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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章 父子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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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卡和布雷頓帶著謝爾泰的小兒子金弗,來到了七星山。

  謝爾泰住在尾星山的山寨里,這段日子過得還算不錯。

  在剛到七星山的時候,他絕食過一段時間,后來在詩人反復開導下,終于放棄了輕生的念頭。

  今天是個好日子,詩人特地給他送來了一罐酒。

  謝爾泰沒有喝酒的興致,詩人又開始了開導工作。

  “你的兒子就快來了,你要多拿出幾分精神,別忘了你的身份和使命,你還是大公,你正在西南征戰,千萬別把自己真的當成了階下囚。”

  謝爾泰不想說話,詩人長嘆一聲道:“你這個樣子可不行,如果被你的兒子看出了破綻,他就沒辦法活著離開,就算他能掩藏自己的情緒,等回到妙音城如果再胡說八道,只怕還是難逃一死,到時候不光他要死,他的母親和兄長、姐妹都得死,他們都死光了就留你一個人活著,你說這得多痛苦?”

  謝爾泰顫抖著接過了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到了下午,謝爾泰在山寨的大廳里看到了他的兒子,雖然極力克制,可淚水還是沖出了眼眶。

  他抱緊了金弗,眼淚一雙一行流個不停,詩人站在旁邊一語不發,就這么靜靜的看著這對父子。

  謝爾泰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撫摸著兒子的發絲,問道:“家里一切都好么?”

  金弗點點頭道:“都很好。”

  “你的母親好嗎?”

  “母親很好,只是經常發脾氣,她不太喜歡新來的大政務官。”

  大政務官。

  聽到這個名字,一絲怒色出現在了謝爾泰的臉上。

  可等看到詩人的笑容,這絲怒色很快消失了,謝爾泰也擠出了笑容,溫柔的對金弗道:“告訴你的母親,要聽從大政務官的安排,他是我的得力部下,他會守衛我們的親人和我們的土地。”

  這是事先設計好的臺詞,謝爾泰雖然十分厭惡,但說的十分流暢。

  父子倆從午后一直聊到了黃昏,仿佛有說不完的話,直到詩人咳嗽了一聲,布雷頓這才從懷里抽出了一封書信,交給了謝爾泰。

  看到布雷頓的樣子,謝爾泰真想立刻砍了他的腦袋,等看到書信的內容,謝爾泰恨不得立刻把信丟進火堆里,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抱起兒子和這群人拼命。

  他真有機會,大廳里只有詩人、托卡和布雷頓,如果能順利發動技能,他或許可以抱著兒子沖出大廳。

  可沖出去了也沒用,自從來到七星山,詩人從來沒有用士兵看守過謝爾泰,他知道所有人都會受到規則的支配,但陷阱不會。

  這座山寨里布滿了陷阱,就算殺了詩人,就算殺了在場的所有人,謝爾泰也不可能活著離開。

  他打消了拼命的念頭,當著金弗的面寫下了一封文書,文書內容事先準備好了,謝爾泰要做的就是一字不差的默寫下來。

  他要把和貝薩流結盟的事情全權交給克雷奇·蒙奇克處置,并且再一次重申大政務官蒙奇克和他擁有同樣的權力,寫好了書信,蓋上印章,交給了布雷頓,父子分別的時刻也就到了。

  謝爾泰真心舍不得,他想和孩子多待一會。

  但他心里清楚,孩子在這待的越久,就越可能看出破綻,哪怕說出了一句不該說的話,就可能把性命留在這里。

  “回去吧,男子漢,”謝爾泰站起身來,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你長大了,要保護好你的母親,我還要在這里戰斗,下個月我將征服亂流城,我要把那里作為封地送給你!”

  金弗仰頭看著父親,問道:“外面的士兵,都屬于您嗎?”

  謝爾泰點頭道:“都屬于我。”

  “這里的土地都屬于您嗎?”

  “是的,屬于我們。”

  “我會日夜為您祈禱,您一定會攻占亂流城的。”

  “好,好孩子…”謝爾泰不想再跟兒子說話,多看一眼都可能哭出聲音,他轉過身去,做了個手勢,布雷頓會意,把金弗從大廳帶了出去。

  詩人和托卡也離開了大廳,他們想讓大公獨自待一會。

  站在山寨的門口,詩人問了托卡一句:“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太殘忍了?”

