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變成了一片赤地的溪水寨外越析詔的駐兵之地外,迎來了一位客人。
“你是誰,有什么事情要尋我們詔王?”
正在巡邏的越析詔小頭目攔住了這位陌生人,目光警惕地打量著對方。
這位客人雖然穿著打扮與普通詔人無異,只是他的膚色與氣質,明顯跟普通詔人半點也不搭。
好在戴著一個斗笠,遮擋住了他的面容,使人看不清楚他的真面目。
他摘下了頭上的斗笠,露出了那張方正的臉龐,還有頷下的短須。
“這位小將軍,可否移駕過來,我有一物你一看便知我的身份。”
小頭目白扎打量著這個身上沒有攜帶任何利器的陌生人,最終示意幾名手下留在原地,上前數步。
就看到此人伸手入懷,取出了一物,朝著他亮了亮。
小頭目白扎瞬間就反應了過來,那是官印,臉色越發驚疑不定地打量著此人。
“某乃姚州刺史府鄧兵曹,奉寧府君之命,特來給你家詔王送信。”
“你,你孤身一個過來給我家詔王送信?”小頭目白扎滿臉疑惑地嘀咕了句。
“本官知曉,你們大營之中有吐蕃人,所以才會孤身一人過來。
就是避免你家詔王在吐蕃人跟前難以解釋。”
“至于本官所送之信,你可以先拿回去給你家詔王瞧瞧,本官會在這里等上半個時辰。”
“若是半個時辰之后,你家詔王若是不遣人過來,那就證明他執意要與吐蕃人一條道走到黑…”
小頭目白扎接過了一封書信,聽到了這話,總覺得這里邊似乎有大問題。
點了點頭快步而去,只是回到了部屬中之后,想了想,白扎讓一干部屬在這里盯著那名鄧兵曹。
然后把書信揣入懷中,徑直朝著數里外的駐軍之地狂奔而去…
鄧兵曹看到了那幾個越析詔的雜兵鬼鬼祟祟地盯著自己,不禁呵呵一樂,大赤赤地尋了一塊石頭坐下。
解下了腰間的鐵皮水壺一邊喝著水,一邊嚼著干糧,靜待回音。
越析詔王木德雅此刻剛剛用過了午飯,此刻正靠在榻上假寐,一旁眉清目秀的侍女正在輕扇著涼風。
洱海聯軍,在昨天中午時分就已經攻下了這溪水寨,只是這溪水寨也就是一千來人。
不是什么大寨子,根本就沒有多少油水,昨天因為瓜分戰利品,浪穹詔和邆賧詔的人還動了手。
直接導致了一場規模不小的沖突,近百人足足撕打了柱香功夫,后面都已經開始有人欲動刀兵。
要不是那位吐蕃使者及時趕到,惡狠狠地威脅了浪穹詔與邆賧詔的首領,這才總算是沒有讓事態擴大。
不過話說回來,沒有多少油水的戰斗,打起來實在是讓各詔上下都沒多少精氣神。
可是攝于那位劍川城主尚多結的威脅,還有那三千吐蕃精銳虎視眈眈,大伙這才強振精神,繼續努力向南拚搏。
不過正是因為昨天浪穹詔與邆賧詔發生規模不小的沖突。
木德雅以需要整頓隊伍為由,決定休整兩日,那位吐蕃使者雖然強烈反對木德雅這樣的行為。
但是一干詔王都附合贊同木德雅的決定,吐蕃使者一臉吡了狗的表情憤憤拂袖而去。
木德雅一開始還心有揣揣,不過仔細一想,老子們各詔聯軍在前面打生打死。
你們吐蕃人不蹲在后邊屁事不干,休息兩天怎么了?
大不過兩天之后,再打下一個寨子,證明我們詔人聯軍還是很有戰斗力的就成。
一邊閉著雙眼,感受著眉清目秀的侍女扇出來的涼風,一面思考著接下來應該怎么搞。
就在這當口,就聽到了外面傳來的急促腳步聲,不大會的功夫,就有人大步而來。
“詔王,詔王?”
木德雅不樂意地睜開了眼睛,就看到了心腹部將木樂滿臉緊張地站在那里。
“什么事?”木德雅坐起了身來,不樂意地喝問道。
“是不理那位吐番特使又來催促進軍?”
“不是,是…”部將目光掃了一眼那個侍女。
木德雅心中微動,示意侍女退下,就看到了部將木樂伸手入懷,取入了一封書信遞了過來一面低聲道。
“巡邏的頭目白扎遇上了姚州刺史府的鄧兵曹,鄧兵曹讓他給詔王帶來了這封書信。”
木德雅咧了咧嘴,抬手接過了書信,一面小聲地吐了句槽。
“鄧兵曹?怎么,想要讓我等退兵不成?除非朝廷有本事把尚多結那老小子給滅了再…嗯?”
部將木樂就看到詔王才掃了兩眼書信,就臉色大變,直接站起了身來。
“快,讓白扎進來,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去。”
看到部將木樂快步沖了出去,木德雅按捺住內心的心悸,又重新打量著這封書信。
直到確定每一個字,每一句話的內容都沒問題。
筆跡的確是姚州寧刺史的親筆,還有那上面蓋著的官印也應該不是偽造的。
除非這位朝廷大吏在撒謊,但是,他敢拿這樣的大事來撒謊嗎?
白扎隨著木樂步入了帳中之時,就看到了自家詔王臉色蒼白,顯得有些六神無主地坐在那里。
趕緊上前行禮。“小人見過詔王。”
“白扎是吧,你好好跟我說說,你是在哪里遇上的鄧兵曹,他都跟你說了什么?”
眼看著距離半個時辰,只剩下了一刻鐘左右的光景,卻還沒有等到白扎現身。
鄧兵曹的臉色不禁有些難看,沒有想到,那個越析詔詔主木德雅會如此頑固不化。
罷罷罷,既然如此,日后越析詔從洱海之畔除名,那也怪不了誰。
看到了木德雅躍馬揚鞭,一臉惶急地趕來,鄧兵曹如釋重負地吐了一口濁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