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曉陽拔刀出鞘的那一刻,周圍的人群便已經在尖叫聲和驚呼聲中作鳥獸散。
攤販們連貨物都來不及管了,沒命地隨著人群向四周跑去。
燃燒著黑焰的刀鋒卻流露出寒意,張曉陽的聲音也很冷:“說,你什么人為什么跟蹤我們”
面對張曉陽的質問,那個男人反而笑了。
“呵”那個男人推了推眼鏡說道,“這件遺物對你果然沒什么效果你在看到我的一瞬間都沒有絲毫猶豫,直勾勾地就朝著我追了過來。”
張曉陽心中的思緒電轉,瞬間就分析出了許多情報。
這個男人臉上戴著的那副眼鏡,很顯然是一件魔女遺物。那件遺物能夠幫助那個男人隱藏身份以至于一般人看不出他的異常,讓他直接混進了魔女集市。
但是他這隱藏身份的遺物卻對張曉陽沒有效果,那也就是說他所持有的這見遺物并不能改變他的外貌,很可能是能夠改變他人認知的遺物。
“回答我的問題。”張曉陽手中的刀鋒由近了一些,“你為什么跟蹤我們”
那個男人用極為緩慢的動作,輕輕抬起左手然后摘掉了自己的眼鏡,就仿佛是一個投降俘虜緩緩放下自己的武器一般。
在那個男人抬起左手的時候張曉陽才注意到,這個男人戴著一只紅色的皮革露指手套只帶了一只手。
“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叫安以明。”那個男人用衣服的布料摩擦著眼睛鏡片,然后抬起頭看向張曉陽說道,“是來殺你的。”
說著這句話的同時,這個叫安以明的男人瞬間捏碎了手中眼鏡的鏡片。在安以明捏碎鏡片的哪一個瞬間,張曉陽似乎察覺到了某種力量侵入了鏡片之中。
張曉陽當然沒有猶豫,在安以明說出最后一句話的同時,他便推動刀刃朝著安以明的咽喉刺了進去。
然而令張曉陽沒有想到的是,盡管只是在咫尺之間的距離,他這一下居然也刺空了。
周圍的景象開始扭曲,變成了仿佛印象派油畫一般違反邏輯的形狀,張曉陽感覺自己頭暈目眩,一時間有些站立不穩。
強烈的光籠罩了張曉陽的視野,隨后張曉陽逐漸失去了對周圍的感知。
嗡嗡嗡 斷斷續續的振動聲的響起,形成了在顱內共鳴的煩躁音律。
強忍著將手機扔出去摔掉的沖動,躺在床上的人摁掉了手機的鬧鐘,然后從床上艱難爬起。
“咦安以明呢我怎么會在這里”從床上坐起的男人在思索了片刻之后才恍然過來,“啊,我大約是睡糊涂了昨晚構思劇情到太晚了嗎”
這個男人一邊說著一邊走出房間,然后進入了衛生間開始洗漱。
看著鏡子上那張普通的臉,臉頰瘦削而略帶黑眼圈的樣子看起來有些憔悴,一看就是個經常修仙的男人。
他是一個業余家,平日里有一份正經工作,工作結束之后才會在網上寫一點網文。因為是業余寫作的關系,他的更新速度也不算快也幾乎賺不到錢,更多的只是作為平日里填補空虛生活的消遣。
不論張曉陽也好安以明也罷,都不過是他筆下的一個角色。
昨晚因為戰斗部分的劇情難以構思,家思考了一整晚都沒有想出很好的戰斗模式,感覺繼續戰斗下去只會變成單純的你一招我一招的互甩技能,有違他一直以來的戰斗審美。
“所以,安以明在捏碎了那副眼鏡之后,究竟會發生什么呢”家吃著早餐的同時仍舊在構思著劇情。
他一邊吃著芝麻包一邊自言自語:“安以明手中的遺物名為扭曲鏡片,是能夠扭曲其他人的認知,將帶著眼鏡的持有者錯認成別人的遺物。這個遺物本身也有一定的副作用,戴著這幅眼鏡久后持有者本人的認知也會出現一定程度上的扭曲。
“但是副作用這種東西對安以明大約是沒什么影響的,畢竟那只是一件b級遺物而且好像因為我寫作的時候都不怎么提副作用,所以導致了大家對副作用這個東西不怎么重視,事實上連我自己都經常忘記了副作用這種東西唉,反正也不重要,就不要在里面提了吧。”
就在家構思劇情的時候,一個玻璃杯放在了他的面前。
一個中年婦女把泡著紅茶的玻璃茶壺放在桌上,然后沒好氣地沖著家說道:“吃早餐的時候就好好吃早餐,一個人在那里自言自語什么快點吃完去上班茶自己倒”
這個中年婦女,是家他老媽。