  托卡搖了搖頭。

  詩人笑道:“對我不必有任何隱瞞,實話實說就好。”

  “我說的就是實話,”托卡推著詩人的輪椅在山寨周圍走了一圈,給他講了一個簡短的故事,“在綠蚺鎮和鸚鵡城之間,有一個村子,村子里有二十幾戶農民,謝爾泰帶著軍隊去搶糧食,他們不肯給,村里的男人都被殺了,女人都被糟蹋了,糟蹋完了也都被殺了,全村只有幾個孩子活了下來,守在父母身邊,吃父母的尸體活了下來。”

  詩人嘆了口氣:“這就是戰爭,我見過這樣的場面。”

  金弗上了馬車,即將踏上歸途,謝爾泰大公站在大廳的窗邊向外張望。

  托卡回頭看了謝爾泰一眼,神情極度冰冷。

  “他沒有資格說殘忍,至少他還能看見自己的孩子。”

  托卡把一罐妙音城釀造的麥酒放在了詩人手里,隨即跨上了戰馬跟著馬車離開了山寨。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詩人慨嘆道:“他長大了。”

  一個嘶啞的聲音出現在耳畔:“是啊,長大了。”

  詩人沒有多想,因為這個聲音太過熟悉。

  默然片刻,詩人猛地回過頭來,發現剛才說話的竟然是沃姆。

  “你醒了?”

  沃姆點頭道:“是的,我醒了。”

  昏睡了將盡三個月的沃姆終于醒了。

  他悄悄來到了詩人身邊,作為四階信徒的詩人竟然沒有察覺。

  金弗回到了妙音城,一路舟車勞頓,這孩子瘦了一大圈。

  回到城堡里,他只想好好睡一覺,可等待他的是母親和兄長的輪番審問。

  母親問道:“你真的見到你的父親了?他在哪?他在做什么?他真的在打仗嗎?他知道克雷奇·蒙奇克冒充大政務官嗎?他知道東南想要和我們結盟的事情嗎?”

  金弗將所見所聞一一如實作答:“我見到了父親,他在七星山,那里有很多的士兵,他準備去攻打亂流城,克雷奇·蒙奇克是他任命的大政務官,父親讓我們聽從政務官的安排,他和父親擁有同樣的權力,父親知道了結盟的事情,他寫了文書,把這件事情交給蒙奇克處置…”

  “這不可能!”世子抓著弟弟的肩膀,用力搖晃道,“你睡糊涂了吧?這都是你在做夢對嗎?有人逼你這么說的?是布雷頓嗎?跟我說實話,我能保護你,你要敢騙我,我就剝了你皮!”

  無論金弗重復多少次,世子就是不相信,金弗無奈之下說了一句:“如果你不相信,就自己去七星山看看。”

  世子勃然大怒,揪住金弗的頭發道:“小東西,你在跟誰說話!”

  金弗放聲痛哭,母親喝一聲道:“放開你的弟弟!”

  世子放開了金弗,對夫人道:“母親,這不是真的!”

  夫人沒作聲,她相信自己的孩子沒有撒謊,可她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實。

  為什么自己的丈夫會把權力交給昔日的敵人,為什么不交給他的妻子和孩子?

  深夜,曼達正在給萊昂德寫信,布雷頓的引薦信。

  楚伊特走進了房間:“大人,有一個孩子想要見您,他自稱是托卡的朋友。”

  “托卡的朋友?”曼達一怔,“讓他進來,把托卡也叫來。”

  那孩子穿著一身破衣,頭發和臉上滿是泥土,看起來應該是個小乞丐。

  托卡在王都結識了不少小乞丐,難道是其中之一?

  “你認得他嗎?”曼達問。

  托卡搖搖頭,他想不起這孩子是誰。

  沒想到那孩子抬起頭,指著托卡道:“我認得你,你們囚禁了我的父親。”

  托卡瞪圓了雙眼,拔出長劍,架在了男孩的脖子上:“竟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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