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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九章 天河之水

熊貓書庫    賜我神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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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淮斯托斯不想傳下神諭,但祂別無選擇,祂注視到了曼達的舉動,祂沒想到赫爾墨斯唯一的信徒竟會莽撞到了想暴力破壞金球的地步。

  比拉爾的技藝遠在詩人之上,這些金球和詩人制作的木球完全不同,金球一旦遭到破壞,會在一次呼吸之內塌陷,詩人的反扭曲裝置不會發揮任何作用,曼達也不可能有任何機會把金球里的東西取出來。

  無奈之下,他只能把部分答案告訴他的兩個信徒,他相信憑著這幾句提示,赫爾墨斯的信徒肯定能算出最終的結果,也相信只說了這么幾句話,不會引起另一位神靈的察覺。

  可惜他錯了,另一位神靈已經察覺了。

  赫拉慵懶的甩過衣袖,在石板上呈現出了赫爾墨斯神殿里的畫面,看到曼達正在用羊皮紙寫寫畫畫。

  詩人把計算的方法傳授給了曼達,每個金球上都有十九條裂紋,代表了十九個機關,根據每道裂紋的走向和形狀,算出不同的點位,與裂紋的交叉點連在一起,形成火神的圖騰——一把錘子,便解開了謎題。

  從每道裂紋的起點(上端)開始測量,到選取點位的距離,就是最終答案。

  這的確是非常繁瑣的謎題,可對曼達來說還沒到了無從下手的地步,再加上有了赫淮斯托斯的提示,曼達很快找到了規律,僅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就解開了第一個金球。

  第一條裂紋的起點距離選取的點位有十七寸,轉動第一個關節十七次。

  以此類推,一直轉動到第十九個機關,金球被打開了。

  球壁散落成一地碎片,在碎片當中,曼達找到了一根金色的骨頭。

  這好像是人類的脛骨,大概一尺多長,既然是金色的骨頭,曼達很容易就聯想到了金骨架天平。

  可一根骨頭怎么做天平?是不是還少了別的零件?

  曼達找遍了地上的碎片,卻沒有任何其他發現。

  要硬說是天平也不是不可以,找個繩子系在中間,骨頭兩端再各掛一個鉤子,也能勉強能當個天平用…

  可這就是赫淮斯托斯花了三十年制作出來的武器?工匠之神的工藝也太樸實了。

  曼達拿著沉重的金骨頭,陷入了遐思。

  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周圍的事物好像出現了奇怪的變化。

  不是事物變化了,好像是自己的眼睛出現了變化。

  他不經意間看了瓜特爾一眼,脫口而出道:“五尺二寸二(156.6厘米)。”

  瓜特爾勃然大怒:“胡說八道!我有五尺五寸(165厘米)。”

  曼達看出了瓜特爾的身高,看的非常精準,以至于瞬間觸及了瓜特爾最敏感的話題。

  曼達又看了看詩人:“五尺八寸六(175.8cm)。”

  “非常準確,大人。”詩人是坐著的,但曼達說的依舊精準。

  曼達走到神殿外面,看到了門外一個高大的大力神信徒:“六尺三?”

  那人一臉茫然:“您是說,是,是的大人,我高六尺三。”

  曼達抬頭看了看神殿的柱子:“五十六尺六?”

  詩人驚訝道:“是的大人!”他猜出了這根金骨頭的用途。

  曼達仰望著天空,看到了一朵云彩。

  這有些吃力,他盯著云彩看了許久,突然捂住了腦袋。

  數據太大,他有些接受不了,平復了好一會,緩緩說道:“六千八百二十一尺,沒錯,就是這么高,云彩有這么高!”

  曼達太激動了,他還想看看太陽,可劇烈的頭痛讓他被迫放下了金骨頭。

  天河之尺,這根金骨頭是天河之尺!

