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大,曼達在山寨里請親隨們吃涮羊肉,把凍硬的羊肉刨成薄片,放在牛油湯里煮,這種新鮮的吃法讓眾人胃口大開,兩只羊不多時就吃的干干凈凈。
獅子女對席爾瓦道:“管家,讓廚房再準備一只羊。”
席爾瓦緊張的看著曼達,曼達嘆口氣道:“一頓飯二十四個銀幣,你們還覺得不夠奢侈嗎?”
獅子女冷笑一聲:“黑水城的羊不到七個銀幣,誰讓你懶得去買。”
“不是懶,是不能去,我們是山賊,你見過山賊大搖大擺去城里買東西嗎?”
“既然是山賊,為什么不搶劫,非得要收稅?”
“搶劫違反律法,收稅就不同了,我是這里的領主,商人經過要繳商稅,行人經過要繳人頭稅,這符合律法的規定。”
獅子女嗤一聲道:“明知道自己是山賊,還說要遵守律法,你不覺得自己很蠢嗎?”
“那是因為有些事情太復雜,你根本聽不明白,”曼達拿起兩個碟子和一雙筷子在桌上演示了一番,“這是我們的山,這是山中間的路,來了一個商人,我們搶走了他全部的東西,他以后再也不會來了,如果我們搶走一半,他可能會再來,也可能不會再來,因為損失的有點多,如果我們只收兩成,他一定會來,因為去別的地方也一樣要繳稅,甚至繳的更多。”
“然后呢?”
“然后就會更多的人走我們的路,向我們繳稅,我們就會賺的更多。”
獅子女嗤笑道:“可兩成終究沒有十成多!”
曼達嘆口氣道:“我就說么,你聽不明白。”
“先不說這個,白天的時候,你給大家發了金幣,就連海蓮娜都有,為什么沒有茉艾拉的份?”
曼達聳聳肩道:“因為她是傭兵,和你們不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
“我請她做事,做成一件事就給一件事的報酬,從來沒有虧欠過她,你們是我同甘共苦的親隨,我有錢就要分給你們花,這就是分別。”
獅子女思忖許久道:“你把她當成了賞金獵人?可要這么說的話,土牢獵人也是一樣的!”
齊格塞皺眉道:“不要挑撥我和大人之間的關系,我早就不是賞金獵人了,沒有誰可以質疑我對大人的忠誠。”
獅子女道:“也沒有人能質疑茉艾拉的忠誠,她在新大還在為你巡哨!”
“那是因為她聽你的話,你讓她做什么她都肯,她是對你忠誠不是對我!”曼達讓席爾瓦再去準備一只羊,新大,他不想和獅子女爭吵。
可沒等他把話題岔開,卻見茉艾拉驚慌失措的跑了進來。
“有一個女人來找麻煩,她說要找克雷奇·蒙奇克,在胸星山和維洛克爭執了起來。”
“一個女人?”曼達詫道,“只有一個人嗎?”
“不止,有十幾個人,其中一個干瘦的男人能說會道,剩下的人都沒說過說話。”
曼達聽得一頭霧水,他不記得自己認識這樣一群人,難道是克勞德賽一家找上門來了?他們來這里做什么?尋死嗎?
“那個女人彪悍嗎?”曼達懷疑她是男爵夫人阿提亞。
“倒也談不上彪悍,她的妝容有些奇怪,很濃,很…”
“魔性?”曼達補充了一句。
“魔性?我沒聽過這個詞,不過你這么一說,她長得的確有點像魔女。”
一個魔女領著十幾個不說話的人,曼達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當中有沒有一個矮胖子?”
“好像…沒有,不過那女人趕著一輛馬車,車里好像坐著一個很強大的人,我能聞到他的氣息,但我沒敢和他交手。”
“你可真走運,幸虧沒對他出手!”曼達起身對桑吉拉道,“帶我去胸星山,現在就出發,席爾瓦,再多準備一只羊!”
等曼達來到胸星山,正見路麗安坐在馬車上生悶氣,杜尼森還在和維洛克講道理。
要是換做以前,維洛克早就要了他們的命,雖然同為二階,但在山林里,路麗安絕對不是維洛克的對手。
可從馬車里飄出來的強大氣息讓維洛克學會了克制,馬車上坐的是史丹利,馬車外面還有十幾具活尸。
看到曼達,路麗安一臉驚喜道:“久違了,尼達利先生。”
曼達假裝沒聽見,史丹利在車里道:“小心肝,別亂說話,老朋友,我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你了,無論到什么地方,你都是雄踞一方的強者。”
“過獎了,”曼達干笑一聲,轉臉對維洛克道,“一場誤會,他們是我的朋友,讓桑吉拉代替你巡夜吧,你跟我去山寨吃羊肉。”
維洛克從來不敢拒絕曼達,但這一次他拼命的搖頭:“主人,今夜由我值哨,我必須完成您交給我的任務。”
路麗安湊到維洛克近前,勾了勾他的鼻梁道:“誤會消除了,我們也是朋友了,一起喝一杯吧。”
維洛克后退了兩步,一語不發,在山林中,狩獵女神的信徒擁有極強的感知力,史丹利的強大氣息壓得他透不過氣來,他堅持了半個晚上,就快崩潰了,如果能得到曼達的命令,他真想立刻離開這群人。
“既然你如此堅持,值哨的任務還是交給你。”
維洛克向曼達行了禮,立刻帶人離開了,在七星山多年,雖然他一直比其他人更加克制,但謊言說久了,贊美之詞聽多了,也會讓他產生些許幻覺,有時候他真的認為自己是可以和神靈相比擬的人,也曾覺得這世上不會有其他人比他更加強大。
可等遇到了真正的強者,幻覺破碎的恐懼能讓人瞬間窒息,在曼達出現的時,他已經窒息了一次,現在遇到了史丹利,之前的后遺癥又發作了。
史丹利跟著曼達來到了山寨,他像很久沒吃過肉一樣,一個人吃掉了半只羊。路麗安也不含糊,沒等開鍋,她先把一盤生肉吞進了肚子。
杜尼森吃的不多,但他喝了整整兩罐葡萄酒,第二罐喝到一半,突然失聲痛哭道:“我以為再也嘗不到這種滋味了。”
沃姆陪著杜尼森喝了幾杯,笑道:“別哭,酒有的是,以后可以天天喝。”
史丹利輕嘆一聲道:“說來有些慚愧,我現在無處可去,只能來投奔你了。”
曼達笑道:“我說過,我暫時不能讓你當子爵,但你還可以繼續做騎士。”
“不止我一個人,還有…”
曼達看了看路麗安和杜尼森,微笑道:“魔女和死奸商,我兩個都要,先把這個奸商洗干凈送到我房里。”
杜尼森把嘴里的酒噴了出來,嚇得半天說不出話,沃姆在旁安慰道:“別怕,他只是說笑,你接著喝酒就是了,你怎么不肯喝了?別擔心,我沒想灌醉你。”
史丹利的表情依舊尷尬:“還不止他們兩個,一共有十多個人,都藏在附近。”
曼達皺眉道:“這些人從哪來的?”
“有些是老相識,有些是新朋友,其中有個老相識還和你有點過節,你還記得卓爾姆這個人嗎?”
“夢囈獵人!”曼達笑道,“他在哪?我很想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