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原城外的平原。
陳墨站在土劍之上,看著眼前的血走級大型災禍。
那是一條巨大的鯰魚,通體漆黑,如濃墨一般的煙霧,在它體表翻滾。
陳墨深吸一口氣,活動筋骨,揉了揉手腕,準備迎戰。但劍才飛出兩米,忽然停住了。
鯰魚災禍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的沖入火海中。
陳墨愣神了半刻,他堂堂的大夏天師,已經變得如此沒有排面了嗎?
這感覺就像是你被告知,需要參加一場拳王爭霸賽,你積極備戰,做好了一切準備。
可在比賽當天,才知道上臺比試人并不是你,你只是個請來擦地板的。
陳墨嘆了一口氣,雖然成功地避免了一場戰斗,但這種蓄力卻打在棉花上的感覺,讓他不知道現在是該哭還是該笑。
鯰魚沖入火堆之中,陳墨緊盯著它,這災禍如此囂張,完全無視地面上的黑紅色火焰,必然是有備而來!
火焰點燃了鯰魚的軀體,熊熊的黑紅色火焰升騰起來,把災禍籠罩。
鯰魚災禍發出痛苦的吼叫,在地上不斷扭動。
陳墨張大著嘴,愣愣地說不出話來。
這災禍不會就叫石樂志吧?堂堂的血走級災禍,就這樣上去送死?
火焰炙烤著鯰魚,便如同放在煙熏爐上的魚,逐漸變成魚干,恐怕再撒一點鹽,就變成咸魚了。
陳墨一時半刻,也沒能搞懂這是什么展開。但他忽然身體一震,是神像空間中傳來的異動。
趁著這個空閑,陳墨連忙進入神像空間查看。
剛進入空間他就愣住了,洶涌的濃青色香火氣息在頭上匯聚,壓得低低的,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天上濃重的烏云。
香火神樹瘋狂地吸扯著香火氣息,幾道小型的颶風成型,探下來,轟擊在同一朵花瓣上。
盛開到極致的花開始枯萎凋零,一枚棗子大小的果實出現在眼前,陳墨喜不自勝。
六道分身之一馬上就要誕生了!
但就在這時,他感覺到外面的異動。
他此刻還在災禍密布的平原之上,雖然很想親眼目睹六道分身誕生,但也不得不先為自己的安全考慮。
退出神像空間后,陳墨剛看清眼前的畫面,就愣住了。
異動來自于那條差點被烤成“咸魚”的災禍,它本來側躺在火焰堆上,可此刻它忽然翻身了,上演了一場現實版的“咸魚翻身”。
“翻身的咸魚”并不只是為了動一動,它的方向恰好是深坑中的天外之物。
陳墨吃了一驚,這家伙哪里是失了智?簡直就是萬年老陰逼啊!
它的“咸魚狀態”只是一種偽裝,這種狀態可以幫助它對抗地上的“天照之火”。
鯰魚張大巨嘴,撲向深坑。
陳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握緊了手中的乖離劍,打算阻止。
但“天照之火”的焰火升騰起來,鯰魚本以為吞下去的,只是一顆滾燙的肉丸子,可面對的卻是燒得滾燙的鐵球。
黑紅色的火焰涌入災禍的口中,鯰魚吃痛,不停地翻滾,陣陣黑色濃煙從身體中排出,從普通的咸魚晉升為風干的魚片。
陳墨猜測,這災禍的能力,應該是通過排出濃煙,來豁免火焰所造成的傷害。
他向著深坑的中心望去,忽然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里面的黑紅色火焰顏色似乎在變淡。
平原上,陳墨制造的洞穴中。
一眾武林人士都惶惶不可終日,焦急地來回踱步。
士兵們都不說話,靜靜地看著他們爭吵,有幾個士兵攜帶了火把,零星的火把照亮不了這廣闊的地下洞穴。
“現在我們該怎么辦?在這里干等著嗎?”有人出聲道。
“不然呢?難道你有更好的辦法?現在出外面就是送死!”有人回答。
“我有辦法帶你們離開這里,而且非常安全!”忽然有人說。
所有人一愣,紛紛向聲音的方向望去,心想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敢在這時候夸下海口!
那是一個瘦弱的男子,看起來很普通,唯一特殊的就是,頭上頂著的一頭黃毛,看起來像是曬干的稻草。
“你有什么辦法帶我們離開?”流星錘老者焦急的出聲問。
“我有一門祖傳手藝,最擅長在地下打洞,我們完全可以從這里挖一條地道出去,神不知鬼不覺的,不過需要大家的幫忙。”黃毛撩起了他的頭發,淡淡地說。
他站在洞穴的邊緣,淡淡的火光映照在他的臉上,居然有一股說不出的風采。
“要避過上方的災禍,至少得挖出幾百丈的通道,就算是先天高手都做不到,你確定你可以?”有人出聲質疑,“不會是吹牛的吧?”
面對眾人質疑的眼神,黃毛只是冷笑,沒有回答。
“天都教的兩位圣火使,你們怎么看?”
這群人中,稍微有點名氣的,也就是羅剎鬼和夜叉鬼,但罕見的是,從剛才開始,這兩個人就一直沒有說話。
大家都向羅剎鬼和夜叉鬼望去,想要征詢他們倆的意見,但他們忽然愣住了。
明滅的火光照在他們兩個人臉上,陰晴不定。
雖然光線很暗淡,但還是可以看到他們微微顫抖的身體。
“你們這是怎么了?這里也不冷啊!”有人疑惑地出聲。
兩人都沒有回答,但黃毛忽然出聲了,他撇了撇嘴:“好了,我可以給你們立下軍令狀,如果我吹牛,就把頭砍下來給你當球踢!”
在場的人神色一肅,敢于立下這種誓言,想來是有真本事的。
就在這時候,黃毛忽然“站”了起來,只不過姿勢有點奇怪,頭顱直戳戳地向上提起,沒有一絲晃動,這不符合普通人起身的情況。
難道這黃毛還是扒著墻站起來的不成?眾人有點疑惑。
而且對方的表情也很詭異,一直維持著撇嘴的模樣。
旁邊的士兵也被這詭異的一幕吸引了,有手持火把的士兵走了過來,把火把伸出去。
火光照亮了黃毛所在的地方,士兵的身體一寒,如同墜入極寒的冰窟。
并不是黃毛站了起來,他的身體還坐在原地,保持著之前的姿勢…可他的頭顱,已經與身體分離,詭異的是,斷口處竟然光滑如鏡,沒有一滴血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