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足輕!快放箭!”
松永久秀呼喝后面的弓足輕上來,鐵炮足輕立刻退下去換子彈。
不過就在三好家的弓足輕上來的時候,義長這邊已經讓自己地鐵炮武士準備好了。
義長躲到了竹束后面,喝道:“射擊!”
“砰砰砰...”
“啊...”
剛剛站到甬道上的三好家弓足輕被打中不少人,其余的弓足輕連忙拉弓搭箭朝著義長的軍陣射箭。
結果幾十名重藤弓武士扛了一波箭矢,他們身上插了好幾支箭矢。
義長冷笑一聲,喝道:“射箭!”
幾十名重藤弓武士立刻抬起弓箭,對著甬道上方的三好家弓足輕射箭,無一脫靶,每一箭都射殺了一名弓足輕。
松永久秀嚇了一跳,他都不敢露出頭了。
這時候,義長拿下了城門,真田隊已經沖入進來,真田信綱跑到義長身邊道:“主公,就由在下率先殺進去!”
義長擺手道:“你和巖下他們往兩邊擴大面積,徹底攻占這外丸的城垣,把三好家的國崩搶下!
與右兵衛!出去告訴美濃眾,讓他們在城外往兩邊推進,構筑防線!”
義長就待在甬道口不再向前,不過其余清水康英等幾個備隊四處出擊,打的外丸的三好軍隊迅速崩潰,全部退往了二之丸。
松永久秀帶著敗兵退回了二之丸,隨即就把部隊交給家臣處理,自己急忙跑到城內天守閣跑去。
他一路緊趕慢趕,很快就到了天守閣,他現在的形象很是狼狽,兜帽也沒有帶,月代頭已經披散了一大片。
身上的陣羽織也出現了破損的地方,還有血跡。
他一路連滾帶爬,跑到了天守閣頂樓,凄厲的喊道:“主公!十河様已經被小笠原義長討取了!”
三好長慶皺著的眉頭頓時更緊了,他直接站了起來,將手中的扇子摔在地上,喝道:“你說什么!我弟弟被殺了?”
松永久秀跪在門口,然后爬了進來,臉上哭的眼淚鼻涕聚在一塊了,他哭道:“主公,十河様原本已經擊倒小笠原義長了,結果只看見小笠原義長拿出了一挺短小的鐵炮,連火繩都沒有點,就直接開槍,把十河様打死了!”
三好長慶原本還頂得住,他一開始并不是很清楚外丸怎么就被攻破了,現在才知道是自己的弟弟十河一存被打死了。
十河一存的死對他的打擊很大,三好長慶一時間難以承受,頓時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人就往后退去。
下首的三好義賢等人驚呼:“主公!”
“殿下小心啊!”
“快扶助殿下!”
天守閣內一陣雞飛狗跳,三好義賢扶著三好長慶坐下道:“兄長,讓臣弟給一存兄長報仇!”
三好長慶擺手道:“義賢,算了,你去也沒什么用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只覺得頭疼欲裂,他微微張開眼睛看了一下自己麾下的那些家臣和國人,心中頓時明白,三好家的局勢危險了。
他們三好家在這京畿這些年,一直致力于平定京畿各路反對勢力,這些手段除了武力,就是聯姻或是暫時的臣服。
現在三好家戰死了一大猛將,在戰場上已經輸了好幾次,現在的三好家在這些國人眼里,已經沒了以往的那種威嚴了。
三好長慶推開了三好義賢,出聲道:“諸位,雖然外丸被敵軍攻克,但是內城依舊堅固無比,現在諸位準備大軍反攻!”
“轟轟轟...”
他話音剛落,外面就響起了國崩的炮聲。
義長自己手里三門火炮,同時俘虜了三好家幾門佛朗機炮,義長立刻就讓手下全部用來炮轟芥川城內。
隨著火炮開火,內城不少地方被破壞,甚至那些木制建筑被滾燙的彈丸點燃,開始燃燒起來。
二之丸和本丸里,不少足輕和雜兵跑來跑去喊道:“快救火!”
“躲避!躲避!”
此刻就連本丸的天守閣也被一枚彈丸擊中,有幾名足輕被打死打傷,哪怕是侍女也出現了傷亡。
三好長慶已經是臉色鐵青。
三好義賢驚訝道:“兄長,這里已經不安全了,快離開這里!”
