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千夫長匆忙來到龍格森面前,嘴里含混凌亂的說道:“大,大,大將軍,之前冒充克勞德賽大人的那個人又回來了,他抓走了…”
“等一下!”龍格森上下打量著千夫長,“你是南門的指揮官?”
“是,是的,大將軍!”千夫長剛要報上名字,卻聽龍格森喝道:“黎明到來!”
千夫長一愣,只這片刻遲疑,龍格森已經拔出了短刀。
千夫長趕緊喊道:“冰雪消融!”
這是今夜的口令,差一點就給忘了。
龍格森收起短刀,聽士兵把話說完,眨眨眼睛道:“羅瑪塞勒斯和她的手語翻譯尤朵拉被抓走了?”
千夫長稱是。
“損失不大,”龍哥森平靜的坐回書桌前,“當務之急是改換今晚的口令,你覺得龍格森將軍,威武英明,怎么樣?”
霍爾娜一腳踹開了羅瑪的房門,看到房間里空空如也,氣得直跳腳:“這蠢女人跑哪去了?”
尤朵拉在旁道:“我記得她睡得很早,看著樣子挺平靜的。”
霍爾娜轉臉對尤朵拉道:“你帶著她到處亂跑什么!”
“我沒帶著她,我…”
眾人愣了多時,才弄清楚一件事。
士兵送來的消息有誤,消失的只有羅瑪而已,和羅瑪一起消失的尤朵拉很可能是國王假扮的。
那曼達呢?那個突然出現的曼達又是何方神圣?
那個曼達是真的,眼下正帶著羅瑪和拜爾王在天上飛。
新學的技能太強大了,飛到兩百尺的時候,羅瑪已經喪失了行動能力,拜爾王也只能在曼達的臂彎之中艱難的掙扎。
當初,阿修拉夫到了兩百尺的高度,基本不會動了,從這一角度來看,拜爾王的階層可能比阿修拉夫還高。
但他的身體出現了嚴重的僵硬,比曼達當時要嚴重的多,他的階層應該比曼達要低,以此判斷,最有可能是六階。
他依舊保持著尤朵拉的模樣,楚楚可憐的看著曼達:“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曼達停在空中,輕輕的捏著拜爾王的臉蛋:“我只想問你幾個問題,乖乖回答,我就放你下去,先告訴我,你是誰的信徒?”
“我是繆斯的信徒。”
好硬的嘴,不過至少透露出一個信息,他知道尤朵拉的本命神。
做到這點可不容易,尤朵拉很擅長用脂粉掩蓋自己的氣息,而且她來冰巖城的時間并不長。
看來拜爾王不僅能模仿長相,對被模仿著也有一定的了解。
“易容術是你的技能嗎?”
“我的技能是歌唱。”
拜爾王依舊如鐵板一塊,他一直微笑的看著曼達,臉上還帶著些許的挑逗和戲弄。
“如果第三個問題,你還不肯好好回答,我會殺了你。”
“動手啊,舍得你就動手!”
“別說這種讓人作嘔的話,你又不是我的女人,你連女人都不是。”
拜爾王卯足了力氣想咬曼達的手,曼達把手指插進了他的嘴里,切斷了他兩顆牙齒,吸走了他的神力。
拜爾王身體一軟,他再也沒辦法抵抗曼達的技能,瞬間陷入了昏迷。天才一秒鐘就記住:(72文學 可他依然保持著尤朵拉的模樣,這讓曼達倍感好奇,難道他的易容術不需要通過神力來維持嗎?
說話間,曼達看了看一臉幽怨的羅瑪,他其實不必把羅瑪帶上天空,但曼達總覺得剛才的地方不是太安全。
城門附近,龍格森站在曼達起飛的地點,讓所有人全都后退:“找個柵欄把這里圈起來,任何人都不準靠近!”
“也就是說,那個真的是曼達?”霍爾娜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龍格森卻做出了另一種推斷。
“也許是那位大公,也許是他變成了曼達的模樣,也許易容術是所有拜爾人的天賦…”
霍爾娜已經對龍格森的毒舌免疫了,她迫不及待沖向了大公的城堡,沒走兩步,突然看到一個碩大的身影出現在了面前。
是羅瑪,她扛著被吸干了神力的拜爾王。
她悄悄向旁邊走了一步,露出了身后的曼達。
霍爾娜沖上去,把曼達摟在了懷里。
龍格森對羅瑪道:“如果需要的話,現在可以立刻把指揮權還給你。”
羅瑪把拜爾王丟給了龍格森,比劃了一番手語。
尤朵拉翻譯道:“她說不需要了,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話沒說完,羅瑪抓起了曼達和獅子女,一邊夾著一個,消失在了夜色中。
尤朵拉追上去道:“還有我,別忘了我!”
獅子女撇著嘴道:“今晚沒你的份!”
“憑什么沒有我?”
“因為你討人厭!”
“我做錯了什么?”
曼達哼一聲道:“你就是討人厭!”
羅瑪點點頭,表示尤朵拉確實討人厭。
“就因為那國王假扮成了我?那是我的錯嗎?”
