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審訊之后,已經到了可以回家的時間。
但是張曉陽并沒有離開總部,他去到了特衛局總部的檔案室,打算查一些歷史資料。
此時此刻他心中還有一個疑惑,那就是軌跡魔女沈君在臨死前提到的那件事情——幾十年前的那一次魔女狩獵。
沈君死前口口聲聲的說,現在發生的一切不過是幾十年前那次魔女狩獵的復刻…然而張曉陽卻從來沒有聽到或看到過有關的情報,更沒有聽誰提起過,所以并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
或許是出于純粹的好奇,又或者是出于一些他自己也說不明白的動機,張曉陽鬼使神差地走到了特衛局的檔案室。
他站在門口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邁過了檔案室那并不高的門檻,進入了檔案室內。
特衛局的檔案室和個小圖書館差不多,里面儲存了大量紙質資料、臺賬,也有儲存了大量電子數據的服務器,同時還有電子信息系統進行管理。電子系統管理的檔案室,查閱信息非常方便,而且還恒溫恒濕更利于信息保存。
張曉陽先是用檔案室的電子系統,對“魔女狩獵”有關文檔進行了搜索,然而搜索了半天,也只找到了一些西方中世紀的歷史記錄,根本沒有什么參考價值。他又換了幾個關鍵詞進行搜索,然而結果還是一無所獲。
張曉陽現在的權限等級已經是A級了,理論上來說他如今已經可以查閱很多原本不能查閱的資料了,就算他的權限不足夠能查內容,也應該能夠看到文件的標題。但是關于國內“魔女狩獵”有關的資料,張曉陽卻根本搜索不到——就像是這些資料未曾存在過一般。
幾度搜索無果之后,張曉陽并沒有因此而失望,反而是放下了一顆懸著的心。
“果然那個女人是亂說的吧?”張曉陽嘆了口氣,“我究竟是怎么了?為什么要把一個極端分子的話當真?”
張曉陽反思自身之后,覺得這大約是自己的心魔在作祟。
“算了,回家吧。”
這樣想著的張曉陽放棄了,然后收拾東西離開了總部大樓。
回家的路上張曉陽的腦海中依舊如同電影輪播一般,不斷地回放著這幾天遇到的人、聽到的話和見到的事。他不斷地試圖甩掉腦海中的那些雜念,但是他越是努力地甩開那些記憶,就越是被那些記憶所困擾。
吃飯的時候張曉陽一直在走神,就連筷子伸進了盤子邊的水杯里他都沒發現。
安娜在張曉陽第三次用筷子夾了個寂寞后,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哥哥,你是生病了嗎?”
安娜說著還伸出略微有些冰涼的小手摸了摸張曉陽的額頭。
在安娜那略微有些冰涼的小手貼在額頭上之后,張曉陽才從迷茫之中回過神來問道:“不,我很好,你怎么突然這么問?”
“唉…”安娜嘆了口氣,然后同情地拍了拍張曉陽的肩膀說,“哥哥,我實在沒有想到,失戀這件事情對你打擊那么大。”
張曉陽有點迷茫:“啊?”