因為才畢業不久沒結婚也沒有女朋友的緣故,家目前還和家人住在一起。也因為同樣的原因,家目前在家中的地位低下,也就比寵物狗地位略高一點。
哦,順便一說,家里沒有寵物狗。
吃完早餐之后,家騎著自己的小電驢去了離家不遠的單位,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今年的迎檢工作結束后單位里沒那么忙了,今天科室里也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也就是寫寫材料處理幾個表格。他在寫完材料并將表格轉發給下級部門之后,就坐在工位上陷入了深思。
安以明在捏碎了“扭曲鏡片”之后,究竟發生了什么呢既然名叫“扭曲鏡片”,那么崩壞之后的效果也應該是“扭曲”才對吧既然原先是扭曲人的認知,那崩壞之后扭曲的應該就是空間和環境了吧坐在工位上摸魚的家,看著一片空白的ord文檔,漸漸地感覺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 突然,家猛地睜開了眼睛。
不對,我不是家,我是張曉陽 張曉陽猛然從驚醒,然后看向了周圍。
魔女集市依舊繁榮且熱鬧,張曉陽獨自一人站在街市的中央,手中還提著祓魔刀,身上挎背著裝文件的提包。他望著四周茫然四顧,完全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拔刀。
他將手中的刀收回鞘中,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張曉陽猛然回頭,發現一個熟悉的金色倩影出現在了他的身后。
“你怎么會在這里”張曉陽突然覺得光線有些耀眼,眼前的人影有些朦朧,“雪倫我在做夢嗎”
雪倫在張曉陽面前轉了一圈,她的身影如同在黑夜之中舞動的精靈,暖色的燈光透過她金色的頭發反射出了迷人的光暈。
“你真的是在做夢嗎”雪倫沿著魔女集市的街道繼續前進,走了兩步之后回頭看向了張曉陽,然后張開雙臂說道,“你為什么不用自己的身體親自確認一下呢”
張曉陽走到了雪倫面前,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臉頰。
柔軟而溫暖的觸感,真實得不像是虛幻,張曉陽一時間也不知道眼前的人兒究竟是真是假。
過了許久,張曉陽收回手低下頭說道:“不,你不可能是雪倫,雪倫這個時候不可能會出現在這里這一定是我在做夢。”
“真實與夢境的邊界究竟在哪里呢”雪倫嫣然一笑道,“昔者莊周夢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
張曉陽其實并不明白雪倫究竟在說些什么,但他聽懂了“莊周”和“蝴蝶”,于是推斷出了雪倫是在說莊周夢蝶的故事。
雪倫款款地走到張曉陽面前,然后手搭在了張曉陽的肩膀上,嬌艷的紅唇湊到了張曉陽的耳邊,女性身上特有的香味在鼻尖縈繞:“究竟是張曉陽是在夢里變成了家,還是家在夢里創造了張曉陽呢”
伴隨著雪倫的輕聲呢喃,一股墜落感突如其來。
“艸,嚇死我了”
坐在辦公椅上的家,因險些從辦公椅上滑落而猛然驚醒。
家看向了電腦屏幕上的ord文檔,發現其不知何時已經寫滿的文字:“臥槽,我怎么這么猛什么時候寫完了這一章”
家用力地揉了揉眼睛,隨后就雀躍了起來。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寫完了,但既然白天利用摸魚時間寫完了今天的更新那晚上就可以打英雄聯盟了 “好耶”
就在家小聲歡呼的同時,發現辦公室里的時鐘時針已經轉過了12點,一陣強烈的饑餓感從腹中傳來辦公室里的其他同事早已經溜了。
家從座椅上瞬間彈起:“下班了溜了溜了”
十秒鐘后,家保存好了文檔,辦公室人去樓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