龍格森讓人用鐵鏈鎖住了拜爾王,面帶微笑道:“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
拜爾王的臉上依舊挑逗的笑容:“想幾個新鮮的問題,別老是重復那幾個,那真讓人厭倦。”
清晨,曼達從被窩里爬了出來,看著熟睡中的兩個女人,愉悅的心情難以言表。
可很快他又收到了一些讓人不那么愉快的消息,昨晚有三個人去了城門,一個冒充龍格森,一個冒充楚伊特,還有一個冒充巴耶夫大公,他們都想出城,冒充楚伊特那個甚至還說出了口令,只是因為舉止和楚伊特大不相同,被值守的百夫長識破了。
“我不可能像他那么粗俗!”想起這件事,楚伊特依舊非常惱火,“他每說三句話一定會帶著一句臟話,你不知道他有多么令人作嘔!”
曼達問:“那三個人現在在哪?”
車爾丹道:“一個逃了,一個死了,冒充楚伊特那個被抓了,可那家伙守口如瓶,除了滿嘴臟話,什么都不肯多說。”
“用刑了嗎?”
“還沒有,”車爾丹搖搖頭,“他可能是拜爾王,您說過,還需要利用拜爾王做很多事情。”
“他不是拜爾王,”曼達扯了一條香腸塞進了嘴里,“有心情就揍他一頓,沒心情就直接殺了他,不需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車爾丹感覺自己沒把話說清楚,他感覺曼達忽略了重點問題:“大人,他可能不是拜爾王,但我們根本不知道真正的拜爾王在哪,有很多人有著同樣的能力,我懷疑這群人都是拜爾王的替身,包括您最先抓到的那個。”
“別犯傻了,我抓到的那個是如假包換的拜爾王,因為他是六階信徒,”曼達笑道,“你覺得六階信徒在拜爾國很常見嗎?會像這群蠢貨一樣到處亂跑么?”
車爾丹一怔,沒想到曼達已經判斷出了對方的階層,拜爾王的手段非常高明,車爾丹用盡了方法也感受不到任何氣息。
列奧在旁道:“有沒有可能,這個六階信徒是國王的侍衛,最強悍的侍衛,她用她的技能保護著國王,而真正的國王在他的軍隊里,又或者還在王都?”
“她?”曼達看著列奧,在通用語里,“他”和“她”是不一樣的。
“我理解你的心情,”曼達長嘆了一聲,“換成別人或許可以,但他不可能,沒有一個國王會讓他來做侍衛,他是六階信徒,有著可怕的實力,而且還能變成任何人,可以隨時取代國王,換做是你,你會把這樣的人留在身邊嗎?”
列奧一臉尷尬道:“我只是說了一種假設而已…除了這件事,我還有些別的事情要和你單獨說。”
楚伊特和車爾丹會意,兩人走出了房間,房門關上的一刻,門外傳來了撕心裂肺的笑聲。
列奧遞給曼達一本經書:“這是拜爾人的經書,關鍵的部分我做了標記,你先看看。”
曼達沒有接過來:“你知道,我有我的信仰。”
“我可以念給你聽,這是第九卷第七章的部分內容,聽聽看,天地間,萬事萬物都被創造,但卻毫無生氣,始祖依其模樣,創造了世間的第一個男人,就這一段,你聽出什么不一樣的地方了嗎?”
曼達沒看過神罰教會的經書,但始祖這個稱呼倒是第一次聽見:“這是拜爾人的傳統嗎?把神罰之主稱之為始祖?”
“他們是這么說的,說始祖就拜爾人的主,可他們明明有專門稱呼主的詞匯,為什么要用另一個詞匯來代替?”
曼達思忖片刻道:“或許只是語言上的習慣。”
“在拜爾國的全部經書里,出現了一千三百二十一次主和主的其他稱呼,出現了六千七百三十三次始祖,既然拜爾人對始祖這個詞有如此深的執念,為什么不全都改成始祖?”
曼達明白了列奧的意思,也明白了神罰之主為什么堅持讓列奧征服拜爾國,貌似有人占了神罰之主的便宜。
“還不僅僅是經書,我在教堂里仔細研究了他們的神像,那根本不是主的神像,雖然外形酷似,但很多地方都有細微的差別,雕像的左手拿著一把泥土,這是我從未見到過的,神像的左臂上有一片不易察覺的彩繪,這也不該出現在主的神像上,還有主的標志,不是標準的神罰之劍,看起來更像是一把鏟子,某一個細節可能聽起來算不了什么,但把這些細節都加起來,答案就非常明顯了。”
曼達深吸一口氣道:“他打著神罰之主的旗號,供養著另一位神靈,他在竊取原本屬于神罰之主的信仰,整整一個國家的信仰。”
“我不認為那是竊取,”列奧搖頭道,“那是信仰的融合,她不能背叛自己的血緣,但又虔誠的信仰著主,所以把兩個信仰融合在了一起,這和我的一些觀點非常相似。”
曼達長嘆一聲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說了很多次了,他不是她,我得跟他好好聊聊,聊聊這位始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