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認錯了人?這就是你受傷的理由?”
尚玲一邊給張曉陽打破傷風針一邊說:“這也太蠢了吧?你也不是第一天執行任務了,為什么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張曉陽慚愧地低下了頭,沒敢回答這個問題。
實際上這次任務中受傷,一方面有張曉陽過于草率沒有提前確認敵人情報的原因,另一方面特衛局的情報其實也有疏漏。
事實上,線之魔女并沒有劫持人質…硬要說起來,其實線之魔女才是被劫持的一方。那個被劫持的“人質”,實際上是線之魔女同父異母的姐姐。兩人生活之中比較少有交集,所以不了解情況的人會誤以為這兩人是陌生人。
然而實際上兩人關系非常好,于是就有了妹妹在外面鬧事之后逃到姐姐家,而姐姐為了保護妹妹而將妹妹關在家里,讓人誤解成了人質被魔女劫持的假象。
只要稍微細查一下,這種情報很容易就會查到的。張曉陽不知道情報部門的工作是怎么做的,完全不能理解為什么他們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他猜測大約是因為最近加班太多,導致情報部門已經力不從心了的原因。
不過事情發展到最后,任務還算是圓滿完成了。
盡管張曉陽犯了個烏龍還受了點傷,但畢竟對手只是一個孩子,線之魔女很顯然并不是張曉陽的對手,張曉陽在認清形勢之后只用了一個照面就解決了對手。
此時此刻線之魔女已經被麻醉彈擊暈然后被關押,而張曉陽則是因為受傷回到了醫療科接受治療。
張曉陽受的傷不算重,但針扎得很深所以也不能說是輕傷。
如尚玲所說,在這種任務之中受傷確實有點蠢,尤其是他身上還有各種克制敵人的遺物的情況下受傷,更是蠢他媽給蠢開門——蠢到家了。
“大約是心亂了,影響了我拔刀的速度。”張曉陽自我反省然后這樣說。
“年紀輕輕的別想那么多。”尚玲幫張曉陽打完針之后。在張曉陽的胳膊上拍了一下,“情情愛愛的東西放一邊,生命安全才是第一位,執行任務要專心明白嗎?”
尚玲很明顯是誤會了張曉陽的意思,認為他是身陷名為“愛情”的泥潭,注意力不集中才導致了這次的失誤。張曉陽不知道怎么解釋也沒法解釋,此時的他疼得齜牙咧嘴,。
那一刻,他突然想念起了溫柔可愛的葉鶯小姐姐。
“話說回來,這幾天怎么沒見到葉鶯?她休假了嗎?”張曉陽一邊放下卷起的袖子一邊說道。
尚玲收拾東西的手停頓了一下,沉默片刻后說道:“不,她這幾天一直都在總部。”
張曉陽有些疑惑:“不會吧,我完全沒有見到她。”
尚玲背對著張曉陽,手上的動作不停但是話語卻吞吞吐吐,過了好一會她才開口說:“她…最近都住在看守區。”
張曉陽聞言一愣,隨后沉聲問道:“為什么?她怎么了?”
張曉陽作為看守區的常客,自然是很清楚什么人才會住在那邊——那個地方說是特衛局的私有監獄也不為過,只有犯了錯誤或是要接受審查的人,以及被抓捕回來需要臨時關押的犯人,才會被關在那個地方。
尚玲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說出這件事。她端著保溫杯到飲水機前接了一杯熱水,然后回到了座位上坐下來說出了原委。
原來,最近特衛局關于魔女的政策在不斷地收緊,眼下根據上級主管部門下達的最新文件要求,已經不允許魔女在特衛局內部任職了。葉鶯作為魔女,馬上就要被開除。
雖然說醫療科室并不是核心業務部門,但是卻也經常接觸各核心部門的人員,因此她必須要隔離審查一段時間之后,才會被允許離開…或者說是被趕出特衛局。
“憑什么?”張曉陽站了起來,“葉鶯只是醫生而已,她又不會危害到部門的核心業務,而且她還是和我們并肩作戰過的伙伴,難道僅僅因為她是魔女就這么對待她嗎?”
