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恩克的講述下,奧丁漸漸知道了天火城面臨的困境。
佛耶戈這個人,是近兩年突然出現的陌生強者,憑借著黃金中階的實力,短短時間便收服了天火城的地下勢力,成立血手會。
據見過他出手的人所說,佛耶戈的武器是一把細劍,速度快的讓人看不清,往往還未來得及反應,對手的心臟就已經被刺穿,有點像刺客的路數。
在這樣的強者打頭陣,血手會無人敢惹,很快就將觸手伸遍了天火城的各個角落,黑市交易、酒館、保護費、過路費…可以說是無惡不作,極大妨礙了居民生活乃至城市經濟。
治安軍作為保護居民安定的存在,自然不會放任不管,可奈何佛耶戈實力強勁,小心謹慎,三番五次在圍剿中逃脫。
圍殺失敗,就要承受報復。
治安軍隊員總會有分散的時候,每次圍剿都會迎來一場慘痛的報復,有家庭的隊員甚至還會被血手會成員用來當做人質進行威脅。
哪怕大肆抓捕那些外圍成員也沒什么用,不到一定程度的罪行,頂多懲治一番就要放回去,影響不到血手會分毫。
總而言之,面對這群躲藏在陰溝里的老鼠,治安軍束手無策。
人心潰散的治安軍士兵無力應對隨時可能出現的冷箭,死的死,退的退,百五十人的武力機構到如今就剩下大貓小貓兩三只,茍延殘喘在。
如果不是有公主殿下上任新城主,可能原地解散了也說不定。
奧丁靜靜的聽著,一直等到恩克講完才開口問出自己的疑惑。
“天火城好歹也是多瑙河中心大城,一個黃金中階的佛耶戈難道就真的對付不了?”
如果說白銀騎士是艾拉大陸超凡者基石的話,那么黃金騎士就是人族諸國的中流砥柱,一位黃金中階固然很強,但怎么也輪不到由他騎在國家機器頭上拉屎的境地。
所以才固有此問。
“回大人,咱們天火城有十三萬居民,治安軍最多的時候有三百人,首領更是擁有不輸于佛耶戈的實力。
但是佛耶戈不知道通過什么手段收買了市政廳高官,不僅將原先的大統領調走,還盡是下一些無關緊要的任務來耽誤我們對抗血手會。
長此以往我們自然是有心無力。”
“原來是這樣…”
奧丁點點頭,表示理解。
提到這里就涉及到體制問題,治安軍作為城市內部力量,受市政廳管轄,血手會聰明的避開了與治安軍的正面武力沖突,勾結市政廳高官從內部瓦解治安軍,在輔以冷槍暗箭傷人。
“好一個雙管齊下之策,看來這次的對手并不簡單。”
手指有節奏的敲打著桌面,奧丁在思考對策。
由此看來,消滅天火城的血手會已是不容易,更別提弄到欲之紋章了,以目前的情況無法做太多安排,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先下去吧,為防止血手會的偷襲,盡量減少在外面活動的時間,避免不必要的減員,做好準備,等我下一步指示。”
“遵命!”
恩克恭敬的行禮離開。
新統領的上任給治安署注入了活力,今天一整天,士兵們都在忙碌中度過。
張貼告示…清理空余的房間…重新規劃巡邏區域…
不過巡邏這件事奧丁暫時沒有答應,而是讓他們先在后院進行日常修煉或者小幅度切磋。
“大人,晚上需要派人在治安署內留守嗎?”
“這么點人沒必要留守,讓大伙到點回家,不要停留太晚。”
現在時間是下午四點左右,差不多是李娜辦完事情回城堡的時間。
交代完手下后,奧丁率先騎馬離開治安署,往市政廳走去。
馬蹄邁著小碎步行走在街道上,在街道兩邊回響起噠噠聲,傳出老遠。
斜陽被房屋阻擋,恰到好處的留下陰影,明明是在比較繁榮的街區,可寬闊的大街上居然給人一種冷清之感。
向兩邊望去,門窗緊閉,連開門做生意的商鋪也不例外,異常已表現的在明顯不過。
可奧丁仿佛一無所覺,沿著上午過來的路線往市政廳方向行去,慢悠悠的前行,似是在享受這片刻的靜謐。
兀然,異變陡生。
他正右手邊居民住宅三樓位置的一扇窗戶被猛的推開,里面探出一把烏沉沉的雙手弩。
這個位置,無疑是絕佳的距離,和絕佳的射擊角度,能把雙手重弩的穿透力發揮到最大。
襲擊者在探出箭頭的一剎那就完成了瞄準發射動作。
咻——
兩種不同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特質穿甲箭被奧丁手中大劍磕飛,遠遠跌落在地面上,箭頭漆黑,顯然涂抹有不知名毒藥。
襲擊者很果斷,見沒有湊效立馬轉身退走,可奧丁不是箭靶,不是想走就能走的。
晶瑩剔透的冰翼劃過空氣,氣流分為六股順著導風槽從前端一直到尾端,為錐體旋轉提供動力,并且發出低噪的嗡鳴。
透骨冰刺 這是奧丁自創的第一個斗技,如今使來已是如臂指使,隨心所欲。
噗嗤!
