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后,大軍來到了蘭埔鎮邊境,蘭埔鎮的領主狄羅安子爵率領著二百人的軍隊與拉恩·皮古率領的兩百名神罰者早已等在了戰場上。
看似敵人兵力更多,可實際上史丹利占據著更大的優勢,他擁有五十名騎兵和一百名裝備優良的步兵,對方只有六個騎兵,而且只有兩名騎兵有騎槍,其余人手里都拿著步兵的長矛。
這就是財力上的差距,同為一鎮領主,狄羅安要比蓋薩克窮苦的多,他唯一拿得出手的家當是四十名盾兵組成的盾陣,如果他們能擋住騎兵的沖擊,身后的長矛手就有機會把騎兵挑落馬下,這是他們唯一取勝的機會。
如果是在山地居高臨下,又或者在小路排列密集陣型,盾陣或許還有希望。
可現在的戰場是平原,是對騎兵最有利的地形,四十名步兵組成的盾陣都未必能擋得住十個騎兵,如果盾陣被沖散,剩下的步兵將任由史丹利宰割。
騎兵隊長已經發出了爽朗的笑聲,他正在等待進攻的號角,可史丹利卻遲遲不肯下令。
“狄羅安不是傻子,拉恩也打過仗,他們既不躲在城堡里,也不守在要道上,為什么跑到這里來送死?”史丹利看著曼達,一臉嚴肅的問道,“你說這到底是為什么呢?”
曼達一臉懵逼,他不懂軍事,更不懂古代軍事,他甚至不知道開戰之后自己該做什么。
正如史丹利所說,在軍隊里,他有一百種方法能弄死曼達,只要現在讓曼達沖鋒陷陣,曼達必死無疑。
史丹利還在揣度敵軍的意圖,敵軍已經吹響了進攻的號角。
“呼!呼!呼!呼!”
敵軍的盾兵喊著響亮的口號,舉著巨大的盾牌齊步向前,這邊的騎兵有些著急了,隨著雙方距離的拉近,騎兵的優勢正在慢慢消失,如果等到步兵沖到面前站穩腳跟,騎兵反倒成了累贅,會成為長矛手和弓箭手的活靶子。
可史丹利還在思考,他喃喃低語道:“如果前面突然出現一片沼澤,騎兵一沖鋒就會陷在里面,到了那個時候可就全完蛋了。”
沼澤?曼達想起了土牢獵人齊格塞,難道對方擁有地母蓋亞的信徒?
正思忖間,史丹利突然下令:“所有士兵,聽到號角聲后立刻散開,從兩翼進攻敵人!”
士兵們緊張的看著步步逼近的敵軍,史丹利在計算著雙方的距離。
“尼達利先生,你知道蓋亞的信徒用什么方式制造沼澤地嗎?”
曼達道:“是一種叫做泥沼的技能。”
“答對了,”史丹利笑道,“泥沼技能的施術距離是五十步,到了這個距離之內,對方的蓋亞信徒一定會施展法術,就算我們站著不動,士兵們也會陷入泥沼,敵軍的弓箭手會沖到前面,盡情射殺我們。”
雙方的距離只剩下一百步,史丹利下令吹響號角,騎兵立刻散開,從兩翼沖向敵陣,步兵緊隨其后。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敵軍的一名盾兵放慢了腳步,他觀察著兩邊,有些不知所措。
“就是他!”史丹利一揮手,六具活尸沖了上去,與此同時,史丹利發動技能,讓整個戰場陷入了黑暗。
拉恩立刻發動圣光,重新照亮了戰場,但為時已晚,史丹利的騎兵經常跟隨他戰斗,在黑暗之中依然能找到方向,眨眼之間,騎兵已經從兩翼沖進了步兵的軍陣。
慌亂之下的蓋亞信徒來不及施放技能,在亂戰之中被活尸生擒。沒想到戰場上竟然能碰到老熟人,這位蓋亞信徒正是齊格塞,土牢獵人始終秉持著給奶就是娘的生存法則,只要給錢,他可以為任何人賣命。