尚玲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默默地端著保溫杯啜飲著熱茶。
過了一會,尚玲放下茶杯說道:“她最近應該也很不好過…你去看看她吧,你和她關系還不錯不是嗎?就算是作為朋友,她見到你應該也會稍微開心一點。”
張曉陽不再多說,轉身向著門外走去。
看守區和醫療科室一樣都在7樓,張曉陽來到這里輕車熟路,簡直就像回了家一樣。
張曉陽在看守區的大門外做了登記,然后順著指引來到了葉鶯所在的看押室。
當張曉陽靠近看押室的時候,聽到了一陣隱隱約約的歌聲。張曉陽順著歌聲找到了吟唱歌聲之人——看押室的鐵門后面,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孩正一邊哼著歌,一邊做著毛氈刺繡。
張曉陽站在門外看著葉鶯,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過了好一會,張曉陽敲了敲門,然后葉鶯才抬起頭注意到了他。
“啊,小張弟弟。”葉鶯的眼中流露出了驚喜的神色,她放下了手中的東西然后走到門邊,“你怎么來了?”
“我尚玲姐說你在這邊,所以就來看看你。”張曉陽拿起了手中的塑料袋說,“怕你在這邊住得不舒服,給你帶了一點零食。”
“哇,謝謝”
葉鶯將手伸出鋼鐵的護欄接過零食袋,然后撕開了一包薯片,開心地吃了起來。
張曉陽去和管理看守區的工作人員借來了一張折疊凳子,然后就這么坐在了葉鶯的看押室外面,和她隔著鐵柵欄門聊了起來。
兩人聊的話題都很家常,通過聊天張曉陽發現,葉鶯似乎并沒有像他想象的那樣情緒低落,相反她非常地放松,仿佛自己住的并不是監牢而是酒店賓館。
張曉陽好奇地問道:“你怎么那么淡定?我以為你情緒會很低落。”
“要說情緒低落,那也確實低落了一段時間,但后來我想通了。”葉鶯一邊吃著零食一邊說道,“畢竟我們是特殊部門,有時候為了應對特殊的困難總是要行特殊之事,總要有人承擔比其他人更多的責任,只是這次承擔責任的人剛好輪到我了而已。”
張曉陽嘆了口氣:“但是這對你來說太不公平了。”
“沒關系的,其實沒有什么事是絕對公平的,我其實都已經習慣了。”葉鶯笑了笑然后接著說,“而且局里對我其實也并不苛刻,被辭退之后也有相應的補償,他們答應我會給我在公立醫院再安排一份工作。另外住在這里最多也就是無聊了一點,該有的生活用品全都有,也可以上網和看電視…等審查結束之后,我就可以回家去了,你不用太擔心我。”
張曉陽喃喃自語道:“審查結束就能回家了…嗎?”
張曉陽回想起雪倫和他說過的話,聯想到最近特衛局針對魔女在市內展開的大規模行動,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兩人又聊了一些年輕人的共同話題,直到負責管理看守區的同事過來提醒探視時間已經結束了,張曉陽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看守區。
離開看守區的時候,張曉陽路過了上一次他審訊的那名魔女被關押的關押室。路過那里的時候,張曉陽下意識地往里面看了一眼,卻發現那名魔女已經不在那個房間里了。
“關押在這里的那名魔女,她去哪里了?”張曉陽指著那個看押室,向身邊那名負責管理看守區的同事問道。
這位負責管理看守區的同事很客氣地回答道:“看守區本來就只是用來臨時關押人員的,并不適合長期關押魔女,所以魔女們通常會在幾天后被送到更加專門的監獄去進行收容。昨天局里才送走了一批魔女,你說的那名魔女應該也在昨天被一起送走了吧。”
張曉陽聞言沉吟片刻,然后開口問道:“她們被送去的監獄在哪?”
那位同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我不清楚,而且這件事情也屬于保密事項。”
聽聞涉及保密事項,張曉陽便識趣地選擇了閉嘴,沒有繼續多問。
結束一天的工作之后,張曉陽拖著疲憊的身軀離開了特衛局總部。
張曉陽剛走出特衛局的大門,就發現自己身上的另一個手機響了——就是從安娜那邊拿到的那臺手機。
張曉陽接通了電話,來電話的人是雪倫。
電話接通之后,雪倫開門見山地說出了這次通電的目的——幫助安娜離開濱海市的飛機已經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