利刃入肉,冰刺從襲擊者后面腿彎處沒入,破開大腿前側的膝蓋,堪堪卡在關節位置,宛如極刑。
強烈的痛楚只存乎幾秒鐘,隨后便被身體的自我保護機制掐斷腿部感知。
襲擊者癱倒在房間里,徒勞呼救。
這一發冰刺只是單純的物理傷害,就連冰刺本身溫度也是常溫,奧丁根本沒有殺死他的打算,能問出消息的活口更重要。
不過他并沒有慌著處理這個襲擊者,而是靜靜地停留在大街上。
他相信血手會弄出這么一番陣仗,不可能派這么個普通人嘍啰出手,大概率是前戲。
“哈哈!這么近的距離弩箭都近不了身,不愧是公主殿下的守護騎士。”
街頭轉彎處,走出來一位手持長柄斧的壯漢,黑須黑面,身型魁梧,身披赤銅色鱗甲,渾身散發出濃厚煞氣。
于此同時,街尾也冒出一群手持武器的紅衣人,也不靠近,只擋住他的退路。
“嘿嘿!聽聞治安署今天有新統領上任,還張貼告示招募人手擴大治安軍,既然招人,那我就是來應招的,應該不妨礙吧。”
黑臉漢子洋洋得意的說道。
“不妨礙?”
奧丁差點都氣笑了。
“驅趕行人,獨占街道,影響居民生活起居,為罪一;
非正規軍士兵,行走于城街鬧市,刃不入鞘,甲不離身,為罪二;
聚眾襲擊市政官員,以下犯上,巧言令色,為罪三;
根據多瑙河1799年最新修訂之《公國條例》研判,三罪并罰,當街斬首!!”
每當他念出一條罪名,身上的氣勢就攀升一截,響亮的審判聲回蕩在整個街道,哪怕房屋里的居民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甚至有些膽子大的居民偷偷打開窗戶縫隙朝外張望。
奧丁騎乘在馬背上,手中長劍斜指黑臉壯漢。
“罪人,在行刑前…請報上你的名字,也好方便我在明天的處決公告上措辭。”
“可惡!我是血手會第三會長,除了血手會,沒有人能夠審判我!受死!”
黑臉壯漢緊握巨斧,腳下一跺,含怒向奧丁沖來。
他今天本來只是來試試這個新上任的治安統領有幾分成色,沒想奧丁一番話將他徹底激怒,不在顧及佛耶戈的囑咐,上來就使出全力。
巨斧繚繞火光,匯聚成一團璀璨烈炎,并且還在不斷蓄力當中。
烈炎已肉眼可見的速度膨大,直到黑臉壯漢高高躍起,如同手持太陽一般猛的朝下揮擲。
“死吧!巨炎爆殺!”
洶涌熱浪居高臨下撲面而來,散發出的灼目光芒令人無法直視。
但僅憑著逸散的能量波動而言,這威能至少達到了黃金初階的全力一擊。
如果這種程度的攻擊在城市街道爆發,那必然會對兩邊的居民住宅造成毀滅性的破壞,通常這也是治安軍在追捕罪犯時的棘手之處。
巨斧攜帶烈炎大有劈山之勢,可奧丁絲毫不慌,前指的長劍收回,斜置于身體左側。
“看來還要給你再加一條破壞公物自己居民私有財產罪呢。”
“啊!!死吧!!”