在安娜的視角看來,自家哥哥自從上次被鄰家姐姐打了一耳光之后,就整個人都有些怪怪的。
張曉陽最近不僅經常自言自語,還總是無意識地做一些人類迷惑行為——安娜覺得哥哥這一定是受到打擊太大,整個人被打傻了。
安娜知道不能任憑哥哥繼續頹廢下去了,于是她在一番心理斗爭之后,做出了一件她覺得可能會對緩解張曉陽的“病情”有所幫助的事情。
安娜“咚咚咚”地跑進了房間,然后一番翻箱倒柜之后,從不知名的角落里翻出了一部智能手機,然后又“咚咚咚”地跑回了餐桌。
“喏,給你。”安娜將手機推給了張曉陽。
“這是什么?”張曉陽盯著手機看了一下,發現這個手機沒有牌子,看起來就像是某種雜牌的安卓機。
“我不裝了,我攤牌了,我其實有雪倫的聯系方式。”安娜雙手叉腰自豪地挺著胸膛,“本來這是雪倫給我用來緊急聯系她用的,但看你這么頹唐不振,我就勉為其難借給你用一用吧…你可別告訴她是我給你的,就說是你自己找到的。”
“嗯?聯系雪倫?我為什么要聯系雪倫?”張曉陽突然有點不知道該說點什么。
“這個手機是支持視頻通話的。”安娜踮起腳尖拍拍張曉陽的肩膀,然后語重心長地說道,“雖然你親愛的安娜斯塔西婭妹妹還是個孩子,但我知道你們成年人之間有很多排遣寂寞、交流感情的方法方面,總是充滿了想象力和創造力…
還沒等張曉陽說什么,安娜已經自顧自地拿起了手機,并打開了視頻通訊的軟件,然后點開了通訊列表里唯一的那個聯系人。
那個聯系人,自然是雪倫。
張曉陽想要阻止,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因為安娜已經撥出去了。安娜一邊等待另一頭的雪倫接通,一邊圍著餐桌上躥下跳,讓張曉陽想抓也抓不住她——張曉陽第一次發現安娜的身手如此敏捷。
在通訊接通的那一刻,安娜突然將手機朝著張曉陽一拋。
張曉陽下意識地伸出手,然后接住了安娜拋過來的手機。
“我吃完啦”安娜說完之后,就笑著一溜煙跑上了樓,就只剩下了張曉陽拿著手機在原地不知所措。
手機屏幕上的影像搖晃了一下,看起來似乎是另一邊的人正在調整鏡頭的位置。
片刻之后,那雙顧盼生姿的藍眼睛,穿透千里與張曉陽對上了視線。
雪倫在剛看到視頻對面的人是張曉陽的時候,眼中閃現出了一抹為不可查的驚訝與慌亂,但她很快就恢復如常。她的手指輕撩起額前的碎發,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眼中似有碧波流轉。
“好久不見…”視頻另一頭的雪倫這樣說。
“其實也沒有多久吧。”張曉陽清了清嗓子然后接著說,“距離你離開過了多久?兩周?還是一個月?”
雪倫輕笑了一聲:“是嗎?我總覺得已經過了很久…”
張曉陽一時間不知道該繼續說些什么,只能沉默以對。
時隔許久之后兩人再次對話,沉默的時間遠比說話的時間要多。仿佛沉默才是言語,而言語只是標點。
“你…”×2
兩人同時開口,都想問問對方最近過得好不好,但是開口后卻又同時停下。
“你先說。”×2
互相望著屏幕上張口結舌的對方,最終還是雪倫最先忍俊不禁。
張曉陽看著另一邊笑得花枝亂顫的雪倫,不自覺地撓了撓臉頰,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算了,還是我先說吧。”
為了打破尷尬,張曉陽決定轉移話題。他搜腸刮肚地在腦海之中搜索著兩人可能有的共同話題,最終他腦海中關于話題的輪盤還是停在了今天白天的工作內容上。
“今天白天我…我去了一趟特衛局的檔案室。”張曉陽談到工作之后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認真了起來,“我本來想找一點資料,但是卻在檔案室里一無所獲,本來我都打算放棄了,但是就在剛才我突然想到了你…”
張曉陽將安娜惡作劇的部分一筆帶過,倒也不是為了替安娜掩蓋一些什么,主要是想通過“談正事”來掩蓋自己被戲耍的窘迫。
雪倫聽見了張曉陽在說正事,臉上的表情也認真了起來,眉梢帶著笑意的她露出了一副側耳傾聽的樣子。
“我聽說幾十年前,我們國內曾經發生過一些大事…據說這件事情和魔女狩獵有關,你知道事情的經過嗎?”
聽到這番話,雪倫的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
雪倫沉吟片刻后,緩緩地開口說道:“當時我并不在現場,并不知道非常具體的細節。但是我后來聽說了一些事情,也見過當時經歷了這一事件的幸存者,所以略微知道一些當年的事情的經過。
“不論是對于特衛局而言,還是對于魔女們來說…這都是一場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