  曼達放聲大笑,笑了兩聲又捂住了腦殼。

  這東西很消耗神力,但功能卻又如此奇特。

  它貌似能測量所有長度,甚至包括地面到云彩之間的距離,但并不是用它來直接測量,而是通過持有者的雙眼,只要攥緊這根骨頭,在有足夠神力的情況下,或許真的能測量天河的長度。

  可這種東西怎么可能用來當武器呢?

  算了,不去想這些,曼達把天河之尺收進了懷里,收獲第一件祭品的喜悅讓他立刻忘記了疲憊。

  他開始破解第二顆金球的謎題,有了第一顆金球的經驗,效率提升了許多。

  赫拉在石板上看的非常清楚,現在到了祂動手的時候,因為曼達選擇的金球,正好是她想要的那顆。

  她把掌心放在石板上,慢慢向下按壓。

  石板就像平靜的湖面一樣,在按壓之下,蕩起了些許漣漪。

  祂的手掌陷進了石板之中,接著是手腕,再接下來是整條小臂。

  赫拉停頓了許久,把手臂抽了出來。

  祂的臉上仍然帶著懶散的笑容,可懶散之間夾雜著不易察覺的興奮。

  祂恨不得曼達立刻打開金球,可解題需要時間。

  赫拉有些乏困了,祂再次揮動衣袖,石板上的畫面消失了,祂翻過身子,在白云的包裹下沉沉的睡去了。

  侍奉在一旁的卡利斯托悄悄離開了宮殿,找到了正在監牢值守的桑迪爾。

  “你的男人有麻煩了,赫拉把一件東西放進了金球里,你的男人很快會打開那個金球,他可能會死,甚至會有更糟糕的后果。”

  桑迪爾大驚失色:“祂動手了?”

  “她早就可以動手,之所以等到現在,恐怕是擔心其他神靈的注視。”

  “祂放了什么東西進去?”

  “我看不清楚。”

  “放在了第幾顆金球里。”

  “我也看不清楚。”

  “你怎么什么都看不清楚?”

  “這重要嗎?”卡利斯托皺眉道,“他將要打開的金球,就是赫拉放東西的金球,你的男人就快死了,還不想想辦法?”

  桑迪爾沒再多問,轉身朝著監牢深處走去,卡利斯托跟在身后道:“你要去哪?”

  “這不關你的事,別跟著我!”

  “當然關我的事,我是你的同謀,你敗露了,我也得遭殃,你想用祭壇給你的男人傳話?”

  桑迪爾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這沒用的,你的力量不夠。”

  桑迪爾不想浪費時間:“你根本不了解我,這不用你操心。”

  “我知道你偷吃過不少珍珠,可你現在還沒有下達神諭的力量,你的原初之力太差了。”

  桑迪爾知道自己的原初之力很差,也知道下達神諭必須有原初之力作為基礎。

  可她別無選擇,她沒有短時間內提升原初之力的方法。

  她看著卡利斯托道:“你有辦法幫我嗎?”

  卡利斯托神色木然道:“你有多愛你的男人?”

  “我沒時間在這浪費!”桑迪爾轉身要走,卡利斯托在身后道:“方法的確有,但要付出代價。”

  桑迪爾回過頭:“什么樣的代價?”

  “去阿卡迪亞森林,穿過阿爾忒彌斯的獵場,找到天河,喝下河水,能暫時提升你的原初之力,每喝一口都會溶解你一部分內臟,至多能喝三口,否則你的靈魂也會被溶解,

  在內心不停呼喚你的男人,千萬不要發出任何聲音,無論忍受多么大的痛苦,一定要集中精神,直到聽到內心深處的回聲,就證明你的男人和你有了感應,記住了嗎?”

  桑迪爾在腦海里復述了一遍卡利斯托的話,隨即點了點頭。

  卡利斯托道:“我不能離開太久,這次是你欠我的。”

  說完,她離開了監牢,回到了大廳,沒想到就走了這一小會,赫拉已經睡醒了。

  她抬起頭看了看卡利斯托,問道:“你去哪了?”

