀劃策,帶領著狼妖們捕殺獵物,吞并其他狼群。
就這樣,血河老妖逐漸成為了狼群的領袖,他帶領著狼妖們四處捕獵,毀滅人類的村落,狼群的數量、地盤都不斷隨之擴張。
但在又一次的狩獵行動中,狼群遭到其他妖獸的捕殺,除了他之外全軍覆沒,血河老妖自己也身受重傷。
在這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他只能四處逃竄,在險惡的環境中躲避各種兇猛的妖獸和妖怪,使盡全力掙扎著活下去。
在又一次躲避熊妖們的獵殺時,他無意間闖過一片狂風暴雪,來到了一處山巔的宮殿之中。
他在這里遭遇了黃巾力尸的攻擊,看見了龐大無比的龍骸,并在宮殿的最深處找到了二十五正法中,名為《血神經》的傳承。
可當時的他對武道所知有限,根本無法修煉這門正法。
于是他來到山下之后,化為人形混入了人類的社會之中。
輾轉流浪數年,他最終加入了一個叫做山河宗的武道流派。
從小出生于險惡的草原之上,從小就在生死間掙扎,在殘忍的自然中和妖獸戰斗,本已經習慣了冷血無情的血河老妖,卻在這間武道流派之中感受到了他人的關懷。
山河宗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派,但師傅、師母、師兄、師姐…這些過去從來沒有經歷過的關系,讓他不知所措,也讓他漸漸樂在其中。
而他在山河宗修煉武功的過程中,也發現了自身的武道資質極差,幾乎修煉一年的時間也不如其他師兄弟修煉一個月。
甚至后來投入門派的師弟都逐漸超越了他,但他卻并不在意,只是沉湎于這里如家一樣的溫暖感覺。
直到一次野外的遇襲,為了保護師弟們,他化為了原形,咬死了來襲的妖獸。
暴露了身份的他想要逃走,卻被師弟們喊住。
看著師弟們雖然疑惑、戒備、恐懼,卻仍舊想要接納他的模樣,他承認他被感動到了。
‘人也好…妖也好…這世間又有幾人幾妖注定是冷血無情,喜歡孤獨終老呢…’
帶著心中的感慨,他決定回到山河宗。
師父師母沒有讓他失望,他們接納了他,對外隱瞞了他的身份,像往常一樣教導著他。
但狼妖的消息,終究是傳了出去。
當時的中原正值大夏鼎盛之時,國度之內四方來朝,妖魔無影。
隨著消息的流傳,各種勾結妖魔的傳聞甚囂塵上。
猜忌、謾罵、欺壓、排擠…各種壓力朝山河宗襲來。
有弟子、護院、幫工們一一開始退出門派。
收入銳減的同時,是愿意賣給山河宗各種衣物、食品的商家越來越少,又或者售價極高。
甚至開始有武林人士襲擊門派中人。
小小的山河宗在這種全方位的壓力下,就像是一個脆弱的雞蛋,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
于是他終究還是被山河宗逐出了門派。
甚至有門內的弟子為了洗刷宗派藏匿妖怪、教導妖怪的屈辱,開始追殺他。
逃亡的過程中,他覺醒了遠古狼族的血脈。
當他的意識恢復清醒的時候,追殺而來的師兄只剩下了半截手臂。
‘人和妖是不可能相互和解的。’
帶著如此的感悟,他回到了草原上,開始用自己在人類社會中學到的征服狼群,統治狼群,成為了幾個狼妖部落的幕后主使。
而在一次次戰斗和修煉的過程中,他也從覺醒的血脈里找回了上古的知識。
上古時代,人族如螻蟻,整個天地由妖族統治。
直到經歷了貓、龍、虎、熊、狼、狗的時代之后,人族才在圣皇跡的領導下崛起。
而他身上的血脈便傳自于狼的時代,來自狼妖中最為高貴的永日一族。
傳承了這一血脈的他是真正的長生種,擁有數千年的壽命,不論修煉武功還是道術,幾乎都沒有瓶頸。
但是修煉的速度卻要遠遠遜色于其他種族,只能靠著時間的積累。
而這對于從出生起就經歷了各種危機,一路掙扎著活過來的他來說…再好不過。
因為這代表他不用再四處冒險,以尋求武道上的突破。
他需要的僅僅是忍耐和積累,并等待最后時間的饋贈。
而如今的他,有的是耐心。
于是就在各方英雄、強者一個個橫空出世,你方唱罷我登場,以自己的意志來改變天下大勢,在歷史中刻下自己的名字時。
得到了《血神經》傳承的血河老妖卻沒有和這些強者們爭鋒,而是遠離了危險。
他始終躲藏在黑暗的角落之中,默默觀察著這些強者們的崛起、觀察著他們的叱詫風云,直到他們最后或是隕落,或是壽終就寢。
操縱的狼群被剿滅了,他就重新再找。
經營的地盤被人類占據了,他就遠遠退去。
他花了十年的時間,才修成了武道第二境。
接著又花了二十八年,突破到了第三境…
大夏王朝鎮壓四方的時候,他躲在暗中修煉。
人族集齊四書,稱霸世間的時候,他還是躲著修煉。
白陽教誕生,天圣帝改造罡氣層的時候,他仍舊在修煉。
當他修成了《血神經》成為入道武神時,時間已經過去了五百年。
氣運反轉之下,妖勝人的時代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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