盾陣被沖散后,步兵毫無抵抗能力,拉恩發動吟唱之術,同時降低了雙方的戰斗力,神罰武士不受吟唱的影響,拉恩想借此機會挽回敗局。
史丹利對布魯托道:“拉冬的信徒,用你的巨龍低吟干擾對方的吟唱,把握好力度,可別傷了我的士兵。”
布魯托深吸一口氣,沖到陣前發動了技能,在二階停留了多年,布魯托對技能把握的非常細膩,沉重的低吟剛好抵消了拉恩的吟唱,騎兵很快恢復了碾壓性的優勢,大肆收割著敵軍的生命。
眼看大勢已去,拉恩不再負隅頑抗,率領殘兵保護著狄羅安子爵落荒而逃,史丹利乘勝追擊,這一戰至少殺死了三分之二的敵軍。
曼達真正漲了一回見識,拉恩的戰術十分精妙,換做另一個對手,恐怕早已成了泥沼中的冤魂,可惜他遇上了更加出色的史丹利,在戰場上,一個優秀將領可以輕易決定數百人的生死,難怪伯爵不計較他低微的出身,給予了他那么多寵信和縱容。
在這個時代,想要體面的生存下來,曼達需要學習的東西還有太多。
狄羅安子爵和拉恩·皮古戰敗后,沒有退回城堡,而是扼守在了通往城堡的要道上,這讓軍官們有些擔憂,他們感覺敵人還有隱藏的兵力。
在會議上,一名士官道:“我猜他至少還有三四百人,其中還有不少神罰武士。”
另一名士官道:“我相信細作的情報,狄羅安手上不可能有那么多士兵,他們應該是在等待援軍。”
史丹利在默默思考,零散的信息在他的腦海里正在匯集成各式各樣的推斷,他要把錯誤的推斷一一否決,然后找到那條最清晰的思路。
首先排除隱藏兵力的說法,在第一場戰斗中,敵人的戰術非常縝密,只要戰斗得手,就可以一舉殲滅史丹利的軍隊,在那種情況下,他們沒有必要保留實力。
接下來他又排除了援軍的可能,首先,蘭埔鎮周圍的城鎮已經和神罰者決裂,神罰者的援軍不可能順利通過這些城鎮,也不可能在短期內抵達蘭埔鎮。
而且就算援軍能夠抵達,駐守在城堡也是更好的選擇,城堡有著強大的防守優勢,可以讓史丹利陷入艱苦而漫長的攻城戰,等援軍抵達后,對方里應外合,必然能重創史丹利。
那么對方到底為什么放棄城堡,而去堅守要道呢?
史丹利思忖良久,問一聲道:“蘭埔鎮在去年好像遭遇了水災?”
一名士兵道:“是的大人,他們在年初時曾經向我們乞求過幫助,子爵大人送給了他們不少糧食。”
“這就說得通了,”史丹利笑道,“他們是想給自己留條后路。”
駐守城堡的最大問題是要面臨包圍,狄羅安沒有足夠的糧食儲備,一旦糧絕,只剩死路一條。
而堅守要道,至少還能給自己留下一條退路。
史丹利的判斷讓曼達目瞪口呆,明知他是哈迪斯的信徒,但曼達懷疑他受了雅典娜的啟示。
一名士官道:“我們已經占領了大半個鎮子,是時候懲戒那群狂妄的畜生了。”
拆毀教堂,燒死神罰者,在城中燒殺劫掠,這是士兵們最想得到的獎賞。
可史丹利并不打算這么做。
“一個遍地乞丐的小鎮能有多少油水?我們的名聲可比這點油水重要的多,給平民送去點食物,別太多,能吃一兩頓飽飯就好,至于神罰者,讓他們去戰場上,為他們的手足祈禱。”
士官們費解的看著史丹利,史丹利沒有做出更多解釋,轉臉對曼達道:“尼達利先生,我有一項重要任務交給你,帶上你的人,去敵軍的營地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