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吹過圣彼得堡,讓天空中籠罩著一陣寒意。不過這對于圣彼得堡的居民來說,這都不算什么。至少圣彼得堡比起荒無人煙的西伯利亞好多了,要知道這些年被發配到西伯利亞種土豆的人那才叫慘啊。
之前每過幾年都有在城內顯赫的貴族被沙皇發配去西伯利亞,而每次都是一路上哭哭啼啼的場面,叫人好不難過。
而圣彼得堡城內的恩怨瓜葛,對于法國大使米格爾·德里維拉來說都與他無關,他正趕著與俄國外交大臣戈爾恰科夫會晤。
不過這次他沒有乘坐那輛有著醒目外交標識的馬車,而是乘坐著一輛非常普通的馬車。
他可沒有忘記,在圣彼得堡的德國人甚至要比他們還多。
馬車七拐八拐來到一棟沒有任何標識的房子前。
“閣下,到了。”
車夫兼保鏢西蒙提醒著他。
“好的,我知道了。”
回了一句后,德里維拉拿著自己的公文包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門口有人,雖然穿著普通,但是其腰間鼓脹程度來看,是攜帶著武器,同時警惕的觀察著四周。不過在看到德里維拉走來后,其打開門放他進去。
“閣下,這邊請。”
進門后在一名仆人打扮的侍者帶領下,德里維拉來到一個房間內。
“你好,德里維拉閣下。”
跟他打招呼的人,正是俄國外交大臣戈爾恰科夫。
“閣下,感覺我們像是在秘密接頭,這非常不好。”
一進門,身為法國大使的德里維拉就抱怨起來。
面對德里維拉抱怨,身為俄國外交大臣的戈爾恰科夫略帶歉意的開口道。“很抱歉,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我國不想這次接觸被不相關的人知道。”
雖然戈爾恰科夫帶著歉意,但是在圣彼得堡待的時間不短的德里維拉卻知道,這位俄國的同行可一點也不好對付。
“知不知道你們是怎么想的,這次我們討論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
抱怨一句后,德里維拉立刻開口說起了正事。“這次借款的額度和利息貴國都知道了吧。”
“我們都知道。”
“那么貴國準備以什么作為抵押?”
“我國打算以畜牧稅為抵押。”
來之前對俄國稅收突擊了解過的德里維拉,在考慮一下后回答道。“這樣的話,應該能讓銀行滿意。”
沒錯兩人商談的是一筆貸款的問題,這筆貸款數額不小,達到4億法郎的貸款額度。
關于這筆貸款其實頗有戲劇性,俄國原本是打算以發行債券的方式,籌集一筆資金。
只不過不知道法國人從哪里得來的消息,數名來自巴黎金融界的人找到俄國財政部,說有辦法幫其尋找到低利率借款,不用發行債券。
眾所周知債券利率要比借款低一些,而且還是低利率借款,這更是讓財政部十分欣喜。
而在一番接觸后,隱藏在背后的人顯露出現,正是法國政府。不過對于俄國來說,這筆貸款背后站著法國人也沒有關系。
更直接點的說,俄國方面還是樂于見成的。
要知道,俄國雖然在克里木戰爭中與法國打過一場,甚至死了一位沙皇。但是這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俗話說的好,時間沖淡一切。而現在俄國與法國人眉來眼去的行為,早一步是秘密。當然鑒于三皇同盟的關系,所以做的隱蔽了些。
但是一些事能說能做,有些事能做不能說。很明顯俄國與法國的行為就是能做不能說的情況,所以兩者的接觸就非常隱蔽。
當然對于俄國來說,雖然與德奧結盟,但是在經濟上俄國與德奧聯系并不緊密。
眾所周知,對歐洲出口主要是以原材料礦產農業為主。而德奧對俄國進口一般都是礦產原材料,出口精密機器車床等工業品,這兩者進出口分類很明顯有著巨大差異。而俄國出口低附加值的產品,進口高價值機械。雖然德國產品在歐洲價格較低,但是也因此占據俄國大量的市場,這也導致俄國對德貿易差距非常大。
面對這樣的局面,俄國政府當然不愿意看到。另外德國為了保護容克的利益,對農產品收較高的關稅,這又進一步加劇了俄國的不滿程度。
雖然現在為了利益與德奧結盟,但是俄國不少有識之士都能看出,要是這樣的局面得不到更本改變,那么兩者分道揚鑣的場面不會太遠。
至于與哈堡的奧匈,俄國與其在巴爾干的問題就不需要多說了。
既然面臨這樣的局面,俄國人當然也知道多個朋友多條路。面對法國人的善意,俄國自然是偷偷接下來了。至于未來只有上帝才知道,顧及現在才是要緊的事。
隨后俄國外交大臣與法國大使兩討論了貨款的監管以及利率的問題。當然兩人都知道這個問題不可能一天就談妥,他們更多是在大方向達成一致,剩下的會安排自己信得過的人接手接下來的事。
等到接近傍晚,德里維拉大使才出來,而等候的馬車依然在這里。
“出發。”
上車的德里維拉心情不錯,還哼起了家鄉小調,而馬車立刻開始返回。
不過讓德里維拉沒有想到的是,在不遠處一雙眼睛看著這一切,從德里維拉到來一直到離去,都被其看在眼里。
等到馬車走遠之后,這雙眼睛依然沒有離開,繼續觀察著這里。
沒一會,身為外交大臣的戈爾恰科夫也登上馬車離開了。
這時候窗簾后的眼睛才收回來。
沒一會,一名穿著風衣外套戴著遮陽帽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他登上一輛公共馬車安靜的坐下。
在途中他換了五輛馬車,行程饒了圣彼得堡大半個城區后,終于再港口區下了車。
漫步在港口區迎著海風和魚腥味,他在小巷中七拐八拐,在確定身后沒人跟蹤后,一頭扎進了一家叫老水手的破爛酒館。
酒館內沒有什么人,他來到吧臺對酒保開口道。
“來一杯馬蹄卡。”
“我沒有這里沒有瑪依拉,有多福柯的伏特加。”
“我就要瑪依拉。”
“…”
進過一陣接頭密語后,酒保打開一個隱蔽的小門放他進去了。
在穿過一個小天井后,他來到二樓的一個房間。
“是夜鷹啊,有什么要緊事情需要報告么?”
在雜亂的房間內,一名滿頭白發的老人看著來人問了起來。
“狐貍,這是我今天發現的情況。”
男子從口袋中拿出一封信扔到桌上,而隨著男子的動作,一張照片被露了出來,正是德里維拉走出馬車的照片。這位法國大使并沒有想到,其舉動被發現了。
這名叫狐貍的老頭,戴上眼鏡表情嚴肅的看著信件內的照片。照片上不止有這位法國大使,還有俄國外交大臣戈爾恰科夫的上下馬車照片。
“這件事我知道,我會盡快將消息發回柏林,不過在這之前我們需要知道兩人談了什么。”
“這個任務有些難度,我都不知道下次他們見面會不會還在這里。”
男子提出了困難。
“沒關系,我會安排人協助你,另外我還可以多批給你一筆經費。”
“那讓我試試吧,不過我不能保證一定有結果,你也是知道任務的難度。”
老頭笑了笑。“沒問題,我相信夜鷹的能力。”
男子關門走了。
“叮叮叮。”
老頭搖鈴叫來一人。“立刻將這份信件交給大使館,讓其用外交信件最快送回柏林。”
“明白。”
房間內又陷入了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