以起身躍至空中的黑臉大漢怒目而視,巨斧火焰再度暴漲三分,整個火球的直徑膨脹到兩米,火焰已形成金色波紋反向收束,由外放變成內斂。
“天吶!古納拉會長居然臨陣突破領悟了這一招的終極層次!”
“趕緊把盾牌舉到前面來,一會沖擊波來了!”
街尾的血手會嘍啰眼看事態不對,手忙腳亂的做好防護準備。
就在火球臨身之際,奧丁冷哼一聲,揮劍橫斬。
“感受寒冬吧…冰晶瀑流·封印式!”
在奧丁胸膛正中處,沉寂的立方體綻放出奪目光芒,其中一面的雪花烙印更是活了起來,在立方體上緩緩旋轉。
一股仿佛來自北極的寒風在他身上升起,沒有冰錐,沒有暴雪,就是純粹的風,帶著極致的寒。
寒風吹過,手持巨炎的古納拉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哪怕身穿鱗甲,也抵擋不住這無形冰刀。
手中金光流轉的巨炎寸寸暗淡,迅速縮小。
他來不及驚愕。
冰霜從他的腳底往上蔓延,腳腕…小腿…膝蓋…大腿…
原本這一擊的強橫威勢蕩然無存,奧丁輕點馬腹,操控馬腹向后挪動兩步,任由去勢已盡的黑臉大漢墜落身前地面。
“啊!!”
紅色的火元素斗氣在黑臉大漢身上頻頻閃動,看得出來他是想靠自身的斗氣阻止冰霜蔓延。
可是奧丁的這一招封印式并未結束,寒風鎖定了目標,會直到目標徹底被冰霜封印為止。
在腰間位置,冰霜跟紅色斗氣光芒僵持了片刻,不過寒風是全方位的攻擊,當古納拉集中斗氣在腰部后,其他位置就堅持不住了。
手指…手腕…小臂…
有人曾經說過,死亡的痛苦不在于死亡本身,而在走向死亡的過程。
現在古納拉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等待死亡的感覺。
“為…為什…么…”
這是古納拉最后的遺言。
他完整的意思可能是想問為什么奧丁會這么強,也有可能是后悔,在責備自己為什么要當出頭鳥。
街尾處還有一群嘍啰,他們正躲在盾牌后面疑惑沖擊波為什么還沒有到來。
直到奧丁來到面前,他們也沒明白是怎么回事,稀里糊涂的被冰刺扎穿大腿,固定在原地。
接著奧丁又返回治安署招來手下進行善后事宜,除了清理尸體收押嘍啰之外,這還是一次難得在居民面前樹立形象的機會。
恩克領會了奧丁統領的意思,親自登門安撫了受驚的居民。
血手會的這次襲擊以一人死亡,十一人被捕落幕。
古納拉的冰封尸體被士兵們用馬車拖回去,等其他十一名活口被審問完后一同處理。
市政廳 等奧丁重新趕到這里時,李娜已經在門口等候著。
“我來晚了。”
“沒有,是我提前了,嘻嘻~”
被扶上馬車后,李娜沒有立刻松開他的手,“陪我坐馬車吧,我想跟你說說話。”
“好。”
奧丁把手中的韁繩遞給其他護送騎士,轉身坐進了馬車,里面空間很寬敞,行走起來很安靜,也很平穩。
李娜靠在他的胸膛,享受著被安全感包圍的感覺。
“今天怎么樣,治安署那邊?”
“不太妙,血手會已經侵蝕到了城市的各個角落,治安軍在短時間內很難派上用場。”
“這么嚴重?經過我這幾天的了解,發現市政廳這邊也不樂觀,看似繁榮和諧的表象下,其實已經腐爛透了。
得虧我的身份不一般,要是換做其他官員來管理,恐怕難施拳腳。”
“呵呵,你放心弄吧,哪個敢不聽話直接革職換人,要是血手會不露頭也就罷了,要是他敢跳出來,我第一個滅了他!”
奧丁伸手揭開遮擋小窗的布簾,讓晚霞照進來,嘴里說起剛剛發生的爭斗。
“你不知道,下午過來的時候,在街上…”
“他們膽子居然這么大!”
李娜聽完后很是驚訝,在她的認知里,城市里的黑暗面僅限于四處打探消息的老鼠。
像這種明目張膽的襲擊官員在她看來是不可能的事。
當然,這跟她從未管理過城市有一定關系。
在往后的日子里,她會不斷接觸到更多以前從未見過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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