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的桃江從上渡城旁邊蜿蜒流過,江水滔滔不絕,便如一條滾動的怒龍。
自古以來,上渡城都是水災多發之地,直到在它上方建造了一條堤壩,積蓄桃江之水,才使得上渡城風調雨順。
郭海站在巨大的堤壩上,低頭俯視著直墜而下的瀑布,滿耳都是水流的轟擊聲。
他望向旁邊一道瘦弱的身影,輕聲問道:“小菊,準備好沒有?”
郭小菊對郭海露出燦爛的微笑,“兄長,不必擔心,我現在已經很強了,不是嗎?”
兩人站在黑龍衛中,顯得尤其顯眼。
黑龍衛的制服是純黑色的勁裝,他們身上穿的卻是天藍色的長袍,星輝的紋路在上面游走。
“周叔,為什么他們的穿的跟我們不一樣?”剛加入黑龍衛的少年人嫌棄的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
“他們可是天機局的人,跟我們當然不一樣。”叫周叔的人開口說,卻怎么也掩蓋不了話中酸溜溜的意味。
“天機局?不是已經被陛下撤除了嗎?”那少年疑惑道。
“那已經是老黃歷了,現在的天機局,可是由陛下和天師大人直接統領的。”周叔說。
少年吃了一驚,陛下是國君,天師大人則是大夏國的精神支柱,由這兩個人直接統領,由此可見天機局的不凡。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亮得驚人,急忙出聲問道:“那周叔,要怎么樣才能加入天機局呢?”
周叔瞥了他一眼,“你還是省省吧,你這才剛加入黑龍衛多久?連我都沒機會,何況你?”
“居然連郭叔都沒機會?我聽說這郭海以前也是黑龍衛吧!”少年疑惑地問道。
周叔長嘆了一口氣,“郭海能加入天機局,我是服氣的,對方各方面的能力都是一等一的。”
“那他旁邊那個小女娃呢?憑什么他能加入?我就不能!”那少年不服氣地說。
“你也別不服氣,如果真要交手,你恐怕不是她的一合之敵。”
少年撇了撇嘴,“周叔,你可別忽悠我了,我好歹也是經過重重選拔,才當上黑龍衛的,還打不過一個黃毛丫頭?”
“你不相信就算了,別說你了,如果這丫頭真的認真起來,恐怕這里沒人是她的一合之敵。”周叔說。
“這也太夸張了吧!”少年驚訝的張大嘴。
周叔聳了聳肩,“沒辦法,有的人天上就受上天的眷顧。”
天空陰沉沉的,濃重的黑云似乎要把天都給壓垮。
郭小菊睜著蒼白的瞳孔,耳朵一動,輕聲說道:“快到了!”
郭海神色一凜,舉起手中的旗幟,高聲喝道:“所有人準備!”
黑龍衛在堤壩上一字排開,他們腰間都纏著纜繩,手持長矛。
接受到郭海的命令后,他們馬上沿著堤壩滑了下去,一路來到堤壩的中段,腳下半丈處,就是奔騰而下的水流。
真氣從丹田中爆發,他們齊齊揮動手中的長矛。
鋒利的長矛深深地插入堤壩中,長矛的另一端連接著一條粗大的纜繩,一顆顆震天雷被串在上面。
這些震天雷的制作極其復雜,屬于大夏國的重要戰略物資,為了這次行動,幾乎把所有的庫存都拿了出來。
黑龍衛們把震天雷塞入堤壩的縫隙中,把長長的引信露在外面。
他們對著堤壩上方的人比了一個手勢,纜繩馬上收緊,他們運轉輕功,腳尖輕點堤壩,飛掠回到上方。
郭海從背上取下手弩,轉頭看向郭小菊。
郭小菊側耳傾聽,搖了搖頭,“還沒到,再等一會兒。”
其他黑龍衛只能靜靜等待,他們站在堤壩上,向上渡城眺望,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更不用說所謂的災禍大軍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黑龍衛們大氣都不敢喘,握著弩柄的手掌上,全是粘稠的汗液。
郭小菊忽然抬起頭,“來了!”
郭海神色一震,猛地揮下手中的旗幟,怒喝道:“點火,射擊!”
黑龍衛們齊齊用早準備好的火折子,點燃了火箭,箭頭熊熊燃燒。
他們瞄準下方震天雷上的引信,扣動扳機,弩箭發射!
火箭還在半空中,黑龍衛們已經把輕功運轉到極致,朝著堤壩的兩端飛躍而去。
人還未回到岸上,火箭已經到達震天雷的位置,幸好預留了長長的火信,被點燃后,還需要一時半刻,震天雷才能被引爆。
所有的人都安全回到了岸上,呼吸還未來得及喘勻,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緊接著傳來。
在耀眼的火光中,堤壩的腰部,一處接著一處被炸毀,巨大的石塊落下去,激起滔天的水花。
中段被炸毀,巨大的堤壩便如同被蛀空了根的樹,在巨大的水流沖擊下,轟然倒塌。
堤壩墜落下去,山崩地裂一般,重重地砸在江面上,幾丈高的水花飛濺起來,濺了岸上的人一臉。
但他們顧不上擦臉上的水,直勾勾地看著傾斜而下的水。
這個堤壩攔截了上方的水,形成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湖,加上如今又是多雨的季節。
成千上萬噸水傾瀉下去,如同幾萬條怒吼的江龍,把沿途一切的東西沖毀。
無論是桃江上無人的帆船,還是兩岸建造的房子…沒有任何東西是這些發怒江龍的一合之敵。
“想來當年元江發大水,沖毀了九城十八縣,也不過如此了。”郭海驚嘆道,遙遙的望向上渡城。
此刻的上渡城,空無一人,滿城寂靜,只有偶爾雞鴨鵝的叫聲響起,因為撤離得匆忙,這些家禽只能留在這座城里。
上渡城外,地面震動起來,滾滾的濃煙中,災禍群洶涌而至。
一只巨大的蟲子,忽然從地面鉆了出來,通體血紅,下方長滿了密密麻麻的節肢。
如果郭海在這里,一定會第一時間認出這災禍來,正是當初龍虎峽讓他們頭疼不已的地走血尸。
地走血尸望著前方的都城,綠色的瞳孔里閃爍著血一般的光芒。
它發出興奮的嘶叫,向上渡城直沖而去。
就在這時,它忽然聽到了水流聲,澎湃的水流聲,蟲軀猛地一震,某種糟糕至極的體驗涌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