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形成圓環的神力集中在圓環之外的一點上。
朝著那一點拉扯圓環,把圓環拉扯成一個圓錐。
圓錐變成一個箭頭,成為天體運轉的方向。
曼達用天體之神教給他的方法,把木屋從左翼山的山頂移動到了山腰。
木屋落地了,神力也耗盡了,但在落地之前,天體之神提醒了曼達一句:“你最好把木屋放回原來的地方,別人看到山腰上多了一座木屋,會引來不必要的懷疑,而且山頂附近留下的裂痕不會消失。”
天體之神所指的裂痕,就是屬于木屋下方的真空區域。
這和曼達想象的不一樣,曼達認為木屋在空中移動,下方的真空區域也會隨之移動,可按照天體之神的描述,真空區域不會移動,會一直留在原地,除非把飛升到天空上的物體放回原處。
這件事容易讓人產生很多聯想,比如說冥界。
天快亮了,曼達吃了些珍珠,在有人察覺異常之前,他把木屋挪了回去,繞著七星山走了整整一圈,回到了自己的宅院里,準備美美睡上一覺。
霍爾娜暖好了被窩,曼達剛鉆進去,一陣悸動驅散了睡意。
又是探子的急件,曼達拆開了信件,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消息。
金光城,一名酒神信徒在祭祀時被殺害,神血石被取走,階層不詳。
又是馬德薩?
不可能,剛剛收到了蓋亞的警告,他至少應該收斂一點。
更何況凍原那么遠,附近也沒有供他穿梭跳躍的火種,他不可能來的那么快。
難道說,真的還有另一位天使?
不能武斷,如果只是個低階的酒神信徒,不需要天使,一個高階神罰武士也能殺了他。
曼達通過冥界去了金光城,看到了那名信徒的尸體。
這不是普通的信徒,從氣息來看,他有八階的位格。
一名八階信徒被殺了,這絕不是普通的神罰武士能做到的,看來第一種推測比較接近,果真不只有一個天使。
失去了一個八階信徒,酒神不會發瘋吧?
事實上,酒神已經發瘋了,他失去的不只是一名八階信徒。
此刻祂正在赫爾墨斯的神殿里,非要討個說法。
“我看到了曼達的神殿,他已經到了五階,等他來到奧林匹亞山上時,我們又多了一位五階神,
兄長,我很敬重你,你的眼光很好,你的信徒即將成為五階神,可我在人間的代行者就這么死了,我的神器也丟了!你竟然不聞不問?”
赫爾墨斯捏著下巴,看著那位半神的尸體,他的身上有圣光留下來的創傷,顯然死于神罰之主的技能。
“這件事,我會讓曼達去調查,你先耐心等我消息。”
“我足夠耐心了,兄長!從四月開始,我的信徒不停被殺,這對我來說是莫大的羞辱,可曼達查了這么久,卻一無所獲。”
赫爾墨斯皺眉道:“曼達只身一人在凡間戰斗,你是不是覺得這很輕松?”
狄俄尼索斯指著青石板道:“我的信徒也在戰斗,他戰死了!”
“如果他不想死,就該追隨曼達去戰斗,神也一樣,人也一樣,如果不想在神罰之主面前苦苦掙扎,就要學會放下對彼此的猜忌。”
酒神緩和了語氣:“我想去凡間,也是為了幫他一把。”
“別急,會有機會的。”
赫爾墨斯向曼達下達了神諭:“查出兇手的身份,無論是不是馬德薩做的,都不要與對方交手。”
查線索應該去案發地,但曼達不想再去金光城,他已經去過一次了,對方是個行家,比馬德薩更擅長殺人的行家,沒給他留下任何線索。
現任教皇克魁恩?
有可能是他,當初他和馬德薩都是晉升天使的候選人,馬德薩技高一籌占了先機,第二位天使還真有可能是克魁恩。
可他當初在斯克提斯河前許下過誓言,終生不與羅姆路國為敵,難道成為天使之后,他能躲過誓言之河的制裁?
這件事該怎么驗證呢?
去圣臨城走一趟?
