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金妠整個就一孩子王，許晴陽也是個游戲達人，而簡琳雖然游戲不在行，可脾性溫和好說話，于是這一場節目錄制格外的順利。
只是當第一遍流程走下來之后，整個錄制現場的氣氛很是奇怪。
汪泉如今也是快樂至上的制作人之一了，雖然走流程的時候他全情投入，笑的非常開懷，引領現場氣氛走向近乎完美，然而當結束之后，他的表情則是有些緊繃的。
他似乎在醞釀著什么，幾次想要張口還是咬咬牙忍了下來。
“好了，大家暫時休息一下吧。”
說完，就跟其他幾位負責人聚到了一處，討論了起來。
看著不像一時半會能有結論的樣子，于是嚴律跟旁邊的助手打了聲招呼，就從一旁離開，到門口去透透氣。
他覺得自己大概明白汪泉那一刻的糾結是什么。
王牌綜藝，十多年的歷史，快樂至上如今面臨的形勢其實非常的嚴峻。
場地有限，環境有限，條件有限，游戲環節更是翻來覆去的就那幾樣。
沒有新鮮勁兒，也沒有挑戰性，所有人站在臺上的那一刻，全都靠演技。
能不能感染到觀眾不確定，但能確定是他們都感染不到自己。
這就好像例行公事一樣，磨掉了所有人的激情。
在現今的資本市場下，這樣的節目被淘汰，是早晚的事。
嚴律只跟著走了一遍流程就發現的問題，他們不可能不清楚，此時的激烈討論大概也就是圍繞這一點了。
汪泉，或者說整個節目組應該都在想突破的，但這東西要真那么容易就好了，從目前情況看來，他們摸索了好幾期但都沒有太大的成效。
他正想著呢，身后的大門突然被一股大力推了開來，緊接著，汪泉黑著一張臉就走了出來。
他似乎沒想到嚴律就站在門口，神情略微頓了一下，打了個招呼，便從一邊走開了。
身后的大廳里傳來人們的議論聲。
--“特么的誰不想把節目做好啊，可沒轍就是沒轍，我特么不上火啊！”
--“趙哥消消火，汪哥剛也是氣頭上，大家共事這么久了，沒必要真動氣。”
--“哎呀我覺得太較真了，這節目一直都這樣來著，收視穩定就行了。”
--“對啊對啊，嘉賓們也有時間的，趕快錄完就得了。”
--“趙哥我去看看汪哥，咱們這邊先準備著，先按照之前的流程把這期錄完吧。”
--“甭管他，繼續，十五分鐘后開始正式錄制。”
--“趙哥，那汪哥那邊...”
自動的大門緩緩關閉，將最后一絲聲音扣在了其中，包含著火氣，包含著怨氣，包含著無奈，還有一絲放棄。
嚴律抿著嘴角，看了看汪泉離開的方向，提步走了過去。
一路走一路看，最后是直到走出電視臺大門，才看到坐在一旁石階上，一臉苦悶的汪泉。
嚴律對汪泉的印象全部來自星空歌手舞臺上那個最亮的崽，以及剛才舞臺上笑顏綻放熱情無比的王牌主持人。
現在這一臉苦悶，倒是讓他周身有了點人氣。
汪泉聽到腳步聲，回頭看來，發現是嚴律有些意外，抽了口空氣，笑道：“出來透氣，走吧回去。”
“透透氣挺好的。”嚴律說著，走到汪泉身邊，也坐了下去。
汪泉剛起一半的動作就這樣停下來，笑了下，又坐了回去，“節目挺沒意思的吧。”
“嗯。”嚴律沒客氣，直接就點了頭，神情上也沒太大的變化。
汪泉吐出一口氣，“這節目單是我主持就有十七年了，現在這情況，挺心酸的。”
“大家都沒什么激情了，想一些環節的時候，自己都不覺得有趣，可偏偏還都得想，趕鴨子上架一樣的一期期往前錄著，大家都煩了。”
“這很正常。”嚴律的神情還是那樣，沒什么太大的起伏，他也沒去看汪泉，只是瞇著眼，看著遠處的車來車往，繼續說道：“一個節目做的久了，大家都會這樣的。”
“是嗎！”汪泉低下頭去，舌頭滾著齒尖，只覺得苦澀在口腔里蔓延，心口堵的難受。
有些現實，他真挺不想面對的。
沉默持續了小一會兒，嚴律突然吐了口氣，說道：“班門弄斧吧，我給你提點建議。”
汪泉轉頭看著嚴律，下意識的就說道：“好啊。”
半個小時后。
快樂至上的錄制現場，在所有人的火氣都被壓制到極限的時候，汪泉總算扯著嚴律，領著一大幫人回來了。
總導演趙志高就差把‘憤怒’兩字寫臉上了，看著汪泉的目光都跟要殺人似的，然而還不等他發火，汪泉突然先開口了。
“耽誤大家時間是我不對，咱們現在抓緊，我得到個好點子。”
趙志高一口火堵在嗓子眼，很想吐出來，可他跟汪泉的交情不是一兩年，這會兒聽見他的后半句，就硬生生的止住了話頭。
畢竟，他們兩個人的出發點都是這檔節目，沒有根本矛盾。
“什么點子？”怒氣轉了個渠道，他說話的語氣就不大好聽，他側頭看向那些人搬上來的東西，看了挺長時間，“這什么玩意兒？”
汪泉笑著，“等下你們就知道了，來把大家集中過來，我跟你們說一下。”
嚴律晃晃悠悠的走回到觀眾席的一個角落處，司金妠，簡琳和許晴陽就坐在那邊閑聊呢。
看見嚴律回來了，許晴陽問道：“干嘛去了？剛要錄了找你半天，導演都要罵娘了。”
嚴律笑笑，說道：“干壞事去了。”
“啊？”許晴陽沒想到嚴律是這個回答，他看向那邊討論的越來越激烈的一群人，還有正往舞臺上搬東西的那些人，心頭泛過一抹不大好的感覺來，“你干啥壞事去了？”
嚴律還是那副笑臉，沒說話呢，那邊汪泉已經招呼著走第二遍流程了。
然后，沒多久。
整個華京電視臺都能聽見，從快樂至上錄制現場傳出來的哀嚎聲，還有爆笑聲。
那是這里，很久沒有出現過的聲音了。
四個小時后，節目終于錄制完成。
嚴律橫尸在車后座上，一動不想動。
郭夯并沒有全程陪著嚴律，所以不知道錄制現場發生了什么，“你這一臉生無可戀是什么情況？錄制不順利？”
嚴律抿著嘴角，好半會兒才說道：“…順利。”
“那你這啥情況？”郭夯好奇心太重，也沒著急發動車子，轉過身將探究的目光在嚴律身上掃射。
嚴律的嘴角還是抿著的，一雙眼睛里都沒光彩了，他似乎有好多種情緒在胸口醞釀著，最終只磕磕絆絆的吐出來這樣一句話。
“…為什么，我總是給自己挖坑呢！”
他這邊剛感慨完，手機就傳來好幾聲信息提示音。
解鎖屏幕，他發現居然是微博APP的提示，是自己關注的人發布了動態的意思。
嚴律你大爺的！——司金妠嚴律你大爺的！——許晴陽嚴律你大爺的！——簡琳嚴律你好樣的！——汪泉嚴律干得漂亮！——趙志高 嚴律…
一眾網友懵逼了。
“嚴律這是干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