松永久秀驚叫道:“影武者呢,快叫影武者來!”
池田長正也高呼道:“三好殿,敵軍來勢洶洶,還是暫避鋒芒吧!”
這一眾國人紛紛叫喊三好長慶快跑,但是三好長慶都沒有松口,他不能跑,他這一跑,攝津都丟了,到時候就要退回四國島了。
四國那地方太窮了,那里比得上攝津等國的富裕?
三好長慶喝道:“不要慌,本家什么風浪沒有見過,都鎮定下來!諸位先下去穩定好自己的人馬。”
三好長慶讓那些家臣和國人退下之后,立馬抓住三好義賢的手臂說道:“義賢,三好家的未來要靠你了。今晚你就秘密的出去,去找小笠原義長談判。”
三好義賢有些擔憂道:“兄長,現在小笠原義長局勢大好,他會談判嗎?”
三好長慶點頭道:“他會的,之前他在勝龍寺城大勝之后,就派出使者來談判,我就有一種感覺,小笠原義長他并不是一定要把本家趕走。”
三好義賢點點頭,他相信自己哥哥的判斷。
義長并沒有炮轟太久,火炮也沒法長時間的使用,不然炮管變形,就沒法用了。
炮轟片刻之后,義長就讓火炮部隊停下來了,接下來就是放任各部在外丸進行亂捕。
不過義長的亂捕并沒有其他大名那么兇殘,特別是常備足輕的隊伍,是不允許去搶劫的。
那些被亂捕抓來的人只要交錢就可以回去了,這樣一搞,義長頓時進賬數千貫。
隨著夜色的降臨,小笠原軍就在外丸各處點起了火把,同時還有足輕正在修筑防御工事,免得敵軍晚上偷襲。
在外丸里通往二之丸的大道上,防御工事已經修好了,同時還點燃了大量火把,有如白天一般,這就讓敵軍的蹤跡無所遁形。
二之丸的守軍大將乃是松永久秀,他帶著心腹掌管了這里,他對著身后的三好義賢道:“義賢様,這大道是沒法走了,您從旁邊一條小道去吧。”
三好義賢點點頭,隨后在幾名手下的幫助下夜縋出城。
他下了城墻,就朝比較黑的地方跑去,結果一進小巷子里,黑暗處就沖出兩個黑影,兩把忍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三好義賢有些驚慌道:“在下是三好家的使者!”
其中一個黑影聽罷就收了忍刀,很快就消失在黑暗里。另一個黑影說道:“那么請您跟著小人走吧。”
忍者一路護送三好義賢,一直送到義長暫住的櫓門。
擼門大部分都是石垣建造的,比較堅固,義長就沒有退到城外駐扎,直接就住在擼門這里了。
三好義賢登上擼門,進入房間里,看到穿著甲胄的義長坐在馬扎上吃飯。
三好義賢頓首道:“在下是三好一門眾三好阿波守義賢,見過小笠原信濃守。”
義長咬了一口山鯨肉,然后立馬扒了一口飯,咀嚼幾口后,端起旁邊的青菜味噌湯喝了一口,他咂吧一下嘴道:“阿波守,朝廷冊封了嗎?”
三好義賢本就等著有些難堪了,現在聽到義長者有些嘲諷的口氣,心中大怒,他咬著牙道:“沒有,如何?”
義長又吃了一口飯,說道:“你看我這碗里的山鯨肉,說是鯨肉,但他其實不是,我倒是很想試一下鯨肉的味道。
義賢様啊,你覺得呢?這山鯨肉的味道和鯨肉的味道會是一樣的嗎,畢竟山鯨肉不是真的鯨肉啊。”
三好義賢額頭上青筋暴起,冷聲道:“信濃守覺得自己勝券在握了嗎?我們三好家還可以再打下去!”
義長冷笑道:“呵,再打下去就打下去咯,你來做什么?”
三好義賢吐出一口濁氣,回道:“難道信濃守是想看著兩家兩敗俱傷嗎?再說了,現在今川治部大輔可是屯兵在三河,信濃守不擔心嗎?”
義長冷哼一聲,放下碗筷道:“哼,今川家敢動手,就是犯了大忌!
本家早已經給過機會了,是十河一存拒絕了!”
