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舉起半截彎刀刺向了曼達的臉,曼達正想著該用什么方法阻止對方,沒想到對方的刀子突然停在了半空。
多么好的逼供手段,一瞬間讓曼達放棄了所有的幻想,曼達正打算說出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卻發現對方不是有意停手,而是他的手根本不能動。
一條從天而降的絲線纏住了中年人的手腕,沿著絲線向源頭望去,曼達看見了飛在樹上的蛀書蟲沃姆。
中年人一咬牙,雙手并用想把沃姆從天上拉下來,沃姆奮力拍打翅膀,把中年人拉了一個趔趄。
中年人一驚,沒想到沃姆的力氣比他大,如果雙腳離地,他將失去反抗的機會,任由沃姆擺布。
中年人把彎刀換到左手,對著絲線砍了幾刀,絲線沒斷,遠比他想象的更加堅韌。
眼看一只腳已經離開了地面,中年人趕緊使用法術,用一根樹藤纏住了自己的腳,讓另一根樹藤去攻擊沃姆。
沃姆一閃身,躲開了樹藤,中年人喊一聲道:“新枝!”光禿禿的枯樹上突然竄出了柔嫩的枝條,沃姆猝不及防,被枝條纏住了翅膀,與此同時,一條樹藤把沃姆從空中扯了下來。
沃姆重重摔在了地上,左邊的翅膀被扯斷了,右邊的翅膀也破了幾道口子。他掙扎著站了起來,又被中年人一腳踢翻在地。
落地之后的沃姆明顯比中年人笨拙了許多,被中年人打了兩拳砍了一刀,躺在地上,再無還手之力。
中年人舉起彎刀正準備砍下沃姆的頭,忽聽耳畔一聲嘶吼,三頭犬從草叢里竄出,一躍而起將他撲到。
中年人右手掐住三頭犬的脖子,左手在摸索彎刀,和三頭犬正面硬鋼,他的力量竟然不落下風,扭打之間,沃姆用絲線纏住了中年人的右手,中年人喊了一聲:“藤蔓!”樹藤剛剛沖向三頭犬,中間的狗頭張開巨口,一咬一扯,把中年人的頭扯了下來。
戰斗結束了,結束的那么突然,曼達甚至來不及送上一句喝彩。
三頭犬變回了人形,從地上撿起了中年人的頭,用麻布裹住系在了腰間。
在他的腰上還掛著另外兩顆人頭,一個是胖子的,一個是那瘦高個的。
“干得不賴,”三頭犬微笑的看著曼達,“今晚收工了,讓斯芬克斯另找別人來接替我們。”
城堡大廳里,獅子女看著地上的三顆人頭,向三頭犬詢問事情的經過。
萊昂德微笑道:“一個二階,兩個一階,二階那個是植物之神阿多尼斯的信徒,另外兩個是強壯之神克拉托斯的信徒,我只是替他們收拾了殘局,功勞是這兩個小家伙的!”
昆塔滿臉通紅:“我,我也沒什么功勞,我差點送了命,是曼達救了我。”
“別推讓了,”獅子女皺眉道,“先把事情的始末告訴我!”
曼達按照他的視角把經過講述了一遍,聽說他們看到了克勞德賽的族徽,獅子女道:“你父親手下竟然有這么強大的家丁?竟然還想要處死他們?”
曼達嘆口氣道:“你是在說笑嗎?這當然不是克勞德賽男爵的家丁。”
“你想為你的父親開脫嗎?”獅子女有意刁難曼達。
“我為什么要替他開脫?雖然他不是這件事的主謀,但也是幫兇。”
“曼達說的對,這兩個人不可能屬于克勞德賽家族,”昆塔為曼達辯解道,“二階信徒可以輕松成為子爵的侍衛長,甚至可以成為侯爵的衛士,一個區區男爵不足以差遣他們。”
獅子女歪著頭問道:“那他們從哪來呢?”
