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就是因為它很糙粗,所以才會工序簡單,幾十斤的鐵家伙也才不過四百來文。”
“你若是想在這玩意上面雕龍畫鳳的,你覺得這是貧頭老百姓能買得起的東西…”
程處弼一臉義正辭嚴,對于李恪這位嬌生慣養浪蕩皇帝子那種不正確的消費觀念。
還有啥東西都追求馬屎外面光,里邊一包糠的審美觀點進行嚴肅的教育和批評。
李恪一臉黑線地抹掉了臉上的唾沫星子,及時抬起了手制止了處弼兄這種亂噴口水的不道德行為。
“成成成,處弼兄你有道理總行了嗎?”
甘露殿之北,金水河畔延嘉殿旁的一個小院內,此刻,李世民撫著長須,看著跟前那張巨大的新制沙盤。
一旁,則站著今年剛剛成為他妹夫的阿史那杜爾,還有大唐的兵部尚書李績和李靖。
阿史那杜爾呆愣愣地欣賞著跟前這長約兩丈寬約有一丈五的巨大沙盤,
上面不但將大唐隴右道西北邊陲要地精準的標注出來。
更將自己歸降大唐時進獻的地圖所標明的西域諸國以及諸多水源地道路等也都是精準地標注在沙盤之上。
這讓阿史那杜爾感覺自己仿佛成為了一位神靈,站在極高的天空,俯視著這片土地。
“怎么樣,杜爾卿?”看到了阿史那杜爾那副目瞪口呆的模樣,李世民不禁心懷大暢。
阿史那杜爾難以置信地連連搖頭,然后才朝著李世民恭敬地深施了一禮,心悅誠服地道。
“陛下,這也太神奇了吧,臣沒有想到,原來這沙盤,真的可以將天下收納于此。”
“這可是比臣進獻給陛下的那張地圖更加的直觀,如此看來,這高昌國與大唐相比,簡直就是彈丸之地。”
李世民呵呵一笑,臉色漸漸地陰沉了下來。
“高昌本就是彈丸之地,那高昌王麴文泰偕妻宇文玉波入朝來貢,以示臣服。
朕賜其妻李姓,預屬宗親,封常樂公主。對高昌多有撫慰,不想,如今西突厥東侵…”
“他居然意圖投效西突厥,并且還多次侵擾我大唐邊鎮。”
這讓李世民相當的不爽利,畢竟自己之前才剛剛將那吐谷渾給擊敗,吐谷渾現如今已然臣服歸附。
本以為,自己殺雞給猴看的舉動,能夠讓大唐的西北邊陲安寧一段時間。
可怎么也沒有想到,那之前臣服于大唐的高昌王麴文泰,在看到西突厥與薛延陀相爭。
明明西突厥被薛延陀所敗,可也不知道高昌王麴文泰是不是腦子里有坑。
接到了西突厥的可汗傳來的善意,這讓高昌王直接就飄了。
畢竟,那強悍一時,據有西域大部份地盤的西突厥。
居然愿意與自己結盟,豈不是說麴某人已經能夠跟西突厥平起平坐了?
于是,他便想把那之前投靠自己的阿史那杜爾連同其部屬給拿下。
作為一份厚禮,送給西突厥,以換起西突厥更多的支持。
阿史那杜爾,也就是現在站在李世民身邊的老李家的妹夫。
他原本是原是東突厥拓設,設立牙帳于漠北,統帥鐵勒、薛延陀等部族。
后來為薛延陀擊敗,便往西敗退,之后率部奪取西突厥近半國土,自稱都布可汗。
可誰料想,又再一次為薛延陀擊敗,而西突厥也想要弄死他,左右為難之下,只得率殘部逃奔高昌。
原本以為,自己能夠在高昌國享受一段平靜的時光,沒想到這才呆了不到一年,事就來了。
高昌王麴文泰決定大擺酒宴,邀請他入城宴飲。
又派遣了精銳,準備將他的部下給吃掉。
幸好阿史那杜爾也不是沒有防備,很快就從探子口中知曉了城內外都是有大批的兵馬調動。
當既毫不猶豫地將拔刀砍殺了高昌誘自己入城的使者,
就率領親衛殺出了一條血路趕回了營地,救下了從高昌將士包圍圈中逃出來的殘部,徑直往東投唐而去。
而阿史那杜爾的到來,不但獻上了地圖,當然也帶來了許多關于高昌以及西域諸國,還有草原漠北的情報。
現如今,高昌王麴文泰開始騷擾大唐邊鎮的行徑,這也從側面證明了阿史那杜爾帶回來的情報的正確性。
高昌王麴文泰這個混帳玩意已經背叛了大唐,成為了西突厥的走狗。
程處弼、李恪和房俊三人躍下了馬背,讓親隨護衛,將身后邊馬車上的鐵爐子和陶管拿了下來。
當然,還從車上卸下來了足足兩大筐的泥碳塊。
看到了這三個禍害在宮門處卸下的古怪玩意,守備在宮門處的禁軍將領不禁一臉懵逼。
“末將見過吳王殿下,見過程太常,見過房二公子,不知三位你們這是想要做甚?”
長袖善舞的李恪上前一禮,笑瞇瞇地樂道。
“原來是趙郎將,這是程太常發明的新物伯,叫鐵爐子,是專門用來燒泥碳的。”
“我們要拿去進獻給陛下,勞煩趙郎將你叫幾個人來,幫忙拿一下。”
又是獻給陛下的,這位趙郎將自然不好再說什么,只能硬起頭皮叫來了幾名士卒,還找來了木棍繩索。
將那些事物捆扎好跟隨著這三位年輕的顯貴朝著宮中行去。
趕到了甘露殿,一打聽,才知道的陛下已經是躥去了那沙盤所在的延嘉殿。
就在李世民正在跟李績與阿史那杜爾對著那個巨大的沙盤指指點點的當口。
趙昆聽到了從院門外趕來的護衛的嘀咕,不禁有些懵逼,看了一眼屋內的陛下還有那兩位重臣。
想了想,他還是硬起了頭皮,步入室內。
李世民看到了趙昆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禁投過來一個疑惑的表情。
“陛下,程太常、吳王殿下還有房二公子他們朝著這邊來了,還抬著好些物件,說是要獻給陛下。”
“那三個家伙?”李世民一聽到又是那三個禍害有東西要獻給自己,不禁臉色有些古怪。
“罷了,讓他們進來吧。”
不一會,程處弼與李恪和房俊便邁步進入了屋中,朝著李世民還有那兩位大唐重臣恭敬地一禮。
李世民撫著長須似笑非笑地打量著這三個人,目光最終落在了程處弼的身上。
“免禮,這大冷的天,不知你們又有什么好東西想要獻給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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