  卡利斯托平靜的說道:“我餓了,去找了點吃的。”

  她做好了受罰的準備,可赫拉沒心情理會她,祂正專注的看著石板上畫面。

  曼達解開了三條裂紋,瓜特爾擰開了三處機關,桑迪爾才剛剛跑到長廊的盡頭。

  曼達解開了第七條裂紋,桑迪爾跑到了阿卡迪亞森林。

  她小心翼翼走進了阿爾忒彌斯的獵場,本以為狩獵女神不在附近。可正當她要穿過獵場時,阿爾忒彌斯和六位寧芙出現在了身后。

  “天后的侍女,你想去哪?”阿爾忒彌斯攔住了她。

  桑迪爾心急如焚,可還不能表現出絲毫慌亂,她謙恭的向狩獵女神施禮道:“我為偉大的天后取一些天河之水。”

  “天后要天河之水做什么?”

  “這不是我能過問的事情。”

  阿爾忒彌斯皺了皺眉頭,她對桑迪爾的答案很不滿意。

  可出于對赫拉的畏懼,祂沒有繼續追問,而是叫寧芙抬來了一頭腫骨鹿。

  “拿去送給天后,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阿爾忒彌斯知道赫拉的日子不太好過,可祂沒有明說。

  這可怎么辦?現在正是趕時間的時候,可在狩獵女神的注視下,桑迪爾不得不扛起了沉重的腫骨鹿。

  她向阿爾忒彌斯表達了謝意,背著腫骨鹿艱難的向前走,直到徹底離開了狩獵女神視線,才敢把鹿放在一旁,繼續沖向天河。

  等她來到河畔,曼達已經解開了第十六條裂紋。

  桑迪爾捧起天河之水,劇烈的灼痛讓她的雙手直抖。

  她閉上眼睛,艱難的喝了一口,河水直接燒爛了她的牙床和舌頭,順著喉嚨一直向身體里燒灼。

  劇痛之下,她感到了原初之力的提升,隨即解開了體內的封印,將儲存了多年的信仰之力釋放出了一半。

  這是她所能承受的極限,她拼命集中精神,感知著曼達的位置,以她的位格還不能注視到凡間的某一個人,但她知道家的方向,她能找到七星山,能找到赫爾墨斯的神殿。

  她在腦海之中感應到了曼達,在心里拼命的喊道:“不能打開!不能打開!”

  重復了幾十次,可卻沒能聽到回聲。信仰之力夠了,但原初之力不夠,桑迪爾咬了咬牙,又捧起了河水,喝下了一口。

  這一次的灼燒讓桑迪爾渾身抽搐,她抓破了自己的衣衫,抓的滿身鮮血淋漓,這才勉強集中起了精神。

  “不能打開,不能打開…”同一句話重復了無數次,就是沒有回聲。

  曼達越算越熟練,尤其到了后期,錘子的形狀漸漸完整,他很快找到了第十七道裂紋的選取點,有了天河之尺的幫助,他都不用測量,就能準確的看出距離。

  瓜特爾擰開了第十七道機關。

  桑迪爾把手伸進了天河,她的手指已經露出了骨頭。

  她艱難的取了一點水,吮吸到了嘴里,這一次的疼痛似乎不那么劇烈,她的體內已經沒什么東西可以溶解了。

  “不能打開,不能…”桑迪爾的意識開始模糊,可她依然聽不到回聲。

  她忘了在內心里喊了多少次,但她能感知的到,曼達已經解開了第十八道裂紋。

  剩下一道裂紋無需計算,只要把起點、終點和最后一個交叉點連接起來,就能畫出完整的圖騰。

  曼達已經量好了長度,桑迪爾再次把手伸進了天河。

  她記得卡利斯托的話,最多只能喝三口,她已經喝了三口。

  她為曼達死過一次,如今還要再死一次,她依舊沒有猶豫。

  “不能打開,我的男人…”她捧起水,剛要送到唇邊,耳畔突然響起了回聲:

  “不能打開,我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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