曼達道:“他們是敵人派來探路的,一開口就問伯爵的下落,證明他們知道伯爵受了重傷。”
斯芬克斯一皺眉:“是誰走漏了消息?把所有人都叫到大廳里來!”
萊昂德搖頭道:“別那么沖動,這樣會造成恐慌,從神廟出事到現在,一直是我負責值哨,我敢保證沒人走出過山谷。”
“你的保證能值幾個錢,”斯芬克斯冷笑一聲,“又有誰來保證你的忠誠?”
“隨便你怎么想,隨便你怎么做,當我什么都沒說過!”萊昂德扭過頭去,不再開口。
斯芬克斯盯著地上的人頭,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就算山谷里出了內鬼,在神廟出事之后,立刻把消息告訴克勞德賽男爵,男爵又能從什么地方找到這三個狠角色?據她所知,除了怨霾山谷,在整個鐵山鎮都找不到二階的古神信徒。
就算他蓄謀已久,一直在家里暗藏著這三位信徒,也不該讓他們這么草率的來送死。身邊連個士兵都沒有,真想靠這三個人征服整個山谷嗎?
克勞德賽沒這個膽量,也沒這么蠢,可如果不是他的話又能是誰?這個人的地位一定要比克勞德賽高,否則克勞德賽不可能言聽計從。
鐵山鎮的索倫斯子爵?
索倫斯的城堡離這里太遠,一來一回都不止一天時間,獅子女苦思冥想得不到答案,轉臉看了看曼達和昆塔,問道:“金錢、神物、功勛,你們想要什么獎賞?”
曼達和昆塔都選擇了金錢,獅子女給了他們一人一個金幣。
曼達本該離開,卻忍不住問了個問題:“我們的山谷很特別嗎?什么樣的敵人會覬覦這座山谷?”
斯芬克斯看了看昆塔:“你沒有告訴過他嗎?”
“我不知該怎么向他解釋,”昆塔聳聳眉毛,思忖片刻,對曼達道,“很多人都想得到神之名,但大多數人不知道自己的本命神,就算知道了本命神也很難找到入階和升階的方法,但這里不同,這里是地獄深淵的一部分,這里是提豐的父親塔爾塔羅斯的領地,在這里可以放棄自己的本命神,只要遵照提豐的指示,就有機會得到神之名,也就是說,這里有一條捷徑。”
曼達明白了昆塔的意思,自己墮落比選擇正途來的更加容易。他又問道:“納爾斯侯爵會覬覦這座山谷嗎?”
“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獅子女嗤笑一聲。
“難道他不想得到永生的捷徑嗎?”
“就算他想也不會做那種蠢事!”
“伯爵和納爾斯侯爵的關系怎么樣?”曼達接著問。
獅子女聳聳眉毛,沒等她回答,昆塔在旁道:“他們是朋友,非常要好的朋友。”
“的確是朋友,倒也不是那么要好,”獅子女道,“否則他也不會多要了我們一百個金幣。”
“如果說,有人一開始就知道祭祀會出事,伯爵會受傷,他們一直在山谷附近埋伏,等聽到了神廟垮塌的聲音,就連夜派人到山谷探查,這樣說起來,是不是就很合乎情理了呢?”
“這怎么可能,”斯芬克斯緊鎖雙眉道,“就算普羅米修斯的高階信徒,也不可能說出這么精準的預言!”
“如果這不是預言,而是策劃好的陰謀呢?”曼達試探著問了一句,“你知道提豐為什么發怒嗎?”
“我怎么可能揣測出神靈的心思?”獅子女有些不耐煩。
曼達道:“如果,我是說如果,納爾斯侯爵賣給了我們一只假的金蘋果,神靈會發怒嗎?”
話音落地,大廳寂靜無聲。
曼達接著說道:“如果真是這樣,納爾斯侯爵早就知道祭祀會出事,伯爵會受傷,他可以老早把人埋伏在山谷附近,他可以調動克勞德賽家族,甚至可以調動一支軍隊,也許那只軍隊正在山谷外面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