三好義賢不得不咬著牙,忍著怒火低下頭道:“我兄長并沒有和我們說,家中并不知情,如今兄長死在信濃守手中,就一筆勾銷吧。”
義長冷哼一聲道:“算了,他已經死了,我就不追究了,罷兵的條件很簡單,第一,三好家必須全部退出山城國,人口物資等等都不能拿走。”
三好義賢點頭道:“好,這個條件我們答應了。”
義長伸手道:“第二個條件,本家與上杉殿上洛的軍費,三好家要承擔,給八萬貫就行。”
三好義賢一聽這個數字,怒道:“上洛是你們自己干的,與本家有何關系,這八萬貫是不可能出的!”
義長臉色一變,喝道:“這是你們三好家的賠款,必須要出,不然的話,本家今晚就炮轟城內的天守閣!”
三好義賢臉色一白,低頭道:“八萬貫這個數目,在下無法做主,五萬貫倒是可以。”
義長擺手道:“那你就回去和三好管代商議好了再來,不過在你們還有確定之前,本家的進攻是不會停下的。”
三好義賢氣的臉色潮紅,他憋了一會后,才說道:“八萬貫,本家給了!”
義長這才露出笑臉道:“哈哈哈,識時務者為俊杰嘛,這樣吧,我會請本愿寺的法主當仲介人,如此對于你我兩家都可以信任。”
三好義賢對此沒有異議。
證如在義長派人去請的時候,當場就答應了,他一直在幫著本愿寺擴大影響力,對于義長攻打三好家一事,他可是高度關注。
現在由他來當仲介人,那么以后京畿內一些大名有什么矛盾要解決就會來找他們本愿寺。
因此,證如對于此事很是關注,他帶著門徒急匆匆趕到芥川城,為了三好長慶和義長舉行了仲介會。
三好長慶全場冷著臉面,義長也沒有露出很好的臉色。
不過會議進行的很順利,并沒有出現什么波折。
簽訂了盟約之后,義長看向三好長慶道:“三好管領代不會在本家撤軍之后毀約把?”
三好長慶冷哼一聲道:“哼,本家可不是什么鄉下暴發戶,對于本家的信譽,你大可放心。”
證如接話道:“此事本座會主持公道的,這便是仲介人該做的事情。”
義長聽了證如的話,他就放心了,一向宗在京畿的勢力還是很強的。
簽下盟約之后,義長沒有多停留,就帶著軍隊撤回了二條城。
足利義藤還沒有等到上杉政虎的大軍,就先得到了三好家認輸的消息,義長回到二條城,就把盟約交給了足利義藤。
大廣間內,足利義藤喜上眉梢,他終于有了一國之地可以施展,不僅是足利義藤高興,細川晴元以及一眾幕府奉公眾,還有失去領地跑來投靠幕府的御相伴眾全都是喜笑顏開。
足利義藤看著義長道:“小笠原信濃守,這一次你立了很大的功勞,上杉管領上洛,你立了頭功,吾不會忘記你的功勞的...”
他還沒有說完,一名武士跑來喊道:“報!上杉殿下緊急軍情,以古河公方為首的關東國人叛亂了!”
足利義藤一驚,大喊道:“這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下方的義長長舒一口氣,還好自己動手快,要是這個消息爆了出來,自己還沒有搞定三好家,上洛一事最后要慘淡收場了。
義長立馬開口說道:“殿下,這恐怕是因為北條家的前任家主北條氏康死了,上杉殿手中沒了北條家的人質,而古河公方一直不服上杉殿,上洛讓他們看到了機會。”
足利義藤看向門外的武士問道:“可是真的?”
那武士連忙把事情說了一遍,與義長說的并沒有什么出入。
義長立馬又說道:“接下來,上杉殿要平定關東得叛亂,恐怕幾年內都無法上洛了。還有東海道的今川治部大輔如今屯兵三河,威脅了臣下的美濃,恐怕...”
足利義藤怒道:“若是今川家不遜,信濃守只管出兵,尾張、三河、越中以及能登四國,信濃守皆可號令。
信濃守,吾對你可是給予了厚望,幕府只有山城一國,面對三好家恐怕力有不逮,還需要你繼續上洛啊。”
義長此刻心里樂開了花,他沒有想到足利義藤居然給了他這么大權力,他連忙說道:“殿下放心,臣下一定會匡扶幕府,討伐不臣之人。”
足利義藤露出了笑容,他覺得自己只是開出了幾張空頭支票,就得到了一個大忠臣,這樣的買賣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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