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達真心希望那名神罰戰士沖進來,雖然知道對方是二階,可倉庫里是沃姆的主場,只要用蟲絲纏住敵人,曼達就有一招斃敵的信心。
殺死一個神罰戰士,外面還有很多敵人,還有一個二階風神信徒,情勢依舊不樂觀,但對方的心理防線勢必會崩潰,因為他的賭注已經大過了曼達的賭本。
之前他們踩過盤子,應該知道沃姆的實力沒有達到二階,而他們對曼達的了解又太少,這就意味著他們對這次抓捕行動的收獲沒有太高的期待。
如今,大力神的信徒已經半死,如果再折損一名二階神罰戰士,就成了典型的殺敵八百自損一千。投了一千萬,最多能贏八百萬,而且勝負未知,面對這樣的賭局,任何一個人都會失去斗志。
在曼達嘴炮攻擊下,神罰戰士徹底按捺不住,他不顧褐發男人的阻攔,正想從缺口鉆進倉庫,忽見一隊騎兵沖進了院子。
沃姆倒吸一口氣,靠著殘留的蟲絲判斷出了外面的情勢;“我們被包圍了。”
曼達心頭一緊,半根蠟燭的時間差不多過去了,難道有人來救我們了?
這些人是什么人?絕對不會是伯爵派來的援軍,聽著外面和諧的交流,倒更像是天罰者的盟友。
“阿瑪多執事,這里好像有一場戰斗。”一名騎士跨下了戰馬,他大概四十歲上下,金發,圓臉,小眼睛,腰腹肥厚,四肢偏短,從身材來看,這人實在不像個騎士,反倒像個文臣,但褐發男人——阿瑪多執事卻自覺地后退了幾步。
“史丹利騎士,我們正在抓捕兩名異端者。”
“是這家酒館的主人嗎?”史丹利往倉庫里看了一眼。
阿瑪多點點頭道:“他們身上帶著詭異的能力,”
“難怪這么狂妄,竟然毆敢打子爵大人的稅吏,里邊的人,請清楚了,我以子爵大人的名義逮捕你們,立刻走到門外束手就擒!”
曼達的腦袋嗡嗡炸響,他以為毆打稅吏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卻沒想到蓋薩克子爵如此遲鈍,今天才來逮捕他們。
等一等,子爵真的是遲鈍嗎?他應該在事發當天就收到消息了…
“你們還要讓我等多久!”史丹利吼道,“為什么不給自己留一點尊嚴?非要等我進去把你們揪出來嗎?”
沃姆低聲道:“我們沒機會了,這個人是個三階信徒,雖然我沒看出他的本命神,但我們絕不可能是他的對手,我建議我先用蟲絲勒死你,然后我再用刀子自殺,當然,我們也可以和他戰斗到最后,可如果一旦被活捉的話…”
“別那么悲觀,情況沒那么糟糕,”曼達緊咬牙關,舉起雙手道,“我們投降。”
“投降?”沃姆差點沒跳起來,“那是不可能的,我現在就殺了你!”
沃姆正要吐絲,曼達低聲說了一句:“他是來幫我們的。”
沃姆一怔,曼達篤定的神情似乎不容懷疑。
“這怎么可能…”
“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我們先出去,聽從他的安排,這是神的旨意,你一定要相信我。”
現在的確不是解釋的時候,因為曼達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他根本不認識史丹利,只是在憑著直覺瞎猜。
猜對與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根本沒得選擇,以和齊格塞交手的經驗來判斷,在三階信徒面前,所有的戰術和對策都不值一提。
兩個人舉著手走了出來,士兵用鐵鏈把他們捆綁結實,扔到了馬車上的囚籠里。
阿瑪多執事對此十分不滿,為了抓捕這兩名異端者,他花了很多心思,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史丹利騎士,這兩個異端者非常危險,我已將此事匯報給了巴克恩主教,主教大人還在等我的回音。”
“子爵大人也在等我的回音,有哪位領主能夠容忍抗稅的暴徒呢?”史丹利的臉上始終帶著輕松的笑容,他完全沒有掩飾自己身上的氣味,古神信徒特有的氣味。
神罰戰士緊緊攥著戰斧,雖然差了一個階層,但他依然有和對方拼命的勇氣。
風神信徒倒是很識時務,他走到倉庫附近,假裝在搜尋什么東西,實際是想避開雙方的沖突。
阿瑪多權衡再三,最終選擇了妥協:“如果子爵大人不想處死這兩個異端者,請把他們交給我,作為主的仆人,我不允許異端者在牛角鎮作惡。”
“阿瑪多執事,你多慮了,我相信子爵大人會做出公正的判決,”史丹利翻身上馬,笑笑道,“他不會允許任何人在牛角鎮作惡,別忘了誰才是牛角鎮的主人。”
史丹利帶著士兵離開了,憤怒的神罰戰士走到阿瑪多面前,咆哮道:“我們該如何向主教解釋?那個騎士本身就到這邪惡的力量,竟然還如此狂妄的把那兩個異端者帶走了,我們不僅沒能完成任務,還讓神罰者的威嚴掃地!”
“這件事情由我來解釋,帶著受傷的人離開這里。”阿瑪多轉身走向了門口。
神罰戰士繼續咆哮道:“至少要把這個邪惡的地方燒掉!”
阿瑪多回頭道:“別碰這里的任何東西,此外,注意你說話的語氣。”
阿多瑪沉著臉走回了教堂,二階神罰戰士的地位和執事相當,但他是牛角鎮神罰教會的執掌者,他不會允許任何人挑戰他的地位。
更重要的是,蓋薩克子爵的態度讓他感受到了危機。
子爵對異端者的袒護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把一名三階的異端者舉薦為騎士,足見他對神罰者的敵對態度。
一名子爵自然沒有和神罰者對抗的實力,但在他的背后還有另外一股力量,這股力量來自于某位侯爵甚至某位大公,而這位大人物的背后還可能有一位更強大的人物。
每個國家都有王權和教權的斗爭,任何一名神罰者都不可能置身事外,但阿瑪多可不想被卷入漩渦的中心,畢竟他還要在牛角鎮生存下去。
曼達和沃姆被押送進了子爵城堡的地牢,被關進了一間腥味撲鼻的囚籠里。
看到地上滑膩膩的血跡和不明粘稠物,曼達抱怨一聲道:“這是什么鬼地方?”
隔壁囚籠傳來一個聲音:“你們真不走運,沒有一個人能活著走出那間囚籠,昨夜住在那里的人剛剛被抽出了腸子,叫了半天才死掉。”
曼達轉過臉,透過囚籠的柵欄,看著那人的背影道:“他犯了什么罪?”
“他交不出稅,還想在稅吏面前逃走,結果被抓了回來,這個蠢貨,他竟然連一個銅幣都沒存下。”說完,那男人回過頭,帶著滿臉的血污看著曼達道:“我交了一半的稅,子爵大人只割了我的耳朵和鼻子,過兩天就會放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