曼達沒那么瘋狂,他去了王都大教堂,想從列奧嘴里探出一些消息。
列奧的臉上多了不少皺紋,手上也多了不少老繭,這個非常在意外表的男人,在歲月的磨礪下滄桑了許多。
曼達提出為教會捐贈兩萬個金幣,條件是列奧能夠提供一些有價值的消息。
列奧拒絕了曼達的捐贈,他明確向曼達表示,此事絕非教會所為,也絕非熾天使馬德薩所為。
“我知道你在極力維持王國的秩序,我也為死者感到深深的哀痛,但如果你想把罪名強加于教會,我會拼上這條性命與你殊死抗爭。”
“我沒想給任何人強加罪名,我只是需要…”
“我要開始祈禱了,作為其他神靈的信徒,你最好不要留在這里。”
曼達聳聳肩,正要離去,卻發現了一些細微的變化。
“神像下面多了兩根蠟燭,是你擺錯了還是我記錯了?”
列奧沉默許久,緩緩道:“十一根蠟燭獻給主,一根蠟燭獻給熾天使,另一根蠟燭獻給智天使。”
站在列奧的立場上,他已經給出了最大限度的提示。
智天使,果真有新的天使出現了。
曼達沒有再做打探,直接把消息報告給了赫爾墨斯,一個天使級別的對手已經夠可怕了,更可怕的是曼達對其一無所知。
赫爾墨斯的想法和曼達基本一致,事情要查,但不能讓曼達獨自冒險。
狄俄尼索斯一直想去凡間走一遭,正好可以借此機會成全他。
當晚,米爾洛正抱著酒罐在神殿里打盹,忽見一名少年人坐在了身邊。
少年人拿出酒囊,給米爾洛倒了一杯,米爾洛一飲而盡,發現酒的味道很特別。
少年笑道:“從未喝過這么好的酒吧?”
米爾洛咂了咂嘴,回味了一番,解下了自己的酒囊,也給少年倒了一杯。
“不自量力!”少年冷笑一聲,把酒喝了下去,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這是沃姆通過波呂菲摩斯的酒方加以改良釀制的葡萄酒。
米爾洛搓搓鼻子道:“沒喝過這么好的酒吧?”
少年人勃然大怒:“你放肆!”
次日天明,米爾洛來到了曼達的床邊,在曼達耳畔道:“酒神要見你。”
曼達睜開睡眼,驚異的看著米爾洛:“你說的是狄俄尼索斯?”
“還有其他的酒神嗎?”米爾洛再度壓低了聲音,“以前我對祂不夠了解,現在才發現,祂不是個好伺候的神靈,脾氣有點大,你忍一下。”
曼達洗漱一番,穿戴整齊,來到了酒神的神殿。
酒神坐在石階上,俯視著曼達:“向我行禮。”
曼達俯身行禮。
狄俄尼索斯皺眉道:“這符合凡人向神靈行禮的規矩嗎?”
曼達聞言,雙膝跪地,再次行禮。
狄俄尼索斯點頭笑道:“你很聰明,不給我發作的機會,但在我的祭祀之月里,我損失了很多信徒,還損失了我的代行者,這個脾氣我是一定要發的。”
“您可以把怒火宣泄在敵人身上。”
“你找到敵人了嗎?”
“恕我無能…”
“寬恕你是兄長的事情,”狄俄尼索斯喝光了酒囊里的酒,站起身對曼達道,“我只負責懲罰你就夠了。”
米爾洛的眉毛突然豎了起來,他戲謔了大半生,但有些事情不容戲謔。
哪怕是他的神,也不能傷害克勞德賽的家主。
酒神察覺了米爾洛的變化,上下打量著自己的眷者:“你到底是誰的種?我的還是他的?”
米爾洛沒有作聲,他懶得回答這種白癡問題。
曼達依舊低頭不語,酒神在凡間受限,如果祂做的太過分,曼達隨時可以教祂做神。
但現在曼達必須克制,因為祂能感受到赫爾墨斯的注視。
酒神天性暴戾,但在赫爾墨斯的注視下,祂應該不會做的太過分,更重要的是,曼達不想在赫爾墨斯面前展現實力。
可曼達錯了,酒神并無收斂之意,祂尊重赫爾墨斯,算是擁護者之一,但并不意味著祂同樣尊重曼達。
祂扔了酒囊,走到了曼達面前。
曼達拉住了米爾洛,讓他別輕舉妄動。
酒神的表情越發猙獰,濃重的酒霧充斥著整座神殿。
眼看祂即將對曼達動手,忽見龍格森陪著一個高大的男子走進了大廳。
“狄俄尼索斯,你是